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死磕
修道者一旦結成金丹,便是踏上道途,登堂入室了,已經可以窺探天道之秘,若能再上層樓,成就元嬰,達到地仙境,不但躋身為當世絕頂高手之列,鬥法時更是可以直接借用天地之力,吸取天地元氣,神妙無雙。
金丹,乃是真力靈氣匯聚,以各自心法匯聚而成,由小而大,等於體內多了一處源源不絕的真氣靈力的源泉,甚至人仙在閉目睡眠時金丹也能圓轉如意,自行吸收天地間的靈氣,讓人仙的修為不知不覺中增長,若是清醒時打坐吐納,吸收天地元氣的速度則快上數倍,金丹品階越高,吸收速度則越快,在鬥法時更是能加持金丹之力,讓法術威力倍增,甚至在瀕死一擊以金丹自爆,都能重創對手,拉上幾個墊背,這才有不到bi不得已,人仙之間的鬥法都是切磋為主,點到即止。
元嬰則完全不同,金丹要轉化為元嬰,猶如天壤之別,不是勤修苦練就可以達成這蛻變,隻有對天道的領悟到了一個神而明之的地步,才能領悟元嬰之秘,才可能成就地仙。
擁有元嬰,不但可以魂魄與肉身分離安然無事,甚至肉身被滅元嬰也可重塑肉身,元嬰大成的地仙高手,更是可以元嬰被滅也保留一點神識兵解或轉世重修,鬼域道人陸壓便是奪舍俗世昏睡少年小侯爺李魁,再度為人。
有了元嬰的記憶,修行自然一日千裏,結金丹,成就元嬰,都是早晚之事,一旦神通大成,便可再度橫掃天下,如昔日一般,屍橫修真界,所向披靡。
大多數元嬰都可以飛天遁地,擁有各種匪夷所思的神通大能,所以也隻有地仙境的絕頂高手才能搜尋到真正的天材地寶,發現前輩高人留下的神仙洞府,如此一來,元嬰繼續茁壯成長,地仙境的高手修為日漸精進。
元嬰,等於是橫在所有修道者麵前最難逾越的一個坎,比起結金丹,不知道艱難了多少倍,多少修道者終其一生也不過是金丹大成之境,死前都對如何結成元嬰一頭霧水。
元嬰如天地大道一般,領悟了就領悟了,無法領悟則一輩子無望領悟。
方魁對於元嬰知之甚少,甚至對如何結成金丹都了解的並不多,但此刻的方魁終於明白,先前王子建身上那道護體金光,根本就不是什麽金丹之光,而是元嬰護體神光,否則怎麽可能抵擋得住自己兩道先天煞氣的輪番凶猛攻勢。
整個玉門峰石台,無論是下方觀戰的內門弟子,還是上空觀戰的蜀山長老,都好不吝嗇讚美之詞,議論紛紛,不世出的劍修天才王子建,被認定是此次比劍大會最閃耀的那顆明星,成為三甲魁首,已是實至名歸。
方魁縱然顯示出了不俗的功底,比劍時也光彩奪目,甚至與王子建大戰時曾經一時占據了絕對的上風,但此刻,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顯然在王子建那元嬰的麵前已經失去了鬥誌,黯然失色。
這一次的比劍大會,注定了是屬於劍修天才王子建的,石台下的內門弟子都開始高聲歡呼王子建的名字,上空的蜀山長老也撫須長笑,很是欣慰,經過了漫長的等待,蜀山劍派終於再度出了這麽一位少年劍修,內門之時便是地仙境,假以時日,那還了得,隻怕有問鼎天仙的可能。
“方魁師弟,現在你明白了,我為什麽說你沒有勝我的希望,你未成金丹,人仙境都不是,而我則是地仙境,元嬰初成,相距了整整兩個等級,而且這一個地仙境,是很多修道者一生都難以望其項背的境界,也等於是皇天厚土之間的距離,縱然你體內罡煞獨特,可化作罡煞之劍,甚至你那柄金光仙劍也殺力無窮,奈何境界上的差距,不是這些可以彌補的,更加無法逾越,你說呢?方魁師弟?”王子建沒有說話,而是他身前那胖乎乎的元嬰笑盈盈的在說話,小嘴一張一合,隻是元嬰的眼神中帶著幾許輕蔑,顯然不欲與方魁再戰。
再戰毫無意義,讓方魁知難而退才算是完美謝幕,對於王子建而言,畢竟那麽多師兄弟看著,還有長老們都在,雖然殺
死方魁可能和捏死一隻討厭的螞蟻一樣容易,但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韙。
王子建再自負,也不會愚蠢到認為自己可以挑戰某位蜀山長老了,每一位長老都身經百戰,劍修之境難以揣測,所禦的仙劍都是神兵級的寶劍,元嬰也早已穩固下來,幾乎都是元嬰大成之境,根本不是王子建可以抗衡的強大存在。
“這麽說來,子建師兄認為我若再堅持繼續比劍,不但是自取其辱,還可能是自尋死路,是這個意思嗎?”方魁深深的吸了口氣,看到一旁不遠處的顧顰兒與空空都以眼神示意自己認輸,但骨子裏的那股氣就是不順暢,就是不願如此黯然離場,接受戰敗的命運。
王子建的元嬰不再說話,飛至王子建的頭頂上空,本尊則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對著方魁說道:“明知不敵,還要送死,做那撲火的飛蛾,壯烈的**而亡,實在沒有什麽意義。我們修道者,求的是天地大道,修的是壽與天齊,悟的是滄海變幻,行的是殺戮之道,遁破自己,才能點化其他修道者,成為一方道祖,我想方魁師弟應該也有鴻鵠之誌,日後我們可一起攜手,讓蜀山劍派再度大放異彩,將西昆侖的劍修們,都踩在腳下,而不是內鬥,**,這等可笑滑稽的下場。”
“原來師兄覺得勝券在握,我若在負隅頑抗就是不智,不識時務,而且若堅持下去必然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十分的滑稽可笑。若萬一,我還有壓箱底的後招,將你擊敗,你會不會因為感覺被我羞辱,自尋短見?”方魁笑容滿麵,隻是這笑盈盈的背後,藏這一柄冰冷的刀。
“你現在被我羞辱了這麽久,也沒見你自尋短見,何況,在我眼裏,你人仙境都不是,已經沒有萬一了,準確來說,應該是萬中無一,一點可能都沒有擊敗我,醒醒吧。”王子建似乎也有些不耐煩,為了擊敗這方魁,自己最深的底牌都亮了出來,這小子還不知死活的糾纏,看來還真要送他上路,不再理會長老們的眼光了。
“說的好,你大義堂皇,其實說到底不過是變相的羞辱我,好吧,我方魁的xing子,一直都是寧折不彎的,今日我就和你死磕到底,看看究竟誰才是此次內門弟子比劍大會的三甲魁首。”方魁一運氣,體內的龍力在身後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龍蟒幻影,可怖的氣息幕天席地,將整個石台戰場空間籠罩,儼然就是魚死網破的架勢。
“執迷不悟,那麽,你什麽都不是了。”王子建一臉肅殺,頭頂上空的元嬰竟然也露出了猙獰的笑容,無比的可怖。
方魁本不欲繼續與王子建爭鋒,但實在受不了對方那高高在上訓斥自己的嘴臉,尤其是起初還以元嬰和自己說話,以其超凡的境界要強迫自己降服,一身傲骨自然反彈,哪怕拚個玉石俱焚。
方魁知道,自己是有大福澤大運道之人,修煉時日雖短,但際遇非常,不但擁有兩件先天法寶,紫青雙劍的母劍,而且繼承了千年前第一劍派紫青觀的道統,假以時日,這王子建必然不是自己的對手。
但方魁不願意等待,若可以完勝王子建的時刻再去戰勝他,還有什麽滿足感和自豪感,而這王子建顯然也是有大運道的修道者,被上蒼眷顧的天縱之才,若他再得了什麽了不得的際遇,也許自己這一輩子都要被他壓著。
與其第一戰,必然不可這般慘淡收場,紫青觀幾乎已經千年不現修真界,流傳下來的劍道隻怕無人識得,紫青雙劍的母劍更是當年圍剿紫青觀的各派掌教真人也不知道的秘密,千年之後,怎麽可能被識破?
沒有了擔憂,方魁的膽氣自然一壯,什麽境界高出我兩階,什麽天壤之別,方魁決定讓這王子建遭遇人生中最慘痛的一戰,元嬰?初成的元嬰?在紫青雙劍的母劍麵前,隻是浮雲,不堪一擊。
方魁還在遐想如何給王子建迎頭痛擊,一劍擊敗王子建這個可怕的對手,而對手已經施展出元嬰劍道,洋洋灑灑足足數百道劍光,每一道都有若幻影,但一觸碰又猶如實
質,堅不可摧,殺氣滔天,甚至那元嬰之力可以轉化為奇異的實體存在,不在是那等真力靈氣所化的氣劍光劍,實實在在的殺力,碰著就傷,刺中就死。
本以為王子建一出招,方魁便兵敗如山倒,豈料先天五行罡煞的威力超出了方魁自己的想像,盡管地煞與雷煞完全談不上什麽渾厚,但化作地煞劍與雷煞劍之後卻兩兩融合成一股全新的先天煞氣,直接在四周形成了雷雲風暴,與元嬰劍道釋放出的數百道劍光鬥了個旗鼓相當,難分勝負。
雷雲風暴中,除了雷蛇舞動,颶風肆虐,便是那防不勝防的大地裂崩,蜀山長老這群地仙的元嬰劍道,個個不同,王子建的元嬰劍道走的也是自己的路子,殺伐為主,漫天都是光劍之影,以攻為守,滔滔不絕,連綿不斷,不時突破雷雲風暴的防線,直接攻向方魁本人。
奈何方魁手中還有一柄仙劍千人斬,以各種玄妙的劍招輕而易舉的化解了王子建的元嬰劍道的各種必殺一劍,竟然絲毫不處下風。
王子建一聲輕歎過後,元嬰圓目怒睜,通體散發出無比耀眼的金芒,一時間光劍之影大作,元嬰劍道的強度密度直接提升了數倍,如山似嶽的壓力頓時將方魁壓得透不過氣來,雷雲風暴也漸漸被萬千金色劍光瓦解,天空恢複了一片澄明。
石台上,方魁額頭上青筋凸出,體內的先天地煞與先天雷煞全數注入仙劍千人斬內,滾滾罡煞化作一道又一道的劍環,形成七彩的劍芒光暈,勉強抵擋住那一片金劍的飛襲。
“元嬰之力,我才用了五成,方魁師弟,你能支持這麽久,讓我也有些意外。隻是目前的你,已經到了一個極限,早晚體內的罡煞之氣會被耗盡,現在出聲求饒,看在同門之誼的份上,我還是會收手的,怎麽樣?”王子建的聲音傳入方魁的耳中,繼續幹擾著方魁的心神。
“師兄,你還是直接將你的元嬰劍道發揮到極致吧,看我怎麽破你的元嬰劍道,隻是五成,我感覺有些勝之不武,你不過是一初成的元嬰,能有多大能耐?”方魁感覺整個身體似乎要散架了一般,每個毛細孔都滲出了一絲絲的鮮血,顯然有些支持不住了,說是窮途末路也不為過。
“不知好歹,我便施展出我元嬰劍道的最強殺招,你若能接下來安然不死,我便將這比劍大會的魁首讓給你又如何?”說完這句話,王子建騰空而起,人似乎與元嬰再度合體,隻是雙手之間多出了一柄無比絢爛的金色巨劍,那便是元嬰之力凝結而成元嬰劍,每位地仙境的蜀山長老都有自己的元嬰劍,劍劍不同。
“元嬰日月斬!”王子建一聲怒吼,手中的元嬰劍化作了一道弧形的彎月光斬,閃爍著金光與銀光兩重光輝,朝方魁疾斬而去。
眼見王子建施展出了元嬰劍道的殺招,那日月斬還未近身已然是天地變色,草木含悲,威力大的難以置信,方魁哪裏還敢托大留手,毫不猶豫的將體內禁錮已久的紫青雙劍的母劍釋放而出,演繹出一招紫青劍訣中的殺招:天地同壽。
一方是元嬰之力化作的日月,另方是紫青雙劍母劍所化的天地斬殺之力,一方是絕高的境界,一方是神兵中的絕世神兵。
沒有劇烈的碰撞與爆炸,隻見方魁體內釋放出一道淡淡的光影,劃破了整個天空,將那輪元嬰日月斬直接碾碎,餘光在王子建身上輕輕刺了一記,便消失不見。
王子建一聲悶哼,從空中硬挺挺的摔下,頓時暈死過去。
而方魁也不好受,擅自以紫青雙劍母劍施展出紫青劍譜中的殺招,受到了巨大的反噬之力,五髒六腑都徹底移位,涓涓的血水從七竅流淌而出,毛孔中的血絲化作了血霧,齊齊將方魁染成了一個血人。
方魁與王子建第一次的激情碰撞廝殺,便落了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唯一的區別是王子建昏迷不醒,方魁則雙目滲血,仙劍千人斬紮在地上,雙手死死扶著仙劍,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就是不願倒下,屹立如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