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愛如碎鏡

人們常說，破鏡重圓。

可一麵鏡子摔在地麵，已經支離破碎了，還能再恢複到以往的光滑反光嗎？楊小新的心就正如那一麵被摔碎的鏡子，他拚拚湊湊、縫縫補補地把心給鑲好了。可是，怎麽樣也沒有以前的那種心情，可以十二萬分地，毫無保留地去愛朱筱筱。

對，他依舊愛。

這再拚湊起來的愛，總是少了一種味道。

這種反應，他自己也許體會不到。可到了朱筱筱那兒，完全變了味兒。

說和好的起初兩天，他每天都來。依舊像相愛時的那些日子，小小豬前，小小豬後，羨煞了病房裏的產婦。

可第三天的時候，楊小新一天一夜沒出現，電話也沒打一個。

朱筱筱以為，他一定是在忙。盡管心裏波瀾不平，可仍舊沒有過問什麽。

夜半的時候，她躺在床上，睜眼，閉眼，數數，深呼吸。無論她怎麽做，都無法入睡。手機一直拿在她手上，可就是沒法按下那一組她熟悉的號碼。終於按下的時候，從手機裏傳來冰涼的機械聲音，“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這個點上，病房裏的燈，已經熄滅了。

渾暗的房間裏，靜到隻能聽到她自己的呼吸聲。不遠處的病友，以及陪同她的男人，已經睡得很熟了。熟到根本不知道，同處一室的另一個病友正焦慮不安，正胡思亂想。

病友的老

公很憨厚，不會說太多的話，甚至就沒同筱筱講過話，每每來送飯護理的時候向她微笑招呼後，就一股腦地奔著自己的老婆去了。

這些天來，她看出來了，這個大男人盡管不會說什麽話，卻細心有致，把另一床的病友照顧得妥妥貼貼的。

而楊小新，說變就變，頭一天還熱情如火，細心嗬護。第二天，他就完全像個外人，把你置之千裏，不聞不問。

朱筱筱靜靜地躺著，揣著內心的波濤浪海，望著這安靜的夜色。始終想不明白，這個男人究竟是為什麽，到底是愛還是不愛了。是因為她躺在病床上，才故意說要和好的話來安慰她，可憐她嗎？

如果是這樣，那太可怕了。

筱筱睡不著，一直到天亮。

一個月後，筱筱出院。

閨蜜葉小草打來電話，關切地說著要來接她出院。

筱筱拒絕了，撒謊說，“小草，你別來。楊小新就在我身邊，有他來接我就行了。你還是忙你醫院的事吧。”

葉小草硬是不放心，堅決說要來。

可筱筱卻說，“小草，拜托你了，就給我和楊小新一點私人空間吧。”

好心的葉小草終於罷休。

然而朱筱筱的身邊，並無他人。孤單的身影印在冬末迎春的暖陽下，單薄而又淒慘。不少醫院進進出出的人手，都以一種異樣的目光打量著兩手不空的她。

那種目光讓她怎麽躲也躲不掉，有種讓她心裏發麻的感覺。

今天是她出院，楊小新沒有來一個電話，不說來接她，也不說不來接她。她站在門口，等啊，等啊，終不見那個讓她期待的身影。

二十八天前，她從病床上醒來。楊小新說，筱筱，我們和好吧。她以為他是原諒她了，誰曾想這一個月的時間裏，他總是時冷時熱，情緒反常，對她不再有以往的細致與關懷。

這哪裏是那個疼她、寵她的楊小新。分明就是把心裏的怨氣，統統都以這種冷漠的方式發泄在筱筱身上。

而一向心直口快的朱筱筱，竟然選擇忍氣吞聲。

誰讓她欠他的。

誰又讓她真的愛上了他，並且愛得一發不可收拾，說什麽也不願放棄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

天空的每個角落裏，擠著朵朵白雲，接連之處是一角又一角的蔚藍。

暖黃的陽光拍打在筱筱身上，是冰涼的。

她一直站在醫院的出口，以卑微而又忍氣吞聲的姿態，憂傷失望地等待著。從早上辦了出院手續到現在，已經足足三個多小時了。

她擰著包，紋絲不動地站著。兜裏的手機，除了葉小草來的那通電話，沒有其它任何動靜，哪怕隻是一條楊小新的短消息。他好歹告訴她說，筱筱，我今天有事不能來醫院接你了。

這樣，她才能安心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