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章 掌嘴
李晴天回了自己的帳篷,可心情還是有些低落,從蕭太後跟耶律隆緒要她開始,她整個人的心都繃得緊緊的。此時回了自己的居所才覺得有些安穩,本想睡一會兒,可又想到現在已經不比以前了,如果睡著了太後卻找她不見那就不好了。
於是李晴天走到了河邊,此時冰雪早已消融,清澈的河水下隱約可以看到魚兒在遊動。
本想就著涼水洗把臉清醒下,可是此時站在河邊,看著河水中的倒影,卻發起呆來。
不知道哥哥們怎麽樣了,嫣兒和冬兒會不會想念她。
突然想到從太原回汴京的路上,冬兒跟她雙雙落水的場景,那時候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還有臉上這疤的來曆,那個時候的她雖然穿越而來,心中茫然,可人還是快樂的,周圍有那麽多人真心待她好,日子過得也快活。
可是現在呢?
李晴天回憶近來,原來卻是發生了好多事,且是苦多於樂的。
“後悔嗎?”
李晴天輕聲問著水中的自己,那影子卻隨著水波晃動,即便這樣,那迷茫且無助的眼神卻依舊清晰。
“晴天姑娘,又見麵了,真是巧啊。”
李晴天回頭,便見穿著宋國儒生袍的完顏烈站在她的身後,他本來是個很粗狂的人,可此時做漢人打扮卻又多了一點書生氣,倒是沒有不倫不類的感覺。
李晴天有些恍惚,卻好像回到了宋國的街上一般,可是定睛一看,依舊是帳篷林立,卻是不見絲毫宋國建築的。
她有些失望,完顏烈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裏,問道:“本來今日看到有賣漢人衣衫的便買了一身,想穿給晴天姑娘看是否妥當,不知在下是否打擾了姑娘?”
“這倒不曾,完顏公子穿漢服很好看。”
李晴天跟完顏烈並不熟悉,一時間想不到如何稱呼,看到他此時卻做漢人打扮,便依照漢人的習慣叫了公子。
得了誇獎,完顏烈倒是十分開心。
“晴天姑娘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李晴天微微一笑,自從上次贈馬事件之後,本就對完顏烈沒什麽好感的李晴天更是不甚待見他,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可即便如此,李晴
天也不想跟他有太多牽扯,也就不說話了。
“今日家裏送來許多野味,既然巧遇晴天姑娘,不知姑娘能否賞臉讓在下招待一二?也算是在下謝謝姑娘剛剛幫忙。”仿佛沒看出李晴天的興趣缺缺,完顏烈依舊興致高漲。
李晴天微蹙眉,她所接觸的人卻很少有這種不會看人臉色的。
他究竟是不會看?還是故意忽視別人的臉色呢?
正當李晴天想著怎麽拒絕的時候,蕭耨斤出現了,她不懷好意地看著完顏烈和李晴天,道:“還以為你們漢女真的都遵守什麽三從四德呢,結果一邊勾搭著陛下,一邊還有情人。”
“你是要我誇獎你的想象力嗎?”
李晴天冷哼一聲,卻並不在意蕭耨斤的話,畢竟耶律隆緒是不會相信蕭耨斤的,那就沒什麽需要擔心。
“我看到的是事實。”蕭耨斤依舊笑得明豔,似是抓到了李晴天什麽把柄一樣。“太後醒了要見你,還不快點跟我來。”
說完她便一轉身走了,李晴天跟完顏烈道別,然後也跟了上去。
隻是完顏烈看著兩女的背影,不知道在思量什麽。
李晴天進了寢帳的時候,蕭太後正在喝奶茶。李晴天上前見禮,蕭太後看了她一眼,然後將奶茶放下,道:“難道我這裏太小容不下你?讓你跟著蕭耨斤學規矩,可你居然不見人。”
蕭太後的聲音不大,可一字字說得分明,李晴天卻是一愣,下意識地看向蕭耨斤,明明是蕭耨斤讓她回來複命人便不見了啊。
“回太後,蕭姑娘帶著奴婢認了路便讓奴婢回來複命,可當時太後正在午睡,奴婢未敢吵醒太後。”
李晴天忙解釋,按照太後的說法,那可是藐視太後的大罪。
“掌嘴!”
太後徒然道,便有兩個身材高大的宮女上前,一個抓住李晴天的兩臂,一個抬手便打,劈裏啪啦打了有十幾下,李晴天隻覺一陣眩暈,當那宮女放開她的時候,她卻站立不住,跪了下來。
口腔內壁有些疼,也不知道是哪裏破了。
“知道為何掌你的嘴嗎?”太後此時說話很溫柔,如清風一般拂麵,可李晴天聽了卻是渾身顫抖,她照實
回答道:“奴婢不知。”
“既然是回來複命,那就應當等本宮見你,可到你這裏卻怎麽成了要本宮等你了呢?”
“奴婢知錯了。”
李晴天將姿態擺得更低,此時想來確實是她做的不對。
現在是大遼太後的麵前,不是在宋國她的小樓,也不是在耶律隆緒的牙帳。在這裏,李晴天就是一個身份卑微之人,卻是怎麽都無法跟太後平等論交的。
李晴天在心裏告誡自己以後不要再犯。
她謙卑的姿態討好了蕭太後,此時人也打了,蕭太後這口氣也算順了。
“來,抬起頭讓本宮看看有沒有傷著,本來一張臉就不漂亮了,再難看一點嚇到鄭哥可就不好了。”
雖然她話中帶刺,可李晴天仍是抬起頭來。蕭太後看得一皺眉,道:“唉,是更難看了些,對了,我還跟皇上說我們這裏有方子可以調理身體,你們快去找找那些養身子的方子被我放到哪兒去了。還有啊,找些藥膏來給這晴天姑娘用,省得陛下不知道還以為本宮怎麽虧待了她。”
“太後說的藥膏可是那個裝在水藍色瓷瓶裏的?那藥膏上次太後的馬兒病了,讓那馬兒都吃掉了,至於方子想來太後是落在中京並沒有帶來,畢竟太後整日為國事CAO勞,又怎麽會記得這一點小事?”
蕭耨斤含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晴天抬頭看過去,隻見蕭耨斤身子未動,就那麽站在那裏,笑得嫵媚。
看起來就像一朵牡丹花一般美麗。
李晴天隻覺得鼻頭有些癢,抬手一摸,手指尖卻是一抹殷紅。這一下卻仿若疏通了管道,溫熱的鼻血留了下來,滴答滴答滴在地毯上,一滴滴濺開,碎裂,然後浸入地毯,將雪白的羊毛地毯染了顏色。
“奴婢隻是小傷,不敢勞動太後費心。”
李晴天低頭跪了,每一次張口便有血流入嘴中,鹹腥的氣味瞬時充滿了口腔。她告訴自己不要在意,眼前的人都不是她應該重視的,那就不必在意他們的態度。
可饒是如此她還是紅了眼眶。
曾幾何時她受過這個委屈?如果下令的人不是耶律隆緒的娘,李晴天又怎麽會心甘情願的跪在這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