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身不由己的婚事
李三爺故意忽視掉李雲睿滿臉的不情願和苦澀，更裝作攔著李雲鬆的樣子，將頭扭到一旁去。這件事情，是他一手促成的，現在他也不後悔。光看著白天時候發生的事情便知道，他這件事情做的沒錯。
時間回溯到定親前——
那一日，李雲睿與李秀娘二人在溪邊互表衷腸，對彼此傾吐了愛意。分別後，李雲睿便直接回了家，想要去找李三爺提起這件事情，豈料……
“雲睿呀，你回來的正好。爹幫你說了門親事……”李三爺呷了一口禦品醇香觀音王，這可是給皇上進貢的茶，因李家當初護國有功，才賞了這麽些，平日裏李三爺即便是招待客人都舍不得拿出來。今日這是心喜，忍不住連茶水都要換成最上乘的了。
李雲睿一聽李三爺這麽說，當即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知子莫若父，原來，父親已經幫他想著這件事情了。這麽多年來，他與李秀娘之前的感情，怕是整個清遠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李三爺能否想到他之前，李雲睿並沒覺得奇怪。
李三爺放下手中茶杯，繼續開口：“你要娶得這位姑娘，和你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成親之後，你可莫要欺負了她。”
李雲睿臉上的笑意擴散得更大，點了點頭，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爹說的是，秀娘自幼與我一起長大，我自然是要護著她的，斷然不會讓她委屈到了。何況秀娘家也是我們後李家的族人，又是獨生的千金，文昌叔和芸娘嬸子對她疼愛有佳，雲睿一定會好好待她的，爹請放心便是了。”
李三爺聞言，擺弄著茶杯的手不自覺地僵硬了下。他一麵擺弄著手中的茶杯蓋，一麵聽李雲睿說著。待到李雲睿的話說完，這才緩緩開口，隻是那一雙眸子一直盯著茶杯，放佛能將那禦品醇香觀音王看出什麽花來似得，就是不去看李雲睿。
“雲睿呀，如果這次你娶得，不是李秀娘呢？”李三爺終於將茶杯蓋蓋好，緩緩扭過頭來，用試探的目光看向李雲睿。
李雲睿幹咳了兩聲，還當著李三爺故意逗他。撣了撣那一身淡青色長衫，慢慢向前走了幾步，李雲睿一邊走一邊開口：“怎麽會不是秀娘呢？爹，我喜歡秀娘，秀娘也喜歡我，爹是知道的。我們從小一起青梅竹馬長大，這爺爺是看在眼裏的呀，除了她，我哪兒來別的青梅竹馬了？”
李雲睿半嗔半認真，也唯獨在李三爺麵前，他才會露出晚輩該有的撒嬌表情，在他人麵前，李雲睿永遠都是一個溫文爾雅識大體的好俊俏後生的樣子。
李三爺被李雲睿說得，也露出了笑容。不過，笑歸笑，這事情已經落下了，豈容他更改？他笑望著站在麵前的李雲睿，不知不覺，這孩子已經這樣大了，大到該成家立業了。
“可是這次我幫你選的啊，比秀娘更加適合你。”李三爺掀起眼皮，笑看李雲睿，一字一句清楚地說著。
該來的總要來，他總不能瞞著李雲睿，直接把
人娶回來便是了。
李雲睿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還當著李三爺在逗他，低聲問道：“那是誰呀？我倒要聽爹說說看，我何來另外的青梅竹馬。”
李三爺權當著李雲睿已經想開了，一想到他為李雲睿安排得這份婚事，便忍不住笑意更盛。
“大名鼎鼎的，華康藥堂東家的千金——李翠娥！”
李雲睿臉上的血色終於盡數褪去，直到此刻他才清楚知道，原來這件事情是真的，不是在逗他。
李翠娥，確實算得上是他的青梅竹馬了。隻是，李翠娥和李秀娘二人是最好的姐妹，從小三人便在一起玩，偶爾李雲清也會加入到他們的隊伍當中。可是，李雲睿隻把李翠娥當親妹妹看，從未有過異樣的想法。如今竟然被提起，而且他即將要娶她成親！
李三爺自顧自地站起來，完全沒注意到李雲睿呆若木雞的樣子，徑直說著：“這事兒呀，我已經和翠娥她爹說得妥妥的了，你盡管放心便是。”
一邊說著，李三爺一邊向前踱著步子，臉上的笑容終究保持不住，取而代之的是憂心重重。
“唉——都怪我，丟了後李家的顏麵，沒了繼承掌祠人身份的權利。如今我們後李家的生意，要想在這湛州府做大，能夠匯通天下，必須要得到這華康藥堂的支持。要知道，翠娥她爺爺可是前李家的長老，有了翠娥家的支持，不就等於有了前李家長老的支持了麽？這簡直就是如虎添翼啊！將來爹一定會幫你將掌祠人身份奪來的，到那個時候，我後李家便會發揚光大，我後李家的生意也要遍布天下！”
李三爺越說越激昂，憧憬著未來將要可能實現的事情，忍不住哈哈大笑。
“父親——”李雲睿蹙著眉頭，嚴肅地打斷李三爺的遐想。
每逢他鄭重地稱呼父親的時候，便是他生氣的時候。怎奈李三爺如今正憧憬著未來，完全沒在意李雲睿對自己的稱呼發生了改變。
“爹，我不同意這門婚事。總不能為了我們家族的生意，就毀了我一輩子的幸福啊！”李雲睿嚴肅地說著，緊蹙的眉頭始終不得舒展。
李三爺的表情也嚴肅下來，他有些失望地看著自己最重視的兒子，緩緩開口道：“這事兒……由不得你。你是咱們後李家的長房嫡子，你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為了後李家，你必須這樣做！”
李三爺話雖這麽說，卻還是有些無法對視李雲睿憤怒的視線，他低著頭從李雲睿的左側踱步到他的右方，聲音放緩：“雲睿呀，我們兩家的生辰八字都交換過了，為了你，爹也是派人多方打聽，這翠娥姑娘是個聰明能幹、體貼溫柔的女子，對你又是情有獨鍾。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彼此之間也都熟悉，有了感情，日後也更好在一起。而且，你們兩人的生辰八字是很般配的。”
李雲睿縮在袖口裏的拳死死地捏著，倘若麵前這個人不是他的父親，怕是此刻便會直接拂袖離去的
。
他認真地開口，試圖挽回這一切的不可能。
“爹，我與翠娥根本沒有半分情感，我不喜歡她，更不可能娶她，我的心裏隻有秀娘一個人。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娶翠娥。我已與秀娘結下山盟海誓，此生我隻要秀娘一個人，隻有她！”
心中想要說的話終於說了出來，李雲睿卻沒感到半分輕鬆。他帶著憤怒的心情奪門而出，想要去找翠娥說個明白，退了這門婚事。哪曾想方邁出中門，便遇見了從外歸來的李雲鬆。李三爺在後麵追了出來，忙著喊了一句：“雲鬆，把他給我攔下！”
李雲鬆不明就裏，自然是聽從李三爺的話，趕緊將李雲睿攔了下來。李雲睿盡管年輕，有一身的力氣，奈何李雲鬆從小學武，更是力大無窮，任憑李雲睿努力地掙紮，卻終究還是被李雲鬆控製住。
李三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恨不得捶胸頓足。他也惱了起來，忍不住脫口而出：“我告訴你，今日你哪兒都別想去。爹也不怕和你說，前李家也定了婚事，便是由雲清娶秀娘。”
李雲睿掙紮的身子陡然停下，難以置信地望著李三爺，驚詫地問：“什麽？繡娘要嫁給雲清？”
李三爺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李雲睿搖著頭，根本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不可能，我不相信，一定是爹在誆我，我不相信！我和秀娘是有約定的，我是非她不娶，她是非我不嫁的！”
這件事情，李雲睿是一百個不相信。之前他方與秀娘分開，怎會短短時間便有如此大的變化？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他不知道的，而他相信，秀娘也一定蒙在鼓裏。否則，她不會不與自己說的，也不會與自己有那海誓山盟。
李三爺嚴肅地說道：“那我現在便告訴你。你要娶得，是秀娥姑娘。而且，你是與雲清一起拜堂成親！”
李雲睿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突然得令他措手不及，甚至連想辦法都沒有時間。
李三爺看著李雲睿，又怎會不知道他的心思？他望著旁邊的李雲鬆，吩咐道：“將雲睿給我好生地看著，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他離府半步，知道他成親為止。”
李雲鬆自然樂得見到李雲睿被父親訓斥，巴不得李雲睿因此失了寵。盡管他日後還是要接管整個後李家，但那樣的話，分家時候，他們這些庶出的便會多分到一些家產。因此，沒口子的答應了下來，扭著李雲睿就要將他押進屋子裏去。
李雲睿用力甩開李雲鬆，噗通一聲跪在了李三爺的麵前，哀求著：“爹，求求你，退了這門婚事吧，我求求！”
“退婚？簡直是胡鬧！混賬！”李三爺指著李雲睿的鼻尖罵著：“婚姻大事，豈容你兒戲？沒幾天就要拜堂成親了，還由著你願意不願意嗎？我問你，你在湛州府的學院裏是怎麽讀的書？三綱五常都不知道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