第九十四章無憑無據
“快開車，快開車！”她急聲催促裕蔚明。
“怎麽了？”裕蔚明知道她應該是想起了什麽，想要問個明白，胳膊卻被她推得不行了，“別問了，快點開，我要回去找艾琳！”
“找艾琳幹嘛？”他問，一邊開動了車子。
“找到艾琳對質，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裕蔚明一怔，雖然還沒到夢園，他已經開始頭痛了。
可是暮思晴那模樣已不是一般的生氣，而是憤怒加深仇大恨了，他若攔著她，他就變成她的仇人了。
略微思索，他還是自私的放她衝上三樓找艾琳去了。
艾琳的房門是虛掩的，可能剛吃過晚餐，正拿著杯子喝水。暮思晴衝上前就把杯子給搶過來了，“艾琳，”她怒聲道：“你做這麽傷天害理的事，不怕喝水都被嗆嗎！”
話說著，她的胳膊就要掄起，大有想要將杯子往艾琳臉上砸的意思。
裕蔚明趕緊上前將她的胳膊給拉住了，“暮思晴，你有話好好說，別這樣！”她性格衝動，萬一誤傷了艾琳，吃虧的還是她自己。
暮思晴顯然不能理解他的苦心，反而瞪了他一眼：“今天你再怎麽幫著她，我也要把話說清楚！”說完，還使勁將他推開了。
艾琳麵色愕然，眼神卻依舊平靜：“暮小姐，不知道你要跟我說什麽話？”
“你還跟我裝傻！”她氣得不行了，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能順溜著繼續說：“你給我好好聽著，我現在明明白白的跟你說清楚！”
“昨天吃晚飯時你給勒先生敬酒了，第一杯灑了，你馬上敬了第二杯，非逼得他喝下去；我是沒下樓去吃晚飯，如果去了，你一定也會給我敬酒的吧！不過這也難不倒你，你後來不是特意給我送了果汁嗎？我告訴你，那果汁我沒喝，被晶晶喝了！”
她的思緒從來沒有此刻這般清晰過，大概是因為太氣憤了。
“勒先生喝了你的酒，晶晶喝了你的果汁，兩個人就都神智不清，連自己做了什麽都不知道了！你說，你在酒和果汁裏放了什麽？”
裕蔚明被這話給震住了，他明白她剛才在車上為什麽那麽憤怒了。這麽說來，嶽晶晶和表哥完全是不明不白的就發生了昨晚的事，暮思晴今天去看她也就合乎常理了。
雖然這樣想著，他的心卻突然一陣顫抖。
事實如果真如暮思晴所說，昨晚喝下果汁的不是嶽晶晶而是她，那將會發生什麽事……他發現自己竟不敢想象。
“暮小姐，”這時，艾琳莫名其妙的聲音響起了：“你說的大都是昨晚發生過的事情，但你說我在酒和果汁裏放了東西，你有什麽證據？”
“我……”這還需要證據嗎？“如果你沒有放東西，他們怎麽會做那樣的事？”
聞言，艾琳笑了，臉上掠過一絲譏諷。
“暮小姐，勒表哥和嶽小姐兩人一個未娶、一個未嫁，兩人就是幹柴烈火，你能說得準這堆火什麽時候就燒旺了起來？一切不過是巧合罷了，你怎麽能誣賴是我做的手腳？”稍頓，她唇邊的譏諷更深：“又也許，見著自己好朋友找到了勒表哥這樣的男人，你隻心有不甘才這麽生氣？”
暮思晴真想狠狠抽她兩個耳光，讓她醒醒腦，好好學一學怎麽說人話！
她想到做到，還真的揚起手臂了
，但又被裕蔚明給拉住了。
這裕蔚明，除了維護艾琳，就是維護艾琳，沒別的事好幹了！
“你走開！”她怒斥：“裕蔚明，你總不能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吧，今天我打不著，明天、後天我還會找機會！”
“你別胡鬧！”裕蔚明皺眉，她怎麽就是不明白，事已至此，她就算把艾琳揍一頓又有什麽用？
她胡鬧？暮思晴伸手直指艾琳：“胡鬧的人是她！”
她本來很生氣的，怒火幾乎可以把一個人活生生給吞了，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衝他吼出這句話的時候，喉嚨裏竟然是一片酸澀。
他不是應該也知道事有蹊蹺了嗎？
他再袒護一個人，難道連是非都不分了嗎、
又或者，這些根本不重要，讓她覺得心裏難過的，是他對艾琳的態度。
這態度，叫做—保護—。
“你無憑無據的，也不能說就篤定是艾琳做的，”他將她指著艾琳的手拉回來，“我問你，艾琳每天都在夢園養傷，你酒和果汁裏的藥粉怎麽得來？”
“她……她……”暮思晴咬唇，一雙眼珠子轉得飛快。她腦子裏有什麽呼之欲出，但一時間就是抽不到那根線頭！
她使勁想，使勁想，終於，在裕蔚明再次出聲前，她想到了！
“那天我親眼看見的，”她急促的說道：“有一輛出租車開到了夢園……對了，有個傭人可以作證，那輛出租車開到夢園的側門停了一會兒，傭人發現後出去詢問，那司機說自己走錯路了！”
當時她還覺得奇怪，現在她可以肯定的說：“那個司機一定是給艾琳送藥粉過來的！她人不能出去，難道電話也打不出去嗎？”
她的話也有道理，但是如果要真的弄清這件事，就想要徹查了。
看著他的沉默，艾琳的眼底有一抹慌亂閃過。她暗中深吸了幾口氣，才將自己的心神穩定，“暮小姐，你要真這麽覺得，那就報警好了。讓警察把這件事查清楚，也好還我一個清白。”
報警！
暮思晴雙眼一亮，對啊，她怎麽就沒想到可以報警！警察們的聰明，一定比她的夠用多了！
“好，我馬上報警！”說著，她果然要拿出手機。
“暮思晴，別胡鬧了！”又是裕蔚明要阻止她。這一次，她可不管他的阻止了，身形退開幾步，雙手則飛快的忙著撥號。
號碼是撥了，但在按下撥打鍵的關鍵時刻，雙手突然一空。
手機被裕蔚明搶去了。
“暮思晴！”他非常嚴肅的看著她：“你要胡鬧到什麽時候？還要麻煩警察來聽你這無頭無尾的推測嗎？”
暮思晴火了：“我的推測怎麽就無頭無尾了？”
“你什麽證據都沒有，怎麽不是無頭無尾？一杯酒、一杯果汁，一輛開錯了的出租車，你就要讓警察給艾琳定罪了？”好吧，就算能定罪：“你打算讓警察給艾琳定個什麽罪？”
暮思晴語塞。
她知道他的話有道理，可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有道理時用道理，沒道理的時候也一樣維護著艾琳。
反正在他眼裏，她從來就是無理取鬧的那一個。
“我不知道能給她定個什麽罪。”她看著他，看似平靜的雙眸中實則藏有深深的失望，“我
隻希望早上我沒把那剩下的果汁給倒掉，這樣我就能看到你目瞪口呆的表情了！”
“裕蔚明，你不一定總是對的！”說完，她便轉身跑出了房間。
“暮思晴！”
“蔚明，等一等！”
裕蔚明想要追出去，艾琳卻叫住了他。他隻好停住腳步，聽她繼續說著：“昨天我給勒表哥敬酒，是想表達一下謝意，我在這裏養傷，打擾到你們了……我給暮小姐送果汁，也是這個意思……可現在看來，我和她之間的誤會實在太深了……”
話到此處，她抱歉的一笑：“蔚明，我住在這裏給你添太多麻煩，我還是搬回去好了。”
“搬回哪裏？”據裕蔚明所知，她之前租住的地方因為瓦斯爆炸，還沒有修葺好。
艾琳依舊笑著：“再找個住處並不難。”
既然如此，裕蔚明就不反對了，而且這些天她的傷也好了許多。“那好，我從夢園派兩個傭人給你，等你的傷完全好了她們再回來。”
“謝謝你，蔚明，”艾琳點頭：“我可能會在南二區找房子，就找個……”
如果有閑暇，聽她說說自己的打算也許沒什麽，但絕不是現在。“這些你自己決定好了，”他匆匆打斷她的話：“如果需要我幫忙的就盡管說，好嗎？我先出去了。”
等不了她點頭或搖頭了，暮思晴轉身之前的眼神已告訴他，如果他不趁早追上去解釋清楚，兩人的關係又要回到以前那樣了。
那滋味，還真不好受。
他在花園裏找到了暮思晴，她正坐在一排矮叢後，不仔細看還找不著呢。
突然想到一次宴會，她躲在矮叢後偷聽他和別人說話，被懷疑後竟然學貓叫！也許她就對這些矮樹叢情有獨鍾吧。
見她沒有發覺自己的靠近，他索性不動聲色的在她身邊坐下了。
這時才聽到動靜的暮思晴訝異的轉過臉來，因為沒想到是他，所以來不及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
於是，一雙紅眼睛就這樣落入了他的眼簾。
這一次沒假裝貓咪，倒成一隻真兔子了。
他看著她，不知說些什麽好。她則慌忙低頭，手臂高頻率的晃動表示她正使勁的擦著眼角的餘淚。
很少見到她的眼淚，她雖然喜歡搞些小動作，但又是那麽的沒心沒肺。隻是人們總是說，這樣的人如果掉眼淚，那就是真正的傷心了。
“暮思晴，我剛才有說錯什麽嗎？”他輕聲問。
“你什麽都沒說錯，是我錯了，沒有證據就冤枉艾琳。”
還嘴硬，這氣呼呼的語氣不就說明了一切？！
“就算我說錯了，也就是幾句話而已，你也不用這麽難過嘛。”
“誰說我難過了？”她立即否認，還轉過臉來對著他，“你那隻眼睛看到我難過了？”
“兩隻眼睛都看到了！”那眼角赫然殘餘著淚水沒擦幹淨，他不自覺的伸手，大拇指撫在了她的眼角。
當他的手指感覺到那肌膚的柔軟，當她的臉感覺到他手指的溫度，那心跳漏一拍是他們此刻共同的感覺。
暮思晴先反應過來，將臉撇開了：“我打了個哈欠才有的淚水，你可別誤會。”
裕蔚明微微一笑，“暮思晴，報警對你有什麽好處？”忽然，他這樣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