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章 舍不得放不下
“皇後太過分了,這件事一定要跟皇上說!”烏林憤憤不平道,李晴天隻是挑起快成破布的衣服,無奈一笑。
她看著烏林,問:“要跟皇上說什麽?說皇後弄壞了一件衣服和幾件首飾嗎?”
複又將首飾放下,李晴天坐到軟榻上,剛剛貝爾金皇後坐過的地方。她看向遠處,聲音顯得有些飄渺。
“不過都是些小東西,皇宮裏這些東西卻有許多,壞了再準備新的就是,何必拿著點小時讓皇上憂心?”
烏林聞言卻是皺眉,她強調道:“可是這是冊封時候要用到的衣服和首飾,馬上就要用的東西現在卻被弄成這個樣子,多不吉利……呸呸,瞧我說什麽呢,衣服和首飾當初都是坐了兩套選一套最好的,我去看看另一套怎麽樣。”
烏林說完卻是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便借口離開了。
屋內頓時安靜了,隻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的聲音,腦海中卻不時浮現鄭哥閉著眼睛躺在棺材中的小模樣,突覺眼睛一陣酸澀。
“對不起,鄭哥。”
李晴天低聲道,對不起,即使我知道是誰殺了你,可我不能說。
對不起……
李晴天因為跟閔泰告別後沒有想告發他們而感到愧疚,這份愧疚從跟柴熙見麵開始便在她心中生根發芽,因為蕭耨斤的話破土而出。
她不能出賣柴熙和閔泰,柴熙是曾經那個“她”深愛的男人,而閔泰則是抱住了她性命的大功臣,如果沒有閔泰,那就沒有她臉上這個疤,那“李晴天”將麵對什麽誰都不知道。
所以她對閔泰,更多的是感激,因為這一份感激,所以李晴天不能說。
可是她不說,那就代表著傷害了鄭哥的人便會逍遙離去。
所以,這道題永遠無解,就好像大遼跟宋國的關係,因為站在敵對的位置,所以殺人傷害對方那都是合法的。
李晴天不是個心懷天下憂國憂民的人,可是,以為她的身份,她周圍的人,所以她不得不顧慮。
不管是李家兄弟,還是柴熙和閔泰,都是可能給耶律隆緒直接傷害的,反之亦然。
如果她要跟耶律隆緒在一起,那就注定了雙方會互相傷害。
李晴天雖然知道,可她卻舍不得離開。
因為那一晚,他們相依在鄭哥的
靈堂,他說,幸好我還有你。
李晴天的手握得緊緊地,隻要他需要,她怎麽能夠離開他?
舍不得……
直到臉上傳來一陣涼意,李晴天才發現原來自己哭了。默默地擦掉眼淚,李晴天看了一眼皇後喝剩下的茶,便站起身來走到桌邊,那幅畫便靜靜地躺在桌麵上,李晴天看了一會兒,便將它掛在裏間的牆上。
天色也不早了,有機靈的宮女來問要不要傳膳,卻被李晴天拒絕了。此時她隻覺得心裏堵得慌,卻是完全吃不下的。
那宮女將皇後喝剩的茶端下去,便關了房門,屋內頓時清淨了。
再有一個多月就到初夏了,李晴天突然想到,原來她來宋已經快滿三年了。
三年也不過一千個日日夜夜罷了,可此時她卻覺得現代的一切已經模糊,很多事情卻記不得了,閉上眼睛卻全都是來到宋國以後所見所聞。
滿心滿腦都是耶律隆緒……
且說貝爾金帶著蕭耨斤回了自己的寢宮,便將目光所及的一切都砸了。
“那個醜陋的女人居然敢嘲笑我,她居然敢嘲笑我!”
貝爾金嘶吼著,隻是重複這兩句話。蕭耨斤和宮女太監卻都躲得遠遠地,不敢在她發瘋的時候湊上前去。
直到砸得累了,貝爾金才漸漸地停下,呼吸也慢慢地平靜了。
“蕭耨斤,你不是說鄭哥就是她殺的嗎,為什麽在她麵前卻又變成另外一個樣子?我讓你進宮來便是要你幫我的忙,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如果你這麽無用,族裏的姐妹可多得是!”
原本還有些不以為然想辦法推脫的蕭耨斤聞言卻是突然跪下了。“貝爾金姐姐,我也沒有想到這個漢女居然能如此的睜著眼睛說瞎話,她隻不過仗著自己救過皇上,利用皇上想要報恩的心來壓我們罷了,此時看來,如果貝爾金姐姐直接跟她對上卻容易引來皇上的不快,不如我們來個借刀殺人吧。”
“什麽叫做借刀殺人?”
隱約中,貝爾金也知道蕭耨斤說得對,可她還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蕭耨斤倒是習慣了貝爾金對中土問話的一竅不知,便解釋道:“姐姐你想,這整個大遼,最喜愛鄭哥的是誰?”
“自然是皇太後。”
貝爾金坐在軟榻上,軟軟地靠
著墊子,答道。
“那整個大遼,除了皇上,誰最有權勢,又有誰說話是皇上也要聽的。”
“自然還是皇太後,蕭耨斤,你不要這麽多廢話可好?我當然知道皇太後能管得了皇上,可是我去求過太後那麽多次,她又怎麽肯管我?”
貝爾金不悅道,她對蕭太後也是諸多怨言,如果不是蕭太後屢次將哭訴的她給轟了出來,也很少勸皇上親近她,貝爾金又怎麽會出此下策給皇上找女人以便跟皇上更加親近?
此時貝爾金看著麵前站著的蕭耨斤,蕭耨斤神色飛揚,雖然長得有些黑,可是皮膚卻緊致,五官也很大方漂亮,哪裏像她,雖然她貴為皇後,也注意保養,可畢竟年紀大了又生過一個孩子,貝爾金總覺得自己已經開始蒼老。
這樣想著,她又開始嫉妒蕭耨斤起來。
比起那個醜陋的漢女,蕭耨斤卻更讓貝爾金感到威脅,畢竟漢女隻是被封為芳儀,而皇上跟漢女的種種也都是蕭耨斤說給她聽的,誰知道事情是真是假?
蕭耨斤卻感受到貝爾金不善的目光,所以也顧不得賣關子,便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既然唯一能夠跟皇上抗衡的便是皇太後,那如果將那漢女勾結外人害死鄭哥的事情告訴太後,那太後肯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貝爾金聞言卻突然坐起來,她看著蕭耨斤,緩緩一笑,道:“你真是夠聰明的。”
蕭耨斤聞言卻放下心來,隻要她還對皇後有用那就不怕皇後將她驅逐出宮,隻要在皇宮之中,那就有機會跟皇上好上。
貝爾金卻將蕭耨斤的表情看在了眼裏,心中對蕭耨斤卻更加忌憚了。
以前她隻覺得蕭耨斤聽話,凡是都順著她,捧著她,覺得蕭耨斤好控製,這才將蕭耨斤弄到宮裏,可此時看來,這蕭耨斤卻是個極聰明的。
如此一個人放在身邊,可保不準什麽時候她就會反咬自己一口。
此時的蕭耨斤滿心滿腦都是在想怎麽跟太後說,才不會讓太後想到李晴天說的那一方麵去,既然是殺手鐧,那便一定要用到好。她幻想了許許多多的場麵,也想到方法一一解決,因為在李晴天身上吃過太多的虧,所以她變得越來越謹慎。
不過蕭耨斤怎麽想,她都想不到此時貝爾金皇後已經開始在想怎麽除掉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