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一樁交易
黃大海拿著那幅模仿的百竹圖愛不惜手，圍觀的路人嘖嘖稱奇，龍語墨臉上帶著淡淡笑意，一絲也看不出驕燥之色，芸語曦看著這巨型的水墨畫，心裏除了驚歎還多了一分驕傲。
看了好一會，黃大海把百竹圖卷起小心收好，臉上還凝著那抹驚訝，對龍語墨恭敬道：“小哥，你乃龍遊淺水，大隱隱於市也。”
龍語墨微微一笑：“哪裏的話，黃老板過獎了。”
黃大海眸裏之色更甚：“你認得我？”
“富隆木莊的莊主黃大海，這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哈哈哈，”黃大海爽朗的笑了起來：“有意思，有意思！這樣吧小哥，你不要在街頭賣字畫了，到我莊裏做畫師，那報酬是少不了你的，你意下如何？”
龍語墨想了想，遂對黃大海作揖道：“小生謝過黃老板的盛意，隻是小生習慣了此處，不想隨意走動，再加之小生登不得大雅之堂，受不了管束，所以還望黃老板體諒。”
“你不想到我莊裏做畫師？隻要我黃大海一句話，包你衣食無憂的，總好比在這裏風吹雨打，日曬雨淋的。”黃大海不死心道。
龍語墨麵上一抹淡然：“黃老板，小生自在慣了，若是到別處的話諸多不便，若是黃老板要字畫的話，小生的攤位處就在這裏，隨時恭迎大駕的。”
見龍語墨怎麽說也不肯去，黃大海甚是失望，想了想，遂又放了一錠銀子在桌子上道：“那就再幫我模一幅楊元的奔馬圖如何？”
楊元，是前朝名家，世之雅士，學富五車才高八鬥，被譽為自古至今‘書畫四大家’之一，擅長畫奔馬，所畫的奔馬形神俱備，無人能及。
龍語墨拿著一錠銀子看了一會，遂遞給身後的芸語曦，剛想說話，芸語曦便站上前道：“黃大老板，且慢。”
對於突然出現的白衣少年，黃大海甚是愕然，看著麵前之人眉目清秀甚是貴氣，看他與龍語墨眼神往來，便知這位白衣少年在龍語墨心裏份量，便道：“這位小哥貴稱呼？”
“叫我阿曦便可。”
“阿曦，你有事要說？”
“不
錯，”芸語曦接過龍語墨手裏的一錠銀子，遞回給黃大海：“黃老板，不好意思，語墨他一天隻臨模一幅名作，這些錢，你收回吧。”
黃大海甚是愕然：“為何一天隻畫一幅呢？”看了看手裏銀子，遂了解幾分，便又接上道：“若是嫌錢少，我可以加價。”
芸語曦微微一笑：“名家書畫豈是說畫便畫的，以語墨公子的才情要模仿那些名家書畫當然不成問題，但公子一天隻畫一幅，多了是不畫的，不然那些書畫豈不是成垃圾一堆了。”
收錢的時候她仔細看了一下龍語墨的神色，依他的神色來看，那奔馬圖也根本不在話下的，依龍語墨的才情，搞不好就是一代文壇泰鬥，如此厲害的人，哪裏能說賣便賣的。再說若讓其它人知道龍語墨如此便宜的便把畫賣了，那豈不是會招同行誹議，到時恐怕會招來許多麻煩事。
此話一出，黃大海想想也有道理，便歎了一口氣收回銀子，嘴裏輕喃著：“可惜，可惜啊……”
芸語曦眼波一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黃老板所說的可惜，是不是你事務繁忙，恐怕以後很難抽身過來一趟？”
黃大海眸裏掠過一抹流光，點頭道：“正是如此，若不是今天剛好去拜訪一位朋友，遇著那些派單子的人，黃某也不會過來的。黃某一年四季很少在家，都在外經商的，今天好不容易遇到先生，哎……如此一走，不知什麽時候再有空過來。”
其實讓他最感興趣的便是那宣傳方式，驚訝於此種宣傳技巧，急急的便來看看是何人所想出來的，待看到字攤主人，才知道他今天遇到寶了。這擺攤的兩位公子，絕非等閑之輩。
“看得出黃老板對書畫情有獨鍾，這樣吧，語墨他也有自己擅長的書畫，若是黃老板喜歡的話，語墨公子便畫一幅與你，這幅畫，分文不取，”芸語曦說到這裏頓了頓：“畫是分文不取，但阿曦卻是有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黃大海想也沒想的便問道。實話說墨寶可遇不可求，有些更是千金難買，剛才那幅百竹圖幾可亂真，已是價值不菲，想必語墨公子擅長的書畫更是厲害，再說是分文不收的，一個要求
又有何難。
見著獵物上勾，芸語曦湊過去小聲道：“阿曦所說的要求，便是黃老板把畫帶回去後，可要幫語墨好好宣傳，若是黃老板做到了，以後黃老板過來要畫，我們還是分文不收。”生意人都是愛財如命的，黃大海跑遍南北，讓他宣傳隻不過是口頭功夫而已，見不著現錢的生意，想必黃大海也樂意去做。
黃大海眼睛一亮，遂立刻明白那派單子的宣傳方法是阿曦的主意，頓生愛才之心，連忙點頭道：“好。那一言為定了！”
黃大海很是爽快的便答應了下來，芸語曦眸裏掠過一抹精光，嘴裏微微上勾：“那就一言為定了。那請黃老板稍等一會。”
芸語曦走到龍語墨身邊，附近他耳邊道：“太子，這幅畫你可要盡力啊，以後我們山珍海味的目標，可要靠它了。”
清澈如玉的雙眸帶著一抹閃爍，龍語墨微笑著點了點頭，遂又把紙張鋪開，見龍語墨要開畫，芸語曦坐在一旁幫他磨墨，龍語墨拿著毛筆，醮著墨，眼眸看向芸語曦，柔如清水，卻深情無限。
龍語墨毫不掩飾眸裏的濃濃情意，芸語曦隻覺心跳加快，全身血液瞬間衝上腦子一般，不覺臉上微微泛紅，連忙別開了臉。
在龍語墨麵前，她的定力竟如此容易攻破，想不到她骨子裏也是一枚花癡。
龍語墨閉目沉思了一會，再次睜開眼時卻像是變了另外一個人，雙眸深凝，一股氣勢自然而出，渾然天成，飄然出世卻又那麽震攝心魂，讓人忍不住被那氣勢所攝，也屏息靜氣起來。
或點或描，或潑或撒，下筆精準一氣嗬就，龍語墨聚精會神，眉頭微皺，身體四周隱隱似有仙氣流動，四周旁觀的路人俱連大氣也不敢喘，深怕驚動了作畫之人。
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龍語墨後一筆落下，然後擱筆於墨硯之上。
他所畫的，是一幅重彩山水墨畫。
此畫淡雅、寧靜、空靈、野逸、雄渾、蒼潤，氣勢磅礴、一眼看下去，仿如此山就在麵前，帶著強烈的震憾力與視覺衝擊力，讓人忘記了呼吸。
看著此畫，仿似時間也靜止在這一刻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