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章 更衣

“你記得前生嗎?”

耶律隆慶問,他的問題讓李晴天有一瞬間的失神,最後她猶豫地回答。“或許記得把。”

究竟是穿越,還是前生記憶的覺醒?漸漸地李晴天也說不上來了。

時間久了,她越來越習慣於自己是生活在宋代,習慣於……她看向耶律隆緒,目光難懂。

耶律隆緒也看著她,目光交錯,似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要怎麽去說。

因為太過匪夷所思,現在連李晴天本人都開始質疑了的過去,要怎麽去訴說?

“若難過,那就當它是個夢吧。”

耶律隆緒忽然抬手蒙住她的眼睛,她的睫毛劃過他的手心,有點癢,癢到心裏的感覺讓他心頭一顫。

“耶律隆緒……”

“恩。”

又是長長的沉默,睫毛已經不再顫抖,她應該睡了吧?

可就在耶律隆緒考慮要不要將手拿開的時候,李晴天忽然又說話了。

“那個,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問著,李晴天已經自動自發地縮在他的懷裏,還抬著他的胳膊搭在她的身上,就好像他環抱著她一樣。

耶律隆緒僵硬著身子,連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被她聽到他心跳的失序。

過了好久,耶律隆緒低頭一看,原來懷中的人兒已經睡著了。

她睡著了的樣子很像孩子,整個人縮在一起,手縮著放在下巴上,讓耶律隆緒想到鄭哥小時候咬手指時候的樣子。隨著她的呼吸,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胸口,明明穿得很厚實,寒風都吹不透,可就這柔柔軟軟的氣息卻似乎透過了衣物直接沒入了他的胸口。

感覺胸口滿滿的,人也跟著踏實了。

耶律隆緒遲疑地收緊了手臂,卻引來李晴天無意識的掙紮,於是他又趕忙放開,可是這樣看著她,又會忍不住想要抱一抱。

可是他抱緊了她又覺得不適,觀察之下耶律隆緒才發現是因為李晴天穿得太多,所以睡起來便覺得不舒

服。

抬手想要叫她,可入眼卻是她熟睡的容顏,手抬在半空,怎麽也無法忍心將她推醒了。遲疑了一會兒,耶律隆緒半是猶豫,半是期待的將手伸向了她的衣服……

這一夜,李晴天睡得很好,總覺得格外的安穩。

醒來的時候耶律隆緒已經走了,回想昨晚她明明是沒有脫衣服的,可她卻發現自己身上隻穿著中衣。臉騰地就紅了,幾位姑姑是不可能半夜來幫她脫衣的,唯一可能的就隻有一個。

匆忙穿了衣服起身,因為右手並不便利,洗漱完畢之後李晴天自己又綁了個麻花辮,長長的辮子在伸手蕩著,李晴天隻覺得心情莫名的好。

胡亂地哼著調子,吃過了飯她反常的模樣終於惹來姑姑們的疑問。“姑娘今兒好像格外的快活,是有什麽好事發生了嗎?”

阿依朵姑姑一邊收著桌子,一邊問道,李晴天笑著挽著她的胳膊,道:“因為姑姑今兒個做的飯菜格外的好吃。”她撒嬌式的話語惹來四位姑姑的笑,烏林姑姑更是將果脯瓜子之類的拿了出來,道:“想來是姑娘早就知道我們給她準備好了零嘴兒,嘴巴這麽甜卻是來討吃的了。”

又是一連串的哄笑,眼見每個人都笑語晏晏的,李晴天心裏也是越加的輕鬆快活了。

隻是半晌午的時候,耶律隆緒卻命人來請李晴天。心跳一下子就亂了,下意識的竟然不想見他,於是她半響都沒說話,這可急壞了來請人的小太監。

“姑娘,陛下可在等著!”

又急又怒的一句話,卻讓李晴天稍稍回神。那個人是皇帝,是站在萬人之上的人。而昨夜那個將她抱在懷裏,小心嗬護的人,真的是他嗎?

“姑娘!”

那小太監又喊了一聲,對李晴天這種走神的行為他感到十分的不耐。不過是個麵容醜陋的漢女,聽說是陛下的救命恩人才受到禮遇,此次一見卻沒想到她卻是個恃寵而驕的主。於是,這小太監便起了輕視之意。

此時李晴天沒戴麵紗,卻沒人

會將她跟昨夜那個會跳舞的姑娘聯係到一起。

不過李晴天也想過,畢竟昨晚的事情太過詭異,如果有心人再讓她跳舞,而她卻跳不來,那隻會徒增事端,所以李晴天決定不再戴麵紗,就那個跳舞的少女就此消失。

“這便來。”

小太監將不悅表現得明顯,李晴天看在眼裏,卻平白添了一份對現狀的無奈。

一路無話,跟在小太監的身後李晴天來到了皇帝牙帳前。

皇帝牙帳以槍為硬寨,用毛繩連係。每槍下黑氈傘一,以庇衛士風雪。槍外小氈帳一層,每帳五人,各執兵仗為禁圍。達達兒此時正等在門口,見李晴天過來,便揮退了小太監領著李晴天往裏走。

“昨夜陛下沒有回來休息。”

達達兒突然說,李晴天腳步一頓,正想開口,達達兒卻又繼續前行,這讓李晴天不得不跟了上去。

即使達達兒一直跟在耶律隆緒的身邊,可李晴天還是很少跟達達兒說話,她對達達兒的印象便是那個一直跟在耶律隆緒身後的沉默而且年輕的太監。

隻是一直進了牙帳,達達兒都沒有在說話。他隻是弓著身子,行了禮便輕巧而且安靜地站到了耶律隆緒的身後。

“晴天,你來看。”

耶律隆緒穿著一身明黃色繡龍的棉袍站在桌案後麵,其上擺了一幅畫,在看到李晴天那一瞬間,他的目光便柔軟了下來,隨便沒有什麽明顯的表情,卻讓人感覺心情很好的模樣。

瞧他自然大方的樣子,她若再扭捏卻又太過了。況且見了他李晴天心裏也是高興的,於是便走上近前。

垂首一看,原來卻是一幅人物的畫,畫中的少女蒙著麵紗,穿著窄袖、及膝的裙子,翹頭的胡靴正翩翩起舞,少女胸前的狼頭墜子亦在畫上。筆墨未幹,顯然是新作的畫。

李晴天細細看了一會兒,心中已有計量,卻故意裝作不知,道:“畫裏的人卻是極好的,隻是為何卻跟我看到的真人不一樣?也不知道是誰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