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這就夠了祁滄
江晚清已經保持了這麽姿勢很久很久了。
祁滄到家的時候還不到十二點，隻是……他下車站在樓下看著他和江晚清臥室的燈一直亮著，遲疑著不敢進去。
他不知道江晚清要和他說些什麽，他害怕江晚清對他說……不想和他離婚，想要和他在一起。
那麽……祁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江晚清。
終於……在十二點一刻的時候，祁滄鼓起勇氣上樓握住了他們臥室的門把手。
該麵對的總是要麵對的。
祁滄一咬牙終於開始擰開了門把手。
江晚清就坐在床邊，雙手撐著床沿……低頭看著她腳下的那一盆水。
抬頭，江晚清看到祁滄推門露出了笑容。
明媚的一如往常。
江晚清越是這樣，祁滄心裏越發愧疚緊張到沒有譜。
江晚清聲音溫柔道：“你記不記得……曾經，我為你洗腳的時候說過……等以後你好了，你也幫我洗腳？”
祁滄喉頭一緊，胸口生疼，江晚清……是要開始說了嗎？
祁滄緩緩點頭：“記得……”
“這盆水……我都端來很久了，你來幫我洗腳吧！”江晚清笑的雙眼彎起明媚的像是月牙一樣，燈光下……眼睛裏麵還帶著閃閃耀眼的光芒。
對於江晚清這個要求，祁滄無法拒絕。
他抬腳朝著朝著江晚清走去。
江晚清輕笑把白玉雕琢似的小腳從拖鞋裏移到已經冰冰涼的水盆中。
那水幾個小時過去了已經很冰很涼了，但……江晚清卻如同感受不到一樣，就那樣吧一雙小腳放了進去。
祁滄脫下外套，彎起自己的衣袖蹲在江晚清的麵前溫暖的大手伸進水裏握住江晚清的小腳。
“好涼的水……”祁滄突然感慨了一聲雙手緊握住江晚清的小腳，“我去給你換一盆。”
“不用了……這樣就很好！”江晚清輕笑著垂著頭隻看自己的小腳。
祁滄要緊了牙，用自己手掌的溫度來溫暖江晚清的小腳。
江晚清看著祁滄的大手……那種酸澀從心底騰起，睫毛最終還是沒有能阻止淚水……
“嘀嗒……”
江晚清的淚水順著睫毛墜下跌落在洗腳盆中。
祁滄手一僵甚至都不敢抬頭，他知道……江晚清掉眼淚了。
或許……江晚清已經忍了很久了吧！
祁滄的手終於動了動，就像以前江晚清為他洗腳那樣為江晚清洗腳。
每一個動作，仿佛都是複刻江晚清的一般，那麽準確，連力道都是一樣的。
這就夠了！
江晚清閉上眼……等待著祁滄用擦腳布為她把腳擦幹淨，把她的腳放進拖鞋裏。
祁滄雖然是為江晚清洗完了腳，卻蹲在江晚清的麵前身上像是壓著千斤重擔，無法起身。
這樣為江晚清洗腳，讓祁滄想到了以前……想到了江晚清的悉心照顧，他想要和林葉惜在一起的話好像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晚清……”祁滄後頭哽咽著。
祁滄知
道……自己必須做出抉擇，在三個人的感情裏，最無能和無恥的便是不作為，什麽都不做……等待著時間來決定。
祁滄愛著林葉惜，但是對江晚清也不是沒有感情，所以……如果真的是為了江晚清好，最好還是越早說越好，這樣……江晚清還有那個資本去尋找自己新的幸福生活。
江晚清聽到祁滄喚自己的名字笑著勾起唇，然而……酸澀的眼睛卻無法張開，也無法阻止自己的淚水溢出。
她開口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這就夠了祁滄……你已經還清了這麽多年我對你的照顧，我為你洗過腳……你也為我洗過，這就兩清了！”
祁滄握著洗腳布的手一緊，甚至不敢抬頭去看江晚清。
他垂著頭，能看到江晚清的淚水滴落在她膝蓋上的印跡。
江晚清說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麽？！
難道……她不是想要自己幫她洗腳從而回憶起她對自己的照顧，讓自己感念情分不離婚？！
祁滄心裏頓時全都是恐懼感。
“祁滄……你不用在對林葉惜的愛和對我的愧疚中掙紮，你現在……已經不欠我的了！”
江晚清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那是抑製不住的哭腔。
祁滄那一瞬間，真的很想要狠狠的……狠狠的把江晚清抱在懷裏，告訴她……自己不能離開她！
江晚清的話，就像是鋼刃直戳祁滄的心。
江晚清終於還是睜開那一雙脹痛的眸子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臥室：“祁滄……我們離婚吧！”
終於……江晚清終於還是說出了這幾個字。
這幾個字……就像是耗盡了江晚清全身的力氣。
三人行的愛情裏，該退出的……是她，被選擇退出的還是她！
江晚清寧願自己驕傲一點自己離開，也不願意和祁滄糾糾纏纏讓祁滄為難之後和自己恩斷義絕……然後再離開。
她……舍不得祁滄為難。
真的愛上一個人怕就是這樣吧，舍不得他受任何委屈。
祁滄的糾結和痛苦，今天在醫院江晚清感受到了，祁滄在痛苦之後還是會選擇林葉惜的那份決心，江晚清也感受到了，她不想讓祁滄經受更多的折磨，所以選擇先一步放手。
也隻有這樣，她和祁滄在林葉惜知道之前離婚，林葉惜和祁滄之前的感情才不會受到創傷。
江晚清覺得……這個世界上能少一個人傷心就少一個吧！自己在這段三人行的感情中……注定了已經是要遍體鱗傷的那一個，那麽……她就盡自己所能讓祁滄的傷痛少一些，讓林葉惜也少一份傷痛吧！
江晚清躬身，想要端起那一盆洗腳水……
“我來！”祁滄缺阻止了江晚清雙手握住了水盆的邊緣。
以前……都是江晚清端來水給祁滄洗腳，然後再端走的……
所以，祁滄也必須這麽做。
祁滄端起水盆走近了浴室，關上浴室的門……祁滄倒掉江晚清的洗腳水之後，打開水龍頭抬頭看向鏡子中已經紅了眼的自己，他要緊了牙……
連祁滄自己都覺得他自己殘忍，
殘忍的無以複加！
祁滄狠狠咬著牙，咬的口腔裏全都是腥辛的味道。
浴室外。
江晚清還是以剛才的姿勢坐在床邊，抬手緊捂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因為江晚清愛祁滄啊，所以……做出離婚這個決定，江晚清痛苦的心……就像是碎了一般。
江晚清把自己的淚水強忍回去，深深看了眼還在浴室裏沒有出來的祁滄，把那份離婚協議書放在茶幾上之後留了一個留言條，悄然離開了祁家。
那一路，江晚清淚水不斷模糊雙眼，她都無法開車，隻能把車停在路邊把頭枕在放線盤上終於哭出了聲。
失去祁滄，就像是吧江晚清的心髒連著在全身分布如同樹根似的血管一起拔起，痛的江晚清都直不起腰。
江晚清握緊了方向盤，胃痛心痛……一起襲來，江晚清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祁滄在浴室待了很久，洗了把臉之後才出來。
可是他出來的時候，江晚清已經不在臥室內了。
祁滄心頭一緊正要出去找江晚清的時候看到茶幾上被水杯壓著什麽東西。
祁滄走近一看，離婚協議書幾個字躍然於他的眼簾中。
一瞬間，祁滄眼中的霧氣模糊了他的雙眼。
祁滄知道，自己這一輩子欠江晚清的要還不清了。
祁滄無力的坐在沙發上，正要把離婚協議書放回茶幾上，一個留言條卻飄落在地上。
祁滄撿起留言條看了眼。
是江晚清的字跡。
江晚清在留言條上時這麽說的。
祁滄，我走了……我會去奶奶那裏接走小清清，關於祁家的財產我什麽都不要，我隻要我們的兒子和江氏的股份，希望你和林葉惜能夠幸福，我們結婚的事情還是不要告訴林葉惜了吧……這樣對一個女人來說太殘忍了，像現在這樣……我們在林葉惜發現之前悄然無息的離婚，對大家都好，小清清我會照顧好，你放心……他長大後絕對不會回到祁家和小睿爭家產，他有江氏就夠了。希望……你和林葉惜能夠幸福！
江晚清留。
祁滄看著江晚清的留言條，淚水一下子就流淌了出來，他把江晚清的留言條抱在懷裏咬緊牙，那一刻……祁滄甚至有一種想要衝出去把江晚清追回來的想法。
自己和江晚清結婚了這麽多年，竟然都不了解江晚清……
他還以為，江晚清會拚命的把自己留在身邊，尤其是一進門江晚清讓自己給他洗腳的時候，他還是以為江晚清要用這種方法留下自己。
沒有想到……江晚清卻是怕自己覺得欠了她的，想要用這種方法讓自己還清……讓自己不那麽愧疚！
可是晚清啊……就洗這麽一次腳！怎麽還的清呢？！
祁滄抬手掩麵淚水沁了出來。
自己竟然一樣的心態去揣度江晚清的心，豈知江晚清……原本就是打算放手成全的！
祁滄此刻心裏有多少萬個對不起想要對江晚清說，但……應該已經沒有什麽機會了。
祁滄坐在臥室內一直都沒有換動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