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的收場

旅途中兩個人都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即使祁邵陽看著她,想要說些什麽卻在觸到她冰冷的目光時沉默,然後閉上眼睛假寐。

明明是好好的一場旅行,卻以這樣的相看兩厭收場,明明宴會前還是好好的,但是現在卻走到了這一步。

下了飛機,祁邵陽就趕回了公司,之前為了這場旅行,他放下了所有的事情,但是現在耽擱了一個月,好多的事情都壓在一起,等著他解決。

然後連看那個女人一眼都沒有,蘇雨落一個人推著行李走出機場大廳,那個男人就被來接機的秘書接走。

走出去的時候,家裏的司機才過來接過她手裏的行李,載她回家。

回到祁宅的時候,好像自己已經離開很久了一樣,心境也完全不一樣了。

她吩咐家裏的傭人把自己的換洗衣物搬到了客房,她不想再跟那個男人有任何的交集。

等祁邵陽處理完公司的事情的時候,天色早已經黑了下來,公司裏的燈火早已熄滅的差不多了,除了他的辦公室。

拎起外套,開車回家。

回到臥室,準備換衣服洗澡,才發現臥室裏的她的衣服都不見了。祁邵陽的心一緊,朝正在門外打掃的李嫂問道,“李嫂,她呢?”

從他回來,就沒有見過她的身影,她去了哪裏,為什麽會連衣服都沒有了呢。

“她現在在客房!”雖然祁邵陽沒有提起她的名字,李嫂還是知道他問起的是蘇雨落,說道,還不時的打量著男人臉上的表情,清晰的看到男人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客房!”祁邵陽玩味的念著這兩個字,她為了跟自己撇清關係,不惜搬到客房去,也不願意跟自己有絲毫的糾纏,她就那麽厭惡自己,想起那天在極致的巔峰中她說的那句,她恨他。

“嗯,是的!”李嫂說著,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還是他們之間又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才會這樣。

回答她的是祁邵陽重重的摔門聲。

蘇雨落閉著眼睛,卻是沒有絲毫的睡意,在柔軟的大床上,思緒卻開始翻飛,懷念那個懷抱,雖然隻給過自己短暫的溫暖,但是,卻再也不是自己該貪戀的。

那個摔門聲響起的時候,她聽到了,也知道是那個男人的,但是她卻沒有要去阻止的打算。

再之後的,一個月,祁邵陽幾乎都沒有回過家。即使回家,也是在她熟睡以後,總之,漫長的一個月,她再也沒有見過他,也沒有聽到過關於他的絲毫信息。

秘書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祁邵陽正背著手站在窗前,巨大的落地窗,祁邵陽站在那裏,不知道為什麽,喬小言卻看出了孤寂的味道。

黃昏的光影灑在男人身上,他臉上的表情,她看不真切。

好像,自從他結婚之後,去法國之前,她的任務少了很多,再也不需要給名媛淑女。那些娛樂明星送花,他的緋聞也少了很多。

但是,從法國回來之後,他又恢複了原樣。傳著與好多女人的緋聞,他也不去壓製,任由外麵的緋聞傳的沸沸揚揚,明明以他的能力,想要把這一切壓住,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怎麽了,有什麽事情?”祁邵陽聽到腳步聲,緩緩轉過身來。

“呃總裁,這是今晚上的宴會的邀請函,您之前答應出席的!”秘書把燙金的邀請函遞上去。

“放在桌上吧!”祁邵陽掃了一眼桌子,示意秘書把邀請函放在桌上。連出手接過來的打算都沒有。

“要幫你約好今晚的女伴嗎?”秘書盡職盡責的問道。

祁邵陽最近身邊沒有穩定的女人,出席這樣的場合,身邊少不了要有女人陪著的。

“我再想想,你先出去吧!”祁邵陽揉著酸痛的眉頭說道,讓她先出去,他需要的女伴,明明隻要他出口說一聲,多的是女人趨之若鶩,但是他卻是如同傻了一樣的,在那一顆樹上吊死了。

拿出手機,指腹在按鍵上遊移著,劃出那個女人的名字,蘇雨落,但是,遲遲沒有按下去。

要找那個女人麽,這麽久以來,那個女人都沒有關心過他一句,電話短信都沒有。

猶豫了不知道多久,祁邵陽還是按下了那個鍵,電話裏傳來嘟嘟聲,他的一顆心也高高懸起。

想起上次自己回家的時候,恰好跟剛從浴室裏出來的她碰了個正麵,她滿臉錯愕的看著他,好像不認識一樣。過了好久以後,才等來她的一句,“你回來了!”

說著,就跟他側身而過,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去了客房,絲毫沒有因為他的出現而停下腳步,好像他根本不是她的丈夫,隻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一樣。

想起那一幕,祁邵陽的臉色就愈發的難看。

蘇雨落握著手機的手,卻沒有按下去接聽鍵的打算,也許那個男人隻是打錯了而已,也許,他堅持不了多久的,以他的耐心,能有多久。

正在這時,客廳裏的電話響起,李嫂上樓通知她,蘇宅打來了電話,“雨落,在幹什麽?這麽忙?都多久沒有回來了”

“爹地!”蘇雨落幾乎是沒有遲疑的叫出了蘇振山,這麽久以來心裏壓著的事情都沒有勇氣跟父親說,但是他的電話打來,她的心卻安定了下來,即使不提起那些事情,即使什麽都不說,她都能感覺到滿足,那是家,那是蘇振山給的。

“我打你手機,但是占線了,所以,我才打的祁家的電話,雨落,這段時間怎麽樣?”

“爹地,我很好,你呢?”蘇雨落握著聽筒的手緊了緊,不想讓他擔心,爹地有公司的事情要忙,哪裏還有機會來為她這些瑣事來煩心。

“嗬嗬,我也很好,就是,我那個女兒太不懂事了,這麽久都不來看我!”蘇振山發出爽朗的笑聲,指責著蘇雨落,“是不是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了,都不想家的,嗯”蘇振山開著玩笑說道。

“爹地!”蘇雨落嬌嗔著說道。

“好啦,不逗你了,晚上有什麽活動沒有,邵陽回家沒有?”蘇振山難得有時間來關心他們,問道祁邵陽的下落。

“他應該有事情忙吧!我在家裏!”蘇雨落幫他圓謊。不敢說祁邵陽已經一個月基本沒有回來過的事情,如果她說出來的話,蘇振山不知道會有多擔心,她不幸福,蘇振山會更加的不幸福,她現在還記得,當初帶大她的奶媽說的,她的婚姻是蘇家拿巨大的代價換來的,隻是為了她喜歡。

“他既然沒有回來,雨落,難得有空,陪爹地出席一場宴會吧!”

“嗯,好!”蘇雨落點點頭應道,出國旅行的一個月,還有回國之後跟祁邵陽冷戰的一個月,想來自己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回過蘇家了,從她出嫁以後,隻有回門的那次,再也沒有回去過。

“等會兒,我派阿萊去接你!”蘇振山說道。

“嗯,我現在就去樓上換衣服!”

拿出從家裏過來就帶過來的禮服,換上,才想起之前那個沒有勇氣接起來的電話。

拿起手機,打開聊天記錄,隻有那個未接來電,那個男人再也沒有打過來,想來隻是那個男人不經意間按錯了,否則會這麽久以來,都沒有他的絲毫消息。

都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想關於那個男人的電話,樓下阿萊已經開著車過來,接她。

阿萊還是跟之前一樣,隻會憨憨的笑,卻對她最是真誠,看到她下樓,立刻引擎的打開車門,“小姐,請!”

還是跟她未出門以前一樣稱呼她,好像她還是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女孩子一樣,她還是可以肆無忌憚的歡笑,肆無忌憚的撒嬌。

坐在車上,阿萊隻說了一句,“蘇總,在宴會那裏等你,小姐,我現在送你過去!”

“阿萊,謝謝你!”

“小姐,我有什麽好謝的,這是我應該做的!”阿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這些都是我的本分!”

然後車子在車海裏快速的滑過,車窗外的風景快速的倒退,倒退的速度讓她都沒有時間去捕捉清楚,跟她當初那短暫的幸福一樣,滑過長空,然後迅速的隕落,消失不見。

車子駛到宴會大廳的時候,蘇振山已經站在了宴會場館的外麵,有些發福的身材,穿著合體的西裝,看到蘇雨落的車子到了,快步走過來,滿是急切,誰能想到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蘇振山,會對誰這樣獻殷勤。

蘇雨落打開車門,拎著裙擺,小心的邁下去,蘇振山已經牽起了她的手。

“爹地!”趴在他的肩膀上,蘇雨落覺得一切都安定下來了,她還有爹地可以依靠,即使沒有一切都好,她還有家,還有父親。

那些委屈就如同泛濫了的洪水似的,洶湧而下,順著臉頰滑落下來,滴落在蘇振山的外套上,好在現在天氣有些寒,爹地察覺不到,好在蘇雨落的臉上的妝容是防水的,她才可以這樣肆無忌憚。

她的目光,正好可以看到蘇振山側臉的弧度,她最愛的父親,不知道什麽時候,鬢角已經發白了,歲月已經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痕跡。

“雨落,怎麽還是跟個孩子似的,見到我這麽激動,都多大的人了!”蘇振山拍打著她的後背,和藹的說道。

“都結了婚的人了。怎麽還是這麽孩子氣,讓人家看到該笑話了!”

“我不管,我不管,他們願意笑話就笑話吧,爹地!”蘇雨落撇撇嘴說道。

等自己的心情平複一些,才挽著蘇振山的胳膊走進了宴會大廳。

卻沒有想到沒有多久就會看到那個男人,還有他身邊的女人,做著那樣親昵的動作,而她隻能傻傻的站在原地,如同傻子一樣,連動作都定格了。

祁邵陽原本沒有帶任何人過來,打給那個女人的電話沒有人接,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再打一次,他給她機會,但是卻隻有一次。

正當他準備走出辦公室的時候,秘書進來通報,說有一個叫做陸家琪的女人來找他,祁邵陽的腳步頓了一下,冷著聲說道,“讓她進來!”

結果,沒有想到,她進來之後,就再也沒有離開。

“你回來幹什麽?不是在國外很好嗎?”祁邵陽挑著眉問道,為什麽還要出現在他麵前。還是她妄想因為那個過去,那個荒唐的晚上讓他負責,貪念太多。

“沒什麽,隻是覺得回來了,應該跟你打個招呼!”陸家琪看到他臉上的不悅,故作無所謂的說道。努力的勾起唇角,裝作自己根本沒有看到一樣,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心裏的不甘心,他真的沒有想到一次離別,就會讓一切都變了。

“哦,什麽時候回來的?”祁邵陽也這樣跟她寒暄起來,她絲毫沒有提起那個迷亂的晚上,他更不會多說,既然她不提過去,不提那次的意外,他也不忍心對她說重話,拒絕她。

“就是這一兩天,想著好久沒有見了,邵陽我們還是朋友麽?”陸家琪仰起頭,直視著他的眸子。

“不是你說的,分手之後還可以做朋友的麽?”

“嗯!”祁邵陽點點頭,對一個自己愛過的女人殘忍,他確實有些於心不忍,那場情分,即使愛情不再了,也還在。

秘書這時候敲著門,打斷了他們的通話,“祁總,宴會快要開始了,您該要出發了!”

“你有事要出門啊?”陸家琪這時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要去參加宴會?”

“嗯!”祁邵陽點點頭,說道,“一個朋友辦的宴會!”

“我等會就去,你先下班吧!”祁邵陽側著身,囑咐著秘書。

然後秘書就乖乖的出去,跟他說了再見,就退出去了。

“真是不好意思,耽誤了你這麽久的時間,恰好我也要去參加一場宴會,是凱文國際李總辦的!”陸家琪說著的時候,還看著祁邵陽臉上的表情,如果不是回國的時候遇到

了之前的朋友,說去參加什麽凱文的宴會,如果不是在上麵看到祁邵陽的名字,否則,她怎麽會來。

她陸家琪一直是一個現實的女人,現實到隻愛那一個人,隻為那一個男人用盡心機。

“我也是!”祁邵陽順口說道。

“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搭您的便車!”陸家琪故作客套的說道,明顯的知道祁邵**本不會拒絕。

“我的榮幸!”就這樣,祁邵陽開著車載著陸家琪出現在宴會現場,好在那個女人不在,即使那個女人在,她也說不得什麽的,是她自己不要這個機會的,是她不接他的電話的。

再說,他跟陸家琪已經沒有什麽了,他們都分手了,他隻是順便載她一程,他們至少還是普通朋友,他做不到不顧那些情分。

進場的時候,有人沒有注意,踩到了陸家琪的晚禮服,挽著祁邵陽的手臂的她就那樣從他懷裏滑下去。

他順手把她帶起,卻沒有料到這一幕,卻落在了那邊的女人的眼裏。

蘇雨落傻傻的站在原地,看著祁邵陽懷裏擁著那個女人,仿佛畫麵都定格了一樣,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而自己不過是插足的第三者,她的幸福那麽薄弱,他的過去,輕易的就可以將她擊垮。

他不愛她,從開始到現在,他說過的最動聽的情話,莫過於我們試試,試著相愛,但是在這個試的過程裏,他就已經退場離開了,留下她一個人在原地。

還沒有愛上,過程就結束,如同他們現在如履薄冰的婚姻,他不歸家,亦如她不詢問。

比陌生人還陌生的婚姻,但是為什麽看到那一幕,她還是會難受,還是會覺得鈍鈍的疼,像是有一把刀插在她心裏一樣。

蘇振山像是察覺到她的意外一樣,側著身問道,“雨落,怎麽了?”因為她挽著他的胳膊的手掌突然收緊,他才會意外的問道。

“沒什麽,爹地,我們快些進場吧,現在人這麽多!”說著,蘇雨落就挽著蘇振山的胳膊往裏麵擠去,她不能讓爹地知道祁邵陽跟那個女人的事情,下意識的不想讓爹地知道,爹地肯定會擔心,免不了跟那個男人鬧起來。她不能再讓爹地為她丟人,跟那個男人起爭執。

蘇振山覺得有些意外,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目光順著她剛才的方向看去。

不過來參加宴會的人太多,祁邵陽他們很快被別人的身影擋住。蘇振山什麽都沒有看到,也沒有覺得有什麽意外。無聲的歎了口氣。

進去了之後,立刻就有人過來跟蘇振山攀談。

蘇雨落立刻識相的躲在一邊,喝著飲料,打發時間,這種場合一直是她厭惡的,但是好久沒有見到爹地,難得有一次機會可以跟著爹地一起,她很珍惜。

眸子還不時的打量著四周,生怕那個男人出現。出現在蘇振山的旁邊,懷裏還擁著佳人。

可是,理想往往與現實有著那麽遠的距離,無論你怎麽在心裏哀求,無論你怎麽懇求,該來的他還是要來。

正在蘇雨落無聊的把玩著酒杯的時候,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了父親的身後,還有一個女人亦步亦趨的跟著。

蘇雨落再也沒有勇氣呆下去,快步走到蘇振山身邊,撒嬌著說道,“爹地!”

“雨落。怎麽了?這麽大的人了,還撒嬌,也不怕你叔叔笑話!”蘇振山說著,還跟身邊的男人開著玩笑說道,看著對麵男人的臉色。

“爹地,我難受!”蘇雨落,不知道怎麽樣才可以避開這一切,隻能佯裝生病,她知道爹地疼他,一直都疼,否則,爹地不會由著她的性子嫁給祁邵陽,也不會一直不去過問她的生活,也不會拿那樣的代價換她的一場盛世婚禮。

也許是真的難受吧,又或者是偽裝的太像了,剛才在一邊的沙發上,她一個人不停的喝著冰飲料,自己都不知道喝了多少,現在小腹一陣陣的抽痛,連額頭上都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鬢角的頭發都濕掉了一些。

彎著身子,那小腹的疼痛也一陣比一陣強烈,蘇雨落連話都有些說不出來了。

“雨落,雨落!”蘇振山看她的樣子也不像在假裝,語氣也愈發的急切了起來,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不停的問道,“雨落,你怎麽樣?”

“爹地,我難受!”蘇雨落佝僂著身子,低聲說道,嘴唇都難受的顫著,臉色都蒼白了起來。

蘇振山再也顧不得其他,慌忙跟之前攀談的男人告別,“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

說著,也不在乎別人的反應,攙著蘇雨落就走出去了。

祁邵陽聽到聲響,莫名的覺得那個壓低的聲音有些耳熟,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來,但是隻看到一個中年人擁著一個女人快步走出去。

從他的角度隻可以看到他們的背影,祁邵陽覺得熟悉,大步朝那邊走過去,想要追上他們,突然手臂被陸家琪挽住。

有服務員從身邊經過,托盤裏放著剛剛調好的紅酒,陸家琪伸出腳裝作不經意的擋住那個服務生的去路,服務生一時沒有防備,手裏的托盤滑出去,酒水灑了祁邵陽一身。

陸家琪拿著手帕擦著祁邵陽的衣服,不停的問道,“邵陽,你怎麽樣?”

“邵陽,你沒事吧!”回應她的隻是靜謐的空氣。

祁邵陽什麽都沒有說,他的目光一直看著門邊,在心裏否定道,不會是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向來厭惡這種場合,每次他提起帶她來宴會,她都會露出鄙夷的表情,她隻參加過蘇振山給她辦的接風宴會,之後再也沒有出席過,除了那次在法國的那次。

而且,他給她打電話,她都沒有接,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祁邵陽一邊在心裏提出一種可能,一邊在心裏否定,卻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的不安愈發的強烈。

“邵陽!邵陽!你的衣服都髒了,怎麽辦?”陸家琪不停的問道,打斷了他的思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