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一章 交鋒
“可是……如果晴天一開始就知道，那……”
閔泰張著嘴，在這一瞬間他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如果柴熙不是一個將什麽都埋在心裏的人，如果李晴天知道一切，甚至當柴熙看到李晴天的時候就跟她解釋清楚，那現在他們要麵對的會不會是另一種情況？
麵前的男子清雅高潔，隻是站在那裏，即使沒有表情也會讓人一眼就注意到他。
可就是這樣一個男子，可能永遠都得不到心頭所愛了。
柴熙聽了閔泰的話，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這個世界，永遠都沒有可是，也沒有如果。
夜已深，露深重。
可他的身邊除了師弟別無他人，也沒有那個愛笑的女子站在他的身邊。
晴天，我有多久沒有看到過你的笑容？我竟然都記不清了，記憶似乎也已經混亂，一切仿佛還在昨天，又仿佛時間早已經過去，留下的不過是我還站在原地期盼能夠彌補自己的過錯。
期盼你能回頭看我一眼……清晨天未亮的時候，對李晴天來說是非常難受的。
因為每當此時耶律隆緒都會跟她告別然後離開李晴天的閨房，一次次看著耶律隆緒離開，一次次在半睡半醒間離開那個溫暖的懷抱。
這些對李晴天來說是一種折磨。
或許是因為這樣，每次耶律隆緒離開後，李晴天若再睡著就會被夢靨所籠罩。
“春苗，我一點都不喜歡這樣。”
這一天早上，李晴天終於沒忍住，差點摔了東西。最後忍了忍，李晴天自己將布巾放到架子上，然後對著在一旁伺候的青苗咕噥著。
“小姐你怎麽了？沒有睡好嗎？”
“可以這樣說。”
李晴天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角，這兩日怕做惡夢，所以她已經有好幾次在耶律隆緒離開後就起床，自己打開窗看日出，看露水凝重。
不過這些她並沒有告訴耶律隆緒。
本來他們這種掩耳盜鈴的行為在李繼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情況下悄然進行也就罷了。
如果耶律隆緒真的敢在李晴天的房間留宿到天明，估計兩位哥哥立馬就會殺過來教訓這個“妹婿”。
在離開汴京之前，李晴天也確實沒有心思去再添一些桃色新聞，也不想因為她與隆緒的肆無忌憚讓離開的計劃再生變故。
“那今天我們吃一點清淡的，我現在去跟青青說。”
三兩下整理好床鋪，春苗雙手端著盛了半盆水的銅盆離開了，李晴天看著青苗，突然覺得有什麽東西被她忽視掉了。
不過連日的睡眠不足讓李晴天的腦筋有點不夠用，等她晃了晃腦袋想要甩掉眩暈感，卻發現自己將那“靈光一閃”給甩掉了，而那眩暈的感覺仍是根深蒂固。
吃了清粥小菜，李晴天便上了二樓去寫字，以此來讓自己的頭腦更清醒一點。
隨手寫了一會兒，春苗將洗淨的瓜果送了上來，李晴天看著安安靜靜幫忙收拾桌子的春苗，問道：“春苗來了幾日了？”
“有七日了。”
春苗將最後一本書規整地放回書架，然後看向李晴天。
總覺的小姐這兩日格外的焦躁，胃口也差了不少的。
“七日了……”李晴天低頭思量著，喃喃
道：“那嫣兒應該也快回來了，後屋的房子是不是不夠用呢？”
“小姐，嫣兒姐姐的房間我們沒有住，現在我跟青青住在以前冬兒的房間啊。”
春苗笑著扶著李晴天到一旁的矮桌旁坐下，道：“小姐這幾日精神不濟，還是讓靈兒姐姐過來看看吧。”
她是知道李晴天中毒這件事的，此時李晴天的模樣並不是太好。
想到李晴天仍然繼續中毒的可能，春苗的心情也變得沉重了，近日小姐吃的、用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她們驗過沒有問題的。如果小姐再中毒，那隻能說下毒的人太可怕了。
讓人防不勝防。
“那好吧。”
李晴天想了一下，覺得自己的情況確實有些不對勁，也就不再逞強。
春苗去請鍾靈兒，李晴天坐了一會兒竟然覺得有些乏了，便拿起一塊草莓小口吃著。這些水果都是放在水井中冰鎮過的，入口冰涼，讓人精神都為之一爽。
鍾靈兒來的很快，與她一同前來的還有耶律隆緒和李家兄弟。
眼看著人一下子齊了，李晴天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這幾日隻是沒睡好，倒是勞煩哥哥嫂子了。”
拿來矮凳各個坐了，鍾靈兒幫李晴天把了脈，然後又一次拿出那蠱蟲幫李晴天驗了。
“身子更虛了一些，而且迷途的毒還很深。”
七天時間足夠將迷途的毒素完全清除了，可李晴天身上還有很深的毒，那就說明這七日裏李晴天仍在中毒。
此話一出，三個男人的表情也都沉重了，李晴天裂了下嘴，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於是她幹脆就不笑了，省的難看。
“應該不要緊吧，我的身邊今日沒出現什麽外人啊。”
就在李晴天咕噥的時候，耶律隆緒將李晴天抱在懷裏，然後在李晴天的座位坐下，他低頭磨蹭著她的額頭，滿心的心疼。
“每日跟我一起，晴天也睡不好嗎？”
每日他就睡在身旁，可是他竟然沒有發現李晴天沒有睡好，深深的自責在這一瞬間差點將耶律隆緒擊垮。
如果因為他的疏失晴天有什麽三長兩短，那他……可要怎麽辦呢？
“不是的。”李晴天忙抱著他解釋道：“隻是你走了以後睡不著，一睡著了就做惡夢，我不喜歡那樣。”
“咳咳！”
李繼和被口水嗆到，猛然咳嗽了起來，馬上他便接收到大哥不悅的目光。“嗬嗬，嗬嗬。”
幹笑了兩聲。李繼和不再言語。不過他的目光總是若有若無地放在那抱在一起的二人身上。
“今天繼和就帶著他們兩個出去逛逛吧，我跟靈兒好好看看究竟是因為什麽會中毒。”
李繼隆清咳一聲，然後做了決定。
於是李繼和便下樓命人準備馬車，而李晴天和耶律隆緒也去換衣服做準備。
可李晴天剛換好衣服，便聽下人通傳。
潘惟德潘宮苑來訪，而他求見的便是晴天郡主！
“就說我出去了，不在。”李晴天十分幹脆回道，然後拉著耶律隆緒上了已經等在門口的馬車，交代從後門出去。
李繼和看了大哥一眼，見大哥沒有反對，他也二話沒說便上了馬車。
反正他看姓潘的就不順眼，此時不用見他鬧虛偽，李繼和也是
十分願意的。
“二哥，你帶我們好好逛逛吧。”
李晴天拉著李繼和的衣袖撒嬌，突然想到當年第一次見到耶律隆緒就是跟李繼和一起逛街的時候。“可惜現在不是在太原，不然我也可以去那家客棧和那條河邊看看。”
說著，李晴天將目光落在耶律隆緒的身上。
“改日我帶你去。”
耶律隆緒握住李晴天的手承諾道。前一陣子他沒有辦法看到晴天，所以才飲鴆止渴去故地重遊。
不過下一次再去太原的時候，有她陪伴，應該就是另一種心情了吧？
“你們在說什麽啊？”
眼看二人的目光膠著在一起，被晾在一旁的李繼和卻是沒有聽懂。
什麽客棧？什麽河邊？
雖然李繼和知道韓隱便是遼王耶律隆緒，可他確實不知耶律隆緒便是當年那兩個小乞兒之一。
李晴天也沒有幫哥哥解惑地想法，對於那件事，就讓它變成她與隆緒之間的小秘密吧。
說起來李晴天回了汴京也有一段時間了，可她竟然沒有好好地逛過一次街。此時有耶律隆緒跟在身邊，李晴天的心情也是格外地好。
此時天氣已暖，並沒有賣糖葫蘆的了，不過卻有捏麵人的。
李晴天看著那一個個麵人栩栩如生，便想請那麵人師傅為她跟耶律隆緒捏一對麵人。
“好的，姑娘稍等。”
麵人師傅是一位四十多歲的憨厚男子，黝黑的皮膚。聽到李晴天的要求後，他便忙碌了起來，李晴天好奇地看著師傅的動作，站在耶律隆緒的身邊，從背後看就好像二人依偎在一起一般。
李繼和看得有些吃味，從小養大的妹妹怎麽轉眼就是別人的了，還與別人如此親近，而李繼和這麽大個人站在這裏，卻沒有得到李晴天的關注。
甚至可以說李晴天已經忘了他這個二哥還站在身邊了。
“晴天，幫我也做一個吧。”
李繼和為了顯示存在感，便對李晴天道，說著，他還斜著眼睛看了耶律隆緒一眼。
就是這個臭小子，如果不是他晴天一定會記得他這個哥哥的。
耶律隆緒卻仿佛沒有看到李繼和的眼神一般，反倒將李晴天往身邊摟了一下，讓她遠離李繼和這個滿臉酸溜溜的哥哥。
李晴天有些不解地看了耶律隆緒一眼，見對方也正在看她，於是她露出一個微笑，又繼續專心地看麵人的製作過程。
“你！”
李繼和看著真的被人抱走的李晴天，再看向耶律隆緒的時候是滿臉悲憤。
“二哥喜歡可以帶嫂子一起來。”
耶律隆緒對著李繼和點點頭，李晴天聞言也是十分讚同的。“對啊，下次帶嫂子一起來。”
很快兩個麵人便做好了，一身藍衣麵冠如玉的是耶律隆緒，而穿著粉紅衣衫臉上蒙了紗巾的是李晴天。李晴天將兩個麵人看了又看，然後將粉紅色的遞給了耶律隆緒。有些羞澀道：“以後我就將她交給你了。”
耶律隆緒看了李晴天一眼，然後握著她的手鄭重地將麵人接了過來。
“我會好好對她的。”
李繼和聽著二人的談話，怎麽覺得兩個人都是話中有話一般。
【作者題外話】：唔，快五一放假了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