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１６. 聞召度分寸

第二年，開春不久，還是春寒料峭時，從宮中傳來消息，俐妃娘娘平安誕下一位小公主，取名司城敏。

小公主的誕生似乎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果，方秀的擔憂終於沒有成為現實，而許多朝臣私下裏也悄悄的鬆了一口氣，畢竟誰都不願意看到，後宮之中為了皇儲問題，再度掀起新一輪的明爭暗鬥，至於皇上和俐妃娘娘，同樣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遺憾。小公主誕生後，司城瑜還下令昭告天下，除罪大惡極者全部實行大赦，同時整個大益朝三年的賦稅減半，與普天同慶，為小公主增壽添福。

如此國泰民安的又過了三年，染煙已經十歲，這日正值盛夏時，暑熱難當，午休後方秀難得好興致，攜了染煙至洄風亭一邊下棋，一邊乘涼，段斐音就在她們身旁，像平常一樣，嫻雅的撫著琴，不時的還會抬起頭望一望父女倆，但見他們因棋而有所爭執時，總禁不住會心的微微一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休閑自在的下午，卻被一道突然而來的聖旨給打斷，聖旨上沒有提別的，但令方秀即刻帶著染煙入宮，去禦書房麵見聖上，方秀一頭霧水，趕緊和染煙各自更衣，前來傳旨的內官早已等的不耐煩，在他的連聲催促下，方秀和染煙上了來接她們的馬車，一路匆匆疾馳進了皇宮，與禦書房麵聖後染煙才得知，原來小公主生xing頑皮好動，隨著他一天一天的長大，連皇上和俐妃娘娘也市場被她的淘氣弄到焦頭爛額，思來想去皇上和俐妃娘娘幾經商議後，決定給小公主找一個玩伴。一則孩子之間更易溝通，有了玩伴，小公主在皇宮裏就沒有那麽寂寞無聊了。二則也該讓小公主學點規矩，懂得些該有的禮儀的時候了，所以希望方秀能同意，讓染煙隔三差五的能進宮一趟陪伴小公主。

方秀沉吟了半天才猶豫道：“可是皇上，煙兒可能不大合適來做小公主的玩伴，皇上你也知道，微臣和拙荊成親十年，才有了煙兒這麽一個掌上明珠，平時對她是寵愛有加，卻管束不足，以至於她至今都是沒規沒矩的，行事既魯莽又任性。微臣擔心若是讓她進宮，還不曉得要闖出多少的禍事來呢，到時別說令小公主知書識禮了，搞不好小公主還會被她引的與皇上的期望背道而馳。那微臣一家的罪過可就大了。”

“方秀呀，方秀”，司城瑜嗬

嗬笑道：“朕又不是沒有見過染煙姑娘，哪兒有你說的那麽嚴重，記得幾年前在中秋夜宴上，染煙姑娘小小年紀，那也是舉止大方，進退有度，更使俐妃對她一見難忘，讚不絕口，提出來讓染煙姑娘進宮既是俐妃的意思，也是朕的意思，小公主有染煙姑娘相陪，朕和俐妃都覺得再合適不過，方秀你又有何可擔心的呢？如果你是怕染煙姑娘不懂宮中的規矩，在皇宮禁內不小心冒犯了誰，惹出什麽禍端來，朕今天可以向你保證，既然朕將染煙姑娘接進宮來，就一定會將她毫發無損的送回鎮國公府，朕甚至還可以封她為郡主，將她收之為朕的義妹，這樣就算有欲借染煙姑娘作文章的卑鄙小人，亦會忌憚她的郡主身份，不敢輕舉妄動了吧。”

“這……”，方秀仍是遲疑不決，“若僅是為了讓煙兒陪伴小姑娘，皇上就破例收煙兒為義妹，封她為郡主，難免會引起滿朝文武大臣的非議呀，煙兒何德何能，何敢受此殊榮。”

“鎮國公此言差異”，司城瑜打斷了方秀道，“難道鎮國公忘了嗎？染煙姑娘已經和朕的小國舅爺定親，本就是朕的弟妹，封她為郡主再順理成章，合情合理不過。便是沒有請她入宮，幫朕和俐妃娘娘看護小公主這檔事，待她正式和鏡明成親之日，朕也一樣要分別賜封鏡明和她的呀，反正都是要賜封，早封和晚封又有何區別呢？方公你就不要多想了，此事就這麽定了，一切皆由朕來安排，保證不會讓染煙姑娘受半分委屈。”

方秀無奈，他知道皇上決定好了的事，再爭辯下去也無用，胳膊擰不過大腿，若因此而激怒了皇上，他今後也別想在朝中立足了。

於是從那天起，每隔五天染煙都要進宮一趟，去鳳儀殿幫著照顧小公主司城敏。

司城敏年紀雖小，但機靈古怪，特別愛捉弄人，鳳儀殿負責照顧她的婆子、宮人們，經常都被她捉弄的團團轉，有苦難言，哭笑不得。再有就是司城敏的公主脾氣甚大，動不動就是砸東西，加哭鬧，耍潑。或許是俐妃和皇上太過寵愛的原因，令宮人們提起這位小公主無不紛紛搖頭歎息，束手無策。

染煙在第一天進宮，在不摸這位小公主脾氣的情況下，亦是吃了她不少的虧，但是從染煙第二次進宮，情形就開始大為改觀。

染煙在第二回

進宮前便向皇上提出要求，請皇上暫時清退鳳儀宮內所有的婆子、宮人，隻讓她和司城敏兩個人單獨相處一天，若皇上不準，就請皇上允許她不再進宮。因為長此下去，她自認為不會給小公主帶來任何益處。

司城瑜反複斟酌了半天，終於還是準了染煙的要求，並再三叮囑染煙，一定要以保證小公主的安全為重，染煙見好就收，自然滿口答應，與皇上達成協議。

結果那一日，誰也不清楚染煙和小公主在鳳儀殿內做了些什麽？染煙到底又是用了什麽法子，讓小公主改了不少xing子，且從此對染煙服服帖帖，像小尾巴似的黏在染煙身前身後。

後來司城瑜和俐妃出於好奇，也曾旁敲側擊的問過染煙，隻是染煙一概含笑不語，或將話題差開，避而不答。司城瑜和俐妃問過幾次後，沒問出什麽子醜寅卯來，又見小公主變得聽話懂事了很多，所以也沒有再作追究。

雖說如此，然而對於染煙，還是暗地裏捏著一把冷汗，她其實也沒有用什麽特殊的法子，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讓小公主也大大的吃了一番被人惡作劇的苦頭。

在哭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鳳儀殿，小公主司城敏平生第一次向另外一個人告饒認錯，這時的她年紀甚小，尚還不懂得用自己公主的身份威嚇染煙，來取了別人性命等等之類，至多也就是驕橫霸道了點。

染煙深明適可而止的道理，除了趁機教導了小公主一番，又帶著小公主玩了好一陣兒遊戲，整整一天把個紅臉、白臉全給唱了，才方讓小公主對她信服不已，最後離宮前倆人還彼此約定鳳儀殿這難忘的一天，以後將永遠成為隻屬於她們兩個人的秘密，成為隻屬於她們兩個人的記憶，而他們之間所產生的真正友誼也是從這一天開始建立。

時光飛逝，轉眼就入了冬，這日下了入冬的第一場大雪，整個袮都城一夜之間銀裝素裹，瓊枝千樹。

染煙一大早起床裹了紫貂裘袍，就興衝衝的喊了汝殊他們，在宜芳閣前堆起了雪人，雪人還沒有堆完，宮裏來接她的馬車便已至了，染煙略有些遺憾的拍盡手上、袍子上的雪，吩咐汝殊和其他幾個丫頭把雪人剩餘的部分完工，她從宮裏回來後要看到宜芳閣前有一個可愛的憨態可掬的雪人在迎候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