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章 完璧歸趙

耶律隆緒不是沒有聽到貝爾金哭鬧的聲音,隻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他提不起興致。安慰她,隻是看在她是長歡的生母的份上,看在她也失去了女兒的份上,與其他無關。

而他能給的,也就隻有這麽多。

耶律隆緒進門的時候,李晴天正用左手扶著牆走路。見他進來,李晴天還對他笑。“躺著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看來皇帝陛下你長得真高。”

耶律隆緒沒有說話,隻是上前在李晴天驚訝的目光中將她攔腰抱起,然後放回到炕上。

北方的冬天很冷,除了有火牆、暖爐之外,再來就是這種火炕了。

將李晴天塞回到被窩裏,耶律隆緒才不悅道:“你的腳被凍傷了,要注意保暖,現在還不能下地走路。”

“是嗎,我還以為隻傷了胳膊。”毫無防備的便被一個還算陌生的男人公主抱了,偏偏對方是為了她好,讓她不得發作,可還是感覺有些尷尬。

李晴天舉了下受傷的右手,手臂斷裂的地方已經被固定住,李晴天又用布做了繃帶,將斷臂掛在胸前的位置。

“這是?”耶律隆緒看著被李晴天用作繃帶的布,覺得有些眼熟。

李晴天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窗簾,仔細一看卻發現那窗簾短了一截,耶律隆緒有些好笑地看著李晴天,卻不知說些什麽。

“嗬嗬,你不會這麽小氣的對吧?我自己在屋裏有些無聊,又不知道哪裏有布,所以就地取材了一下。”

隻有將斷臂掛住,才不容易在走動的時候對斷臂二次傷害。

耶律隆緒想的卻是,是不是應該找幾個宮女來伺候?可是……他看著李晴天右臉的傷疤,如果是年輕的宮女看到她的傷疤,會不介意嗎?如果宮女流露出一些情緒讓李晴天覺傷心怎麽辦?

因為從李晴天醒來以後,有好幾次她都摸臉上的疤,想來是被嘲笑過,所以李晴天才會如此在意。

畢竟初見李晴天的時候,她對臉上的疤卻是毫不在意的

,而她的人也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是晴天。

可是再見到她,先是受傷昏迷,又是對陌生人的懼怕,現在的她如此的柔弱需要照顧,耶律隆緒隻想給予她保護,所以他每做一件事都會先考慮下,這件事會不會刺激到李晴天那脆弱的神經?

隻是現在她醒了,身邊也不能缺了人照顧,顯然耶律隆緒自己是照看不過來的。

這不,他才離開不到半天,這女人便撕了窗簾下地走路了。

可是找誰合適呢?

“真的生氣了?”他的沉默讓李晴天誤會了。

好吧,是她太想當然了,覺得既然是皇帝那自然不缺這麽一塊窗簾,反正她也欠了他的,自然也不差多欠這麽一塊窗簾。

所以她根本沒想到耶律隆緒會生氣。

難道這塊窗簾對他有特殊的意義?

耶律隆緒突然彈了下她的腦門,無奈道:“不要亂想。”

“哦。”

李晴天捂住腦門,有些探究的看著耶律隆緒。

不知為何,對眼前這個男人,她心裏突然升起一絲熟悉的感覺。而他對她的態度也很奇怪,是一種特別的熟稔。

“對了,皇帝陛下,我的玉呢?”

李晴天強調“我的”二字,生怕玉真的被這皇帝貪汙了去。

耶律隆緒默默地將那塊玉遞給她,原本係著玉的繩子被阿依奴斬斷了,耶律隆緒又重新弄了一根。李晴天見到了玉,便開心地接了過來,當著他的麵便將玉掛在了脖子上,將玉從衣領放進去,這樣就不怕他反悔了。

“謝謝皇帝陛下。”

而耶律隆緒的目光卻一直看著她的動作,直到她稍稍拉開衣領,讓玉滑落進去。

那塊玉,剛剛還放在他手中把玩,此時卻安穩地停在她的胸口……旖旎的想法讓耶律隆緒不自在地將臉別開。

“對了,皇帝陛下,我什麽時候可以見到燕隱兄弟?”

耶律隆緒的思緒有一瞬間的恍惚,可是接

下來的卻是一種無奈。“你隻記得燕隱嗎?”他苦笑著,想到隆慶那張臉,便隻有深深的無奈。

明明他從來都不覺得樣貌是衡量一個男人的標準的,可此時卻又忍不住地在意。

“我也記得燕隱的哥哥啊,這塊玉就是他留給我的。可是……”李晴天話語一頓,最後卻苦笑道:“那孩子根本就沒有告訴過我他叫什麽,我一直都叫他燕隱的哥哥的。”

相識一場,卻連名字都不肯告訴她,想來他對她是沒什麽好感的吧?

抬頭卻看到耶律隆緒正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她,李晴天自嘲的笑了,搖搖頭,道:“每次我看到他小小年紀卻又故作冷漠,就想戲弄他,想來他是很不待見我的。所以連名字都不肯告訴我。”

“不是的!”

他急忙的否認,卻惹來李晴天疑惑的目光。耶律隆緒也自知失態,便輕咳一聲,才道:“他叫文殊奴,他跟我提起過你,所以我一看到你便認出過你。不告訴你他的名字並不是不待見你,隻是……你們也相處過,他那個人……”

耶律隆緒卻沒辦法說下去了,跟另外一個人去形容自己,他不知道應該要怎樣去說。

李晴天卻了然。“是啊,那孩子別扭的很,不過文殊奴這個名字,也難怪他不肯告訴我了。”說著,李晴天便輕笑出聲。

耶律隆緒瞬時惱怒了。

早就知道這個女人會這樣!

“既然這樣,那他們什麽時候來看我?對了,他們應該不會跟窮吧?”李晴天此時又有點擔心了,他們小小年紀,有沒有能力替她還錢給這個皇帝?

不過既然皇帝肯替他們照顧她,那想來他們關係應該不錯的,所以不用還錢?可她隻是用了窗簾的一部分他就擺臉色,是不是大遼很窮呢?

李晴天思量著,覺得自己已經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兩個人,兩種心思,但呆在一起卻又奇異的和諧。

他等著他,滿臉惱怒,她看著他,卻帶著同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