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7 逼在眉睫
傾城一連幾天情緒都很低落。葉天洪和蘭香明白內情也不好說什麽；無雙雖覺得家姐有點異常，但也識趣的不去過問；安國更是無所謂。而郭蓉卻看在眼裏，悔在心裏，傾城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她……
傾城的心緒雖然低落，但是綢緞莊裏的事還是要去忙的！更何況那三千匹蠶絲的事情還沒解決呢！
這不，她才剛剛踏入綢緞莊的門檻，王伯就心急如焚地迎了上來，“大小姐，怎麽辦啊？錢又貸不到，那訂三千匹蠶絲的貴人剛又過來催貨了，真是急死人了！”
“別著急，不是還有九天嘛！總會有辦法的！”傾城揉揉額頭，安撫王伯稍安勿燥。
“可是慕遠錢莊不是不肯借錢給咱們嗎？那兩萬大洋上哪去弄啊！”王伯憂心忡忡。
此時，福叔整理好帳目後，上前獻策道：“不如咱們將多年的積蓄全拿出來，多多少少可以補上一些，那樣就不用貸那麽多了，說不定錢莊就肯貸款給咱們了呢！”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王伯點頭稱道，望向傾城，“大小姐，您說呢！”
“我不同意！”傾城一口否決，對王伯和福叔說：“王伯，福叔，您們把自己的大半輩子都給了葉家，葉家之所以能有今日，你們都是功不可沒啊！而那單生意是我自個兒誇下海口接下來的，如今遇上困難了我又怎麽可能用您們的血汗錢來解決呢！再說了，您們那點積蓄，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幫不上什麽忙的呀！”
“那該怎麽辦呀？”劉伯和福叔也六神無主了。
傾城沉吟了半晌，狠下決心地說：“我再去一趟慕遠錢莊吧！”
傾城這次並沒帶上蘭香，隻是孤身一人搭上了開往城裏的輪船。到了城裏，她也不停歇，直接找到了慕遠錢莊，再次叩響了沈慕遠的書房。
沈慕遠前來開門，看見是她，不覺一驚。
傾城臉帶歉意：“實在很抱歉，我又來打攪你了！呃，倘
若你不忙，可否讓我再和你談談？”
沈慕遠沉思了一會，然後側身，讓出路來，“請進。”
傾城低著頭沉默地走了進去，沈慕遠關好門扉，“說吧！你這次前來又是為了代款的麽？”
傾城卻忽然“撲噗”一下跪在了他的麵前，雙目含淚：“沈少爺，我真的很需要那筆錢，求你就行行好，借給我吧！倘若沒有那一萬大洋，我家可就因此而毀了！”她邊用衣袖抹著眼淚邊哽咽著說。其實事情並沒去到那麽淒慘的境地，但為了博取他的同情，也隻有出此下策了。
沈慕遠瞧著她這副哭得慘兮兮的模樣，心底忽地升起一絲的不忍，但很快被他忽略了過去，他扳起俊臉，冷冷地道：“我說過，除非你記得那相片上的人是誰，否則借款之事一切免談！”
傾城忽然停住了哭泣，站了起來，語氣略帶委屈：“但是我真記不起他是誰了嘛！”
“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沈慕遠的語氣又輕又緩。
傾城向他微微一頷首，“嗯，他對我而言，完全是個陌生人。”
沈慕遠默默地審視著她臉部的表情，似乎是在惴惻著她的話語的真實性。而傾城也毫不避諱這直勾勾的審視，雙眸澄清，無一絲雜質。
半晌後，沈慕遠忽然揚唇道：“去叫掌櫃給你打個借條吧！”
“呃……”傾城一時沒反應過來。
沈慕遠抿嘴道：“你坦率的性子令我很讚賞，那一萬大洋就借給你了！不過你也別太寬心了，倘若一年內未不還，房契沒收！”
“沒問題，沒問題。”傾城欣喜在猛點頭，“我保證，在這一年之內，我定然還清！”
是以，沈慕遠便領著傾城她去掌櫃那打了個借據。待她離開錢莊後，他忽然問掌櫃，“傅伯，咱錢莊在清水鎮是否也有一間子業？”
傅掌櫃沉吟片刻後，點頭，“的確有一間。”
“那好，明日我就去清水
鎮。”沈慕遠忽然道。
傅掌櫃疑惑：“清水鎮的子業生意有些清淡，有老張和小廖打理就夠了，用不著少爺您親自去的呀？”
沈慕遠卻道：“我剛留洋回來，生意上有許多的事情都還不是很上手，而清水鎮的子業生意清淡，正好讓我磨練。不是嗎？”
“這倒是。”傅掌櫃點頭。
“所以，就這麽說定了，明日我就起程清水鎮。”沈慕遠語氣堅決。
天色微沉。
昏暗的天氣襯得偌大的墓地更加的陰森。
沈慕遠手裏捧著一大束白菊花佇立在一座已長出萎萎青草的墳墓前，表情悲痛。
墳墓前的墓碑上貼著一張泛黃的黑白相片，相片上的少年笑容璀璨，仿佛生前未有過一絲的煩惱。相片的下方鮮明地刻著：林阿寶之墓。
沈慕遠將那束白菊花輕輕放在墳前，對著相片裏的那個少年說道：“阿寶，實在很抱歉。表哥在你去世三年後的今天才來看你。請勿介意！”
阿寶和他是表兄弟，從小玩到大，感情比親兄弟還深厚。隻是後來他被父母送出國留洋，從此便和阿寶相隔重洋。開始尚有書信往來，可後來卻突然中斷了，當時他也沒往壞處想，他想男兒誌在四方，或許阿寶有他的事情忙。沒料到當他留洋四年重返故鄉的當天，就聽到姑媽說阿寶在三年前就去世了！是為了葉家的大小姐葉傾城割腕自盡的！當時，他悲痛難平，心中還有著一絲的悔恨，因為他在留洋回來的路上所救的那個女子就叫葉傾城！那個害死他的表弟阿寶的葉傾城！
憶起葉傾城對阿寶完全陌生的模樣，沈慕遠的雙手就開始緊攥成拳，為什麽阿寶為她自盡了，她卻似是忘記了他的存在，依然無事人般的活著？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
“啊——”沈慕遠仰天長嚎一聲，然後對著相片裏的阿寶狠發毒誓：“阿寶，你就安息吧！那個人對你所欠下的債我會讓她雙倍奉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