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 尷尬的相遇
“雲睿哥！”李雲清奔著李雲睿就跑了去，老遠地喊著李雲睿。
李雲睿自然也看到了李雲清，喊了一聲也迎了上去。
李雲睿已經換過了一身衣衫，此時身上穿著湖藍色錦緞長袍，腰間紮著藍青色寬腰帶，頭發整齊地束起在頭頂，板板正正、服服帖帖。他的身後是一台四人抬的花轎，紅如火，一眼便可以看得出那是一台喜轎。
李雲清拉上李雲睿的手，整個人還處於興奮中無法自拔，他大聲對李雲睿說道：“雲睿哥，你看，我好了，我能走路了，我可以自己走路了！”
“你的傷好了？”李雲睿也為李雲清感到高興，畢竟他們二人算得上是最親的兄弟了。李雲睿跟李雲清的感情比對家裏的那兩個哥哥還要好，而李雲清則是因為身旁年齡相仿的隻有李雲睿，雖然年長了他兩歲，但畢竟從小一起到大，感情自然沒話說。
“好啦！當然全都好了！”李雲清興奮答著，忽然注意到李雲睿身後的花轎，眼神中閃過一絲了然。他用力地在李雲睿的肩頭上推了一下，嗬嗬笑著說：“怪不得我傷了這麽多天也不見你上門來看我，原來是帶著翠娥嫂子回門去了。是不是？”
李雲睿臉上的笑容減少了一些，看得出來笑得有些勉強了，點了點頭，開口：“是呀，這不是剛回來嘛。”
李雲清忽然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依舊笑著：“雲睿哥，想不到當年和我們一起玩耍的翠娥如今竟然變成了我的嫂子了。我還沒見過成親之後的嫂子什麽樣呢！能不能讓堂弟上前叫一聲嫂子啊？”
麵對他的請求，李雲睿怎能說不！隻是他臉上的笑容卻隨著李雲清的話徹底消失不見。他不知道李雲清為什麽會有意無意地提起當年大家在一起玩耍的事情，是有心還是無意，此時李雲睿顧不上去揣摩。
“好啊！”他應了一聲，轉身走到已經落下的轎子旁，伸手撩開簾子，朝著裏麵美麗的李翠娥叫了一聲。
“翠娥。”
“嗯。”李翠娥嗯了一聲，彎著身子從轎子裏走了出來。因為是回門，她穿的格外的喜慶。紅色對襟敞口長衫，露出內襯的櫻桃粉色裏衣領口。頭發輕鬆地完成一個新興髻，前麵垂下絲絲劉海，頭上cha著白色珍珠發飾，期間配著幾條紅珊瑚垂鏈搭配，紅白相間，使李翠娥看上去更顯動人。而頭發的另外一側則cha著一隻發簪固定著，發簪上鑲嵌了藍色綠色的寶石，小巧耳垂上帶著同樣藍綠色寶石的耳環，與發簪相互輝映著。
遠遠綴在李雲情身後的秀娘看到這一切，臉上笑容瞬間不見。她悄悄地將身子隱在了路邊攤鋪的後麵，明知看了會心痛，卻偏偏舍不得移開視線。
李翠娥從轎子裏出來，臉上便帶著喜人的笑意。李雲睿願意把她介紹給別人，尤其是介紹給李雲清，這是不是說明了他已經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而且開始試著接受自己呢？
李雲睿恰好也在此時
開口：“來，翠娥，雲清弟弟來見你了。”
“翠娥見過堂弟。”李翠娥乖巧地福了福身子，在外人麵前，做足了姿態。隨即她便低眉順目地站在李雲睿身邊，將小鳥依人的樣子表現得淋漓盡致。李雲清看著這一切，倒也放下心來。畢竟他也知道李雲睿和秀娘之間的事情，但是他太喜歡秀娘了，即便是自己的堂兄，他也不想想讓。隻不過原本他還以為自己奪走了秀娘，李雲睿會怨恨自己，同時也不會好好珍惜待見新過門的媳婦。眼下看來，倒也不像是那麽一回事。李雲睿看上去還是很高興的，而李翠娥也是一臉的滿足。
“堂弟雲清，見過嫂子！”李雲清放下心來，心情也就格外的好。他雙手抱在一起，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大禮。
李翠娥見他那像模像樣的，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與李雲睿相對一笑，彼此眼間都帶著笑意。可這一切看在秀娘的眼中，卻是那樣的刺眼，那麽的諷刺。那個男人，就是曾經與自己說過要天荒地老的那個人吧，他竟然可以轉眼間對另外一個女人笑如春風，而且那個女人，還是自己最要好的姐妹。他怎麽可以，她怎麽能……
秀娘忽然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從攤子後麵走了出來，緩緩來到李雲清的身邊，學著李雲睿和李翠娥的樣子，與李雲清相視笑了笑。然後朝著李翠娥福了福身子，嘴裏道：“秀娘見過嫂嫂。”
李翠娥象征xing地笑了笑，隻是笑容未傳達進眼中。她福了福身子，卻沒有任何話說出口。而李雲睿則在秀娘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整個人便失去了笑容，也不知自己該作何動作。他隻是雙手握在一起，用力……用力……好在寬闊的袖口將他垂放在身前緊握的雙手很好地掩蓋住，倒也沒人看出他的不對來。
秀娘轉過身來，有些艱難地開口：“見過雲睿哥。”
雲睿不知自己是怎麽抱起拳頭的，苦著臉拱了拱手道：“雲睿還禮。”
在場四人，唯一高興的怕隻有李雲清一個人了。一來他的腿傷好了，二來則是因為碰到了李雲睿。
他笑看著秀娘，秀娘生怕露出端倪，連忙擠出一絲笑容來迎合著。隻是那笑容，怎麽看都覺得苦澀。
***
大奶奶打老遠就聞著一股酒味，她蹙著眉，順著味道一直找了去，竟然找到了李大爺的書房中。
李大爺正執筆在紙上寫畫著什麽，對於大奶奶進入書房，隻是略微抬了抬眼，神經很是認真。
大奶奶走上前，從他身旁矮桌上拿起已經空了的酒瓶，有些不滿地問道：“這一大清早的，喝什麽酒呀？什麽事情值得你這麽高興！”
李大爺依舊滿臉喜色抑製不住，手下動作不停，依舊不知在寫畫著什麽，嘴裏應著：“無酒不成書嘛！”
說著話，手裏的字已經完成了。李大爺略顯得意地請過大奶奶，炫耀著：“娘，你看這一手字，不錯吧！”
“這是
你喝酒之後寫的字？”大奶奶湊過去，手裏酒瓶依舊提著，隻掃了一眼李大爺寫的字，便重重地哼了一聲：“娘和你說過多少次？你喝酒寫的字，都是骨氣清秀、氣韻風動。”
說罷，湊過去仔細看著李大爺才完成的新作。
李大爺卻不滿足，搖頭晃腦地轉身離開書桌，往一旁的椅子那頭走去，嘴裏唉聲歎氣著：“哎呀娘呀，骨氣清秀、氣韻風動……您誇兒子就不能說點其他的麽？誇來誇去就這幾個詞兒。”
大奶**也不抬，到似真的在欣賞那副字。她左手持酒瓶，右手提起那副字，眼神落在字上，卻不忘回答李大爺：“你現在看來是已經離不開這酒了，有多少事情都壞在這酒上。”
說著，把那副字轉過來朝向李大爺的方向，讓他自己看個仔細。
“你看看，這文也不行、武也不行，婚生上下就剩下一張口了。”
李大爺臉上帶著酗酒之後的潮紅，身子向後仰著，靠在椅背上，手裏端著一杯醒酒茶，卻遲遲沒喝下去。他的眼神有些迷離，間中寫著失意。稀疏眉毛向上一挑，睜著那雙本就不大的小眼睛，長歎一聲。
“唉——反正兒子在娘的眼中，誰都不如。”
大奶奶豈會不知李大爺什麽心思？可他確實不是那考取功名的料。她微微一笑，很自然地回答：“倘若你真想讓娘誇讚你幾句，你就要放棄求取功名之心，靜下心來，踏踏實實做點正事。”
大奶奶緩步來到李大爺的麵前，李大爺伸手就要去奪大奶奶手中的酒瓶，卻被大奶奶繃著臉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開。清脆的響聲讓李大爺一愣，大奶奶看著他，忍不住最後說道：“你就不是當官的料。”
話雖這麽說，大奶奶那頭卻把酒瓶放在了桌上，伸出手去揉了揉剛剛她打過的地方。
就算李大爺年近五十，但在大奶奶麵前，他永遠是個需要嗬護的孩子。大奶奶正幫著李大爺擦拭著嘴角衣襟上沾到的酒水，就見李蓉薇從外麵跑進來，歡快地叫著：“奶奶、爹——姑婆們來了。”
大奶奶和李大爺趕緊起身就往外迎，李大爺一身灰色長衫，頭上頂著圓角帽，盡管身子有些胖，動作卻很伶俐。李蓉薇後麵扶著大奶奶，盡管大奶奶身子根本不需要人攙扶，但那畢竟是晚輩該做的。
大奶奶也依舊是那一身深藍珠花滾邊的裝束，發型從未改變過，隻是今日將原本頭上cha著的發簪改為了金鈿，後麵搭配了一隻簡單的步搖。對於大奶奶這種信佛的人來講，穿衣打扮看得比常人要淡了許多。
“她們都來了嗎？”繞往前院的路上，大奶奶問身旁的李蓉薇。
“都來了，早在門口等著呢。”李蓉薇趕緊回答。
沒一會功夫，幾人便轉到了前院，隻見曾經前來接喜的那三個姑婆又一次出現了。她們臉上均帶著討好的笑容，怕是已經聽聞李雲清腿好的事情，才特地趕過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