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聖女
完顏聰聰兢兢戰戰的撿起林簌簌扔在地上的密函，哭喪著臉說道：：“宮主娘娘，皇上說，他並不是不肯從他的公主中挑選一個，而是大宋皇帝沒有一個瞧得上的。那狗皇帝看了畫像後，指名了要聖女。”
“哼。”林簌簌怫然道：“便是大宋那狗皇帝指名要聖女，也是吳乞買那混賬把畫像給的。如今南宋積貧積弱，哀鴻遍野，大金國無物阜民豐，軍隊強大，難道還怕了南宋不成麽？”
完顏聰聰低頭說道：“娘娘，倒也不是怕了他，隻是如今南宋抗金勢力日漲，老將有李綱、宗澤，後起之秀如韓世忠、嶽武穆個個神勇彪悍，用兵如神，我朝軍隊屢次受創，皇上打算先穩住高宗趙構，教南宋朝廷放鬆警惕，再慢慢逐個擊破，滅了南宋。”
林簌簌愈加怒了：“吳乞買打算的，自是他的，與我又有什麽幹係？若想犧牲聖女來換取朝廷穩固，那是想也別想的。難道大金國的將士們都是白做事的，堂堂大金國就隻能靠女人了麽？”
完顏聰聰嚇的大氣也不敢出，等到他覺得林簌簌沒有那麽生氣了，才小心翼翼說道：“皇上還讓末將轉告娘娘一句話，若是娘娘不肯同意教聖女和親南宋，那麽阿魯帶的xing命，他也不能保證。”
“你......”林簌簌頓了頓，聲音裏掠過一絲陰狠：“若是宗順出了什麽事兒，我要你給他陪葬。”
完顏聰聰卻是冷靜下來：“宮主，末將的命也不值得什麽，娘娘若是稀罕，盡管取去就是。隻是阿魯帶，可是娘娘的親生兒子。”原來完顏聰聰口中的“阿魯帶”，也就是林簌簌說的完顏宗順，正是當年完顏吳乞買強暴林簌簌後，林簌簌生下的兒子。那孩子隻在林簌簌身邊呆了不足一個月，就被吳乞買搶回皇宮去，交給皇後唐括氏撫養了。
林簌簌雖然知道吳乞買心狠手辣，卻不曾想到，他居然拿自己的親生兒子，來作為要挾林簌
簌的籌碼。
林簌簌終於揮揮手，說道：“完顏聰聰，你先回去吧。告訴你主上，就說聖女的事兒，本宮主要好生想一想。”
完顏聰聰四處瞧瞧青紗宮裏的美人兒，有些依依不舍的離去。
等到他走後，林簌簌隻覺胸口一陣發悶，猛然間吐出一口鮮血來，染的那紗簾血跡斑斑，看上去便如同畫滿了江南的蓼花一般。宮女們忙上前來，把她扶回去臥房。
喝過藥後，好一陣子，林簌簌才覺得有些緩了過來。她對身邊的一個有些年紀的紫衫女子說道：“紫星，方才完顏聰聰的話，你也聽到啦，你說這該怎麽辦才好？”
紫星是青紗宮的四大護法之一。另外三大護法分別是白英、黑寧、碧月。白英便是開始帶著完顏聰聰進宮的女子。這四大護法中，以白英最為心機深沉，紫星武功最高，與林簌簌關係最為親厚。
紫星麵有難色，說道：“宮主，這件事......我也說不好。中原有句話叫‘虎毒不食子’，皇上總不能當真對宗順小王爺下毒手吧。”
林簌簌想了一會兒，斷然搖頭說道：“吳乞買自詡雄才大略，他有十幾個兒子，為江山犧牲我宗順也不是沒有可能。隻是重霜是我姐姐的唯一骨肉，要把她送去南宋朝廷和親，毀掉她一生幸福，我也很不忍心。”
紫星安慰林簌簌道：“宮主，你也別太擔心聖女。聖女雖涉世經驗不深，卻武功高強，生xing剛毅，要想教她吃虧，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林簌簌剛要說什麽，忽然聽到外頭有人喊道：”阿姨，阿姨，你怎麽了？”說話間，一個紅色的身影，已經閃了進來。進來的是一個十**歲的女孩兒，那女孩體態婀娜，窈窕輕盈，樣貌清雅，嬌美無瑕，麗若春梅綻雪，神如秋蕙披霜。雙目炯炯，光彩清澈，既帶有江南水鄉女子的淡淡氣息，又不乏北國佳麗的英姿颯颯。這個女孩兒，就是
林簌簌等人口中所說的“聖女”林重霜了。
林簌簌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林重霜忙上前去攙扶。林簌簌撫摸著重霜的秀發，說道：“我沒事兒，你別擔心我。前幾天教你練的那‘淩霄劍法’，習練的怎麽樣了？”
林重霜想了想，說道：“在練習著呢。等阿姨身子好些，隻是其中有幾處總是想不明白，等阿姨身子好些再教我就是。”林簌簌強笑著點點頭。
林重霜忽閃著大眼睛，問道：“阿姨，你身子一直很好，怎麽忽然之間就病倒了？我聽泠泠說是國主的人把阿姨氣病了，可有這麽回事麽？”
“是有這麽一回事。”林簌簌思慮再三，決定還是把這件事說給林重霜知道：“吳乞買派人來下密旨，教你去南宋嫁給趙構和親。”
林重霜臉上，頓時黯然。她眼中劃過悲傷之色，慢慢說道：“阿姨，我必須要嫁麽？”
林簌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紫星在一旁輕聲說道：“聖女，皇上下詔說，若是你不肯出嫁，就要了宗順小王爺的命。”
華創高枕的臥房中，一時間靜謐如霜。林簌簌眼中蓄滿淚水，不知該如何才好。林重霜卻終於用力點點頭，說道：“阿姨，你莫傷懷，我嫁就是。”
“重霜......”林簌簌的聲音裏，有悲徹入骨的悲傷：“阿姨不舍得你嫁。你若是嫁給南宋皇帝，這一輩子就算是毀了。”
林重霜笑了起來，她的笑容便如姑射山上的神仙妃子那麽好看：“阿姨，你不是曾經告訴過我麽？天下男子皆可殺。既然天下沒有一個好男人，那我嫁給誰不是嫁？若是嫁給皇上，說不得比嫁給普通人還好一些。”
“我這就去梳妝收拾去。”林重霜說完，轉身離去。她身上的絳紅衣衫，如同一團烈火一般，灼燒了林簌簌的眼睛。以至於在很多年後，林簌簌一看到大紅的顏色，就會打從心底裏覺得痛徹心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