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四章 毒蠟燭
“冬兒還記得你跟嫣兒誰來府裏更早嗎?”
耶律隆緒突然問道,李晴天看了耶律隆緒一眼,卻沒想到原來他還沒忘了這一茬。
冬兒想都沒有想,道:“嫣兒來府裏比較晚,是在去太原前幾天將軍命牙婆尋來的,是知根知底的人,不過嫣兒那丫頭來了以後也不經常說話,看到人都害怕。我記得是個佃戶家裏的女兒,出身連我都跟不上的。”冬兒笑了,臉上頗有點自得的模樣。
雖然她冬兒的命不如李晴天的,不過比起嫣兒的命卻要好上很多了,而且麵容也好很多。
耶律隆緒聞言沉思了一會兒,又問道:“那嫣兒自從來了以後,可有離開過府裏幾日的情況?”
冬兒搖了搖頭。“嫣兒的家是在汴京城外,每月可以回家兩日的,在太原的時候因為沒有什麽親戚,所以每當閑暇也隻是出門買點胭脂水粉之類的,倒是沒有離開過太久。”
“你確定?”
耶律隆緒進一步追問,李晴天卻不懂他是何意了,隻是一直以來的信任讓李晴天沒有插嘴。
冬兒正要說什麽,突然聽到敲門的聲音,卻是嫣兒端了茶點進來。
再看耶律隆緒的表情也緩和了許多,跟沒事人一樣吃著糕點喝著茶,反倒是李晴天的表情有點不自然。
畢竟剛剛他們還在背後打聽過嫣兒的事情,不過幸好嫣兒卻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她一直有些懼怕耶律隆緒,將茶點放下便端了一份桂花糕送到冬兒的身邊,讓冬兒吃,自己卻是不敢靠在李晴天這邊的。
瞧她嬌嬌弱弱的笑模樣,李晴天反倒是笑了。
“這嫣兒可真是膽小。”
直到坐上回去的馬車,李晴天才倚在耶律隆緒的懷裏小聲笑道。耶律隆緒握著李晴天的手,似是不經意地說:“是嗎?”
李晴天卻沒聽出他的言不由衷,仍是說著。
“隻是我沒想到冬兒跟嫣兒的感情倒是不錯,當初冬兒在夫家受苦還是嫣兒求我讓冬兒回來的,想來冬兒也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隻是看冬兒現在也變了許多,隻希望她日後好好做人,那我也算對得起這兩個丫頭了。”
耶律隆緒聽著,卻沒有將自己心中的問題說出來,如果李晴天知道他這麽看她身邊的兩個小丫頭是會生氣,還是難過呢?
那冬兒在提到嫣兒的時候,可沒有半分的感激,甚至帶有隱隱的優越感。這感覺不是很明顯,不過卻逃不過耶律隆緒的眼睛,而且嫣兒看向冬兒時候的表情,也並不像兩人感情深厚的樣子。
一時間耶律隆緒還說不準那是什麽感覺,不過卻不是兩個感情很好的人應有的態度就是了。
嫣兒是李晴天身邊最親近的丫頭,所以便自己坐在了第二輛馬車裏,此時她的表情有些茫然,最後她回頭往後麵一看,後麵是車板,可嫣兒的目光好像透過了車板看向了遠方,然後,嫣兒笑了。
李晴天他們回到家差不多正是午飯時候,之所以沒有留在冬兒那吃飯隻是冬兒那邊人手太少,而李晴天他們又是主家又是家丁的,那邊的人伺候不過來。
此時回到
家,經過一上午這樣的活動,李晴天倒是感到餓了,馬車一直走到李晴天的小院前才停下,李晴天下了馬車就拉著嫣兒討論中午的菜單,可沒想到進了門卻發現兩位哥哥和靈兒嫂子都在屋裏等著。
李晴天一愣,道:“大哥,嫂子,你們怎麽來了?”
李繼和看了李晴天一眼,“不是我們怎麽來了,是大嫂一直就沒走,然後把我們給叫過來了。”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李晴天有些不解地看著哥哥嫂子,李繼隆示意李晴天過來坐下,李晴天便拉著耶律隆緒一起走了過去,嫣兒見狀就想去倒些水,卻被李繼隆叫住。
“嫣兒,你也留下。”
嫣兒有些不解,不過她並沒有說什麽,就站在一邊。
鍾靈兒見人都到齊了,便將手中的蠟燭拿了出來,隻是普通的紅燭,李晴天房裏晚上一直點這個。
主要是李晴天嫌白蠟燭晚上看著有些滲人。
隻是靈兒嫂子拿這蠟燭做什麽呢?
李晴天看向鍾靈兒,又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就見鍾靈兒將那蠟燭點燃放在桌上。
“本來我一直沒有注意,可今天早上我過來的時候卻聞到一種特殊的味道。”
鍾靈兒的話讓李晴天一愣,今天她有些搞不明白嫂子這是唱哪一出,李晴天深深地嗅了嗅,隻覺有股子很淡的香味緩緩散發出來,這味道極其淡雅,是李晴天聞慣了的。
“這蠟燭有什麽不對?”
鍾靈兒看了李晴天一眼,看著蠟燭的小火苗,緩緩道:“迷途是沒有味道的,但迷途燃燒以後卻有一種非常淡雅好聞的氣息,一直以來我在你房間沒有發現特殊的味道,也沒有看到奇怪的東西,所以一直以為你中毒是因為吃了什麽。
可妹婿居然也中毒了,讓你們兩個同時中毒,可偏偏幾個丫頭卻沒事,我就想中毒的原因肯定還是在這房間裏。”
說罷,鍾靈兒將蠟燭熄了,隻見一小股青煙緩緩而起,那種香味更濃了一些,不過很快那香味也就隨著煙霧飄散在空氣中了。
“難道是這蠟燭……”李晴天也有些明白過來,吃驚地看著桌上的蠟燭,表情是不敢置信的。
鍾靈兒點點頭,道:“準確的說是蠟燭芯,今天早上我來得早,這蠟燭都還未熄,所以才讓我聞了出來。嫣兒,你到底是誰?”
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嫣兒一怔,下意識地跪下,可是她還是有些不明白。
“夫人,嫣兒不懂你在說什麽。”
鍾靈兒一笑,緩緩地站起身來,她本身就長得高挑,此時又有意讓嫣兒產生壓力,所以便故意站在嫣兒的身旁,道:“不懂我可以慢慢地說給你聽,嫣兒,晴天房裏的東西一向都是你去管事的那裏支取的,可全家都是一樣的蠟燭,為何偏偏晴天房裏的蠟燭就有毒呢?”
“有毒?”
嫣兒終於明白她在說什麽,頓時嚇得人癱軟在地上。“夫人,嫣兒真的不知道有毒,真的不知道啊!”
說著嫣兒便砰砰地磕起頭來,李晴天頓時有些不忍,可耶律隆緒
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真的不知道?”鍾靈兒冷冷一笑,道:“你不說也沒有關係,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這種蟲子叫做知心,隻要中了蠱,那就隻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著,鍾靈兒便打開手中的瓷瓶,一個金龜子一樣的小蟲從裏麵飛出來,那蟲子煽動翅膀的嗡嗡聲卻讓人有種遍體生寒的感覺。
嫣兒頓時嚇得後退幾步,道:“夫人,我說,我說!我領的蠟燭確實是從內務那裏領來的,不過那天我去過冬兒那裏,如果這蠟燭有問題,隻能是冬兒給掉包了。”
“冬兒已經不在府內,她怎麽可能知道你有沒有領東西?”
嫣兒砰砰地磕頭,道:“冬兒也是府裏的老人了,況且那日我領了東西再去冬兒那裏也是碰巧,除此之外我沒有去過別的地方,也沒有動過這蠟燭,夫人,請您相信我,不然您就用您的蟲子來看看我到底有沒有說謊。”
鍾靈兒也不客氣,指揮者蟲子從嫣兒的鼻孔飛了進去,隻見嫣兒抓著鼻子哀嚎,鍾靈兒又將問題問了一遍,可是嫣兒的說法並沒有絲毫的改變。鍾靈兒看著嫣兒,最終將那名為知心的蠱蟲收了回來。
此時嫣兒已經癱軟在地上,渾身冒著冷汗。
確定了不是嫣兒的問題,李晴天忙起身將嫣兒扶了起來,“春苗,來把嫣兒扶回去休息。”
春苗看了鍾靈兒一眼,見鍾靈兒同意了,春苗才上前將嫣兒攙扶走了,耶律隆緒卻沒去看嫣兒,隻是看了鍾靈兒一眼,也不說什麽,隻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嫂子,我剛從冬兒那邊回來,既然這件事跟冬兒也扯上關係了,不如我們問問冬兒,怎麽樣?”
鍾靈兒點點頭,她拍了拍手掌,青青便走了進來,鍾靈兒跟她吩咐了幾句,青青便帶著人走了。李晴天倒是早就知道青青是鍾靈兒的人,可此時見青青神色冷峻,跟她平時溫和的模樣卻大不相同,也是感到一陣驚奇。
“現在已經查到了源頭,所以暫時你們不用擔心了。”
鍾靈兒突然安慰道,李晴天看了鍾靈兒一眼,道:“靈兒嫂子,這人是你的師妹,可我現在就要成親了,跟她也沒有什麽牽連,所以嫂子能不能幫忙化解一二。”
李晴天頓了一下又說道:“現在正是多事之秋,我實在不想再去防備一個可以讓人無聲無息中毒的丫頭。”
鍾靈兒看著李晴天,抬手幫她把有些淩亂的發絲撫順,然後點點頭。
“我會的,你放心吧。”
見她答應了,李晴天這才放下心來。
“她用迷途,想來也是不想直接殺我,那一切就有轉圜的餘地,哥哥,嫂子,我真的累了。現在的種種皆非我所願也,如果日後我不再回來,也請哥哥嫂子不要怪小妹。”
李晴天退後一步,突然跪下對著三位親人磕了三個頭。李繼隆阻攔不及,隻能看著李晴天磕了頭,最終李繼隆歎了口氣,“你且起來吧,其實今日的種種也是我過去種下的因果,如果一開始便將你送走,讓你好生休養過自己的日子,你可能更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