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出手相助

“噠,噠,噠”

烈日當空,陌陌大道,一輛華麗的馬車從遠處緩緩而至。趕車的車夫是一個約模四十多歲,膚色黝黑,穿著淺灰色長袍的中年漢子。

馬車側麵的那絲質紗簾被一個素手輕輕撩起,傾城從裏麵探出頭來,對著前麵趕車的中年漢子喊:“李叔,咱都趕了這麽遠的路程了,眼看也快進鎮了,到前麵可歇一歇。”

手裏攥著韁繩,李叔回頭對她嘿嘿地說道:“好的,大小姐。”

傾城輕放紗簾,重新坐回馬車裏,從衣衫裏掏出一紙清單,對著馬車裏的貨物遂一清點了一番後,才點點頭:“嗯嗯,貨物都依著清單辦齊了,應該不會有什麽紕漏了。”

坐在一旁身著天藍色撒花小襖的丫環蘭香聽後吃吃地掩嘴笑道:“大小姐,這一路下來,您都不知清點了多少遍了,若有什麽紕漏早就被發現了!”

“這可是我第一次出遠門辦貨,當然要謹慎點兒了!”傾城頓了頓,清亮的眸子一下瞥向蘭香,“誒?到底誰才是主兒呀?你竟敢取笑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說著她便雙手作勢就要卷起衣袖,一副非要狠狠地教訓一頓不可的模樣。

看得蘭香一陣的心慌,連連求饒:“大小姐,蘭香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請大小姐就放過蘭香吧!”

傾城卻“撲噗”一下笑了,她放下衣袖笑道:“騙你的啦!倘若我真的要教訓你的話,早就讓你吃盡苦頭了,哪還會任著你像現在這樣目無主仆啊?!”

蘭香對她甜甜一笑,“就知道小姐對蘭香最好了!”

傾城微嗔,“就你嘴甜!”說到底,蘭香這丫頭會變得像現在目無主仆,這也是她慣出來的哩!但她並無氣惱,反覺如此相處更自然。

此時,大道上不知從哪竄出了六、七個彪形大漢,個個窮凶極惡,以一字排開,攔在了道路的中央。

李叔手中的韁繩一緊,勒住了馬兒,神情冷靜地道:“你們想幹什麽?”

為首的那個

臉上有著刀疤的大漢粗魯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衝著他喊:“叫你的當家主子出來!”

坐在馬車裏的傾城也聽到外麵的**,示意蘭香不要作聲後,伸手撩開車簾,看了一下攔在道路上的那夥人,當下心底已明白七八分,揚唇一笑道:“諸位大哥,我曉得你們盤纏不夠,我這還有一些碎錢,你們拿去吧!”說著便從衣袖裏掏出一個錦囊拋給他們,“還請大哥們能讓個道兒,咱還要趕路呢!”

為首的刀疤漢一下將錦襄接住,打開往裏麵瞧了一下,再用手拋了拋,沉甸甸的感覺令他不由讚道:“清水鎮第一綢緞莊的葉家大小姐葉傾城果真是個爽快之人哪!佩服!”

李叔聞言微微一怔,“你們是怎麽知道我家小姐的姓名的?”

“這你就管不著了!”刀疤漢笑嘿嘿的將錦襄放進腰包裏,又道,“這錢我是收下了!不過嘛,有人卻讓我要你的命!兄弟們,上!”

刀疤漢的一聲令下,其他的同夥便操出寒光閃閃的刀子,殺氣騰騰地衝了上來。

“住手!”一道清冽的聲音忽然響起。

然後一個洋皮箱淩空拋了過來,坐在馬車前的傾城結實的接了個滿懷。緊接著一個修長的身影淩空躍來,與匪徒廝殺成一片。那男子似乎是一個練家子,三下兩下就把匪徒打得流花流水,直趴在地上叫苦連天。

“滾!”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自那男子的口中吐出卻氣勢若虹。

刀疤漢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粗魯的用衣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對傾城憤憤地道:“算你這個丫頭上輩子燒了好香!下次別讓我遇上你!兄弟們,我們走!”

說著,他便帶著那幫人落魄地離開了。

此時,傾城從馬車上走下,走到那男子身旁,將懷裏的洋皮箱遞給他:“這位大哥,您的皮箱。”

男子轉過身,接過皮箱:“謝謝。”

“大哥客氣了,其實要道謝的人是我。”傾城向他微微行了一個禮,“謝謝大哥

方才的出手相助!”

“這位小姐不必多禮,方才那隻是舉手之勞而己。”男子將她扶起,這回才看清了眼前的這個女子的容貌:她,肌若凝脂,唇若櫻桃,簡單的梳著兩個小小的發髻,剩下的發絲直披下來,偶有幾縷垂於胸前,身著橙黃罩衫與同色襦裙,胸前還掛著用綢繩係著的一把銀色長命鎖,整個人顯得清新可人。

傾城淡淡一笑,“敢問大哥尊稱?”

男子回神過來道:“我叫沈慕遠,你呢?”

傾城和微微頷首:“葉傾城。”

“葉小姐幸會。”沈慕遠向她伸出手。

傾城伸手與他相握,對他略一打量了一番,一身筆挺的中山裝,手提洋皮箱。是以她便問:“沈大哥是剛留洋歸來麽?”

“是的。”慕遠微笑點頭,似是驀然想起什麽,從衣袋裏掏出一個金色懷表看了看時刻,略帶歉意地對傾城道:“葉小姐,實在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了。有緣再見!”

他向她擺擺手,轉身離開。

這時,蘭香也從馬車裏走了下來,走到傾城身旁,看了一下那漸漸遠去的修長身影,問道:“小姐,他是誰呀?”

“一個好心的人。”傾城轉身往回走,“咱們上馬車吧。”

李叔這時卻突然插話問道,“大小姐,剛才的情形我依然很納悶呀,那強盜是怎麽認識小姐您的呀?”

傾城的腳步一頓,略一沉思,對李叔和蘭香說道:“半路遇到強盜的這件事情,回去後別跟我爹和姨娘提起,知道了嗎?”

“可是這事情明明就有蹊蹺……”李叔還想說什麽。

“李叔,這事情自然有我的考量。你們照我的意思做就是了!”傾城的語氣不重,卻有著一種讓人不得不屈服的力量。

李叔隻好點頭應道,“是。”

傾城提起裙袂,坐上了馬車,蘭香隨後。

“駕!”李叔的馬鞭一揮下,馬兒便疾跑而去,車輪輾出了滾滾煙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