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4章 他好了，就好了！
如果，高禦軒能好起來……
沈歸雁心裏一直有這個假設，心都跟著飄起來。
如果，他好了，就好了！
到底有什麽法子？
她已經迫不及待的第二次追問梅君竹，梅君竹卻並不直接道明，而是緩緩分析道：“大少爺為什麽會忽然傻了，太君的解釋是當年高夫人突然離世，大少爺傷心過度，跟著就傻了，貌似這也說得過去，但是……少夫人，你信嗎？”
沈歸雁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這個理由，就和高禦陽被送離出府的理由一樣，一樣的荒誕。
假設高禦軒與高夫人母子情深，但是三年前……試問一個已經年滿二十的成年男子，卻因母親過世而癡傻，恐怕也是一大奇觀了吧？
梅君竹道：“而且，據我所知，高夫人一向身體硬朗，然後毫無征兆的就去世了，這不是也太奇怪了嗎？”
沈歸雁道：“你倒是在府裏的時間比我長，難道你知道些什麽？”
梅君竹道：“別的不知道，我隻知道太君是真的為了大少爺的事情心力交瘁，特地請求皇上從宮裏派來了最好的禦醫，也試過其他很多方法，都沒有用。大夫們都說，大少爺的身體並無異樣，隻是失去了之前的記憶，就連智商也停留在小孩子的水平……他到底是怎麽了？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誰說得清楚呢？”
“那你說，你有法子？”
問完之後，沈歸雁又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
她已經三番幾次相問，梅君竹都不答個痛快。
怕是，別有所圖。
所以，她馬上又道：“四夫人不如先說說條件，你若幫我，應該也不是白幫的吧？又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麽？”
梅君竹道：“很簡單！我與幼兒已分開兩年有餘，連麵都見不上一次，你還沒當母親，怕是體會不到這種苦的……”
“雖是體會不到，但四夫人的思子之痛，我很理解。”
“那就成！我在這個家，橫豎不過就是想求一份安穩，讓我和兒子能有個安身立命之所，可現在就憑我一個婦道人家，爭王鳳鳴不過，所以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個幫手，他日大少爺若是康複了，鏟除了王鳳鳴，襲了這臨安侯之後，隻要答應能將我兒子接回來，將這梅莊許給我母子二人，如此便是！”
“就這麽簡單？”
“這已是我畢生所願。”
“倒也不難……”
沈歸雁仔細想著梅君竹的動機。
可，想來想去，梅君竹的話都很經得起推敲，一個女人，麵對妻妾成群的丈夫，還有什麽比自己的親生兒子更值得倚仗。
說到底，她們也不過是互相成全而已。
所以，沈歸雁在思量過後，答應得非常爽快，“行！我向你保證，隻要高禦軒康複了，有朝一日大權在握，必保你們母子，我說到做到，否則不得好死！”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那你說說，你的法子……”
“大少爺這情況，若他真是因失母心痛便傻了，那我們誰也沒了法子，但……若他確實是被奸人所害，倒還是可以一試，我認識一人，不僅武藝高強，還精通醫術，若他願意出手，就有希望……”
“是誰？”
“他的名字你可能沒聽過，可是神女峰，該是略有耳聞的吧？”
“神女峰？”
對於這個名字，沈歸雁也不陌生。
據說，在距離臨安城兩百多裏以北的地方，有一座直入雲霄的山峰，就叫做神女峰！
這山峰獨樹一幟，相傳是在遠古時代，天上的神仙私自下到凡間，與一農戶家的女兒相愛，這事兒被發現後，天帝大怒，
將神仙召回了天庭。
神仙對農女情深意重，曾起誓哪怕貶成凡人，也要和她在一起。
臨走前，要她等他回來！
可，神仙哪裏那麽好做的？
好好的神仙不做，誰允許去做凡人？
那，天庭的臉往哪擱？
天帝見他頑固不化，便將他打入了十八層地獄，永不得超生。
可憐的農女一直謹記著愛人的承諾，他要她等他，她便一直等著他，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她弱小的身影就這樣在他們曾經相愛的地方，站成了永恒！
後來，也不知經曆了多少世代的變遷，農女都不曾投胎，一直站在那兒！
她一定要等來她的愛人！
他們說好的！
再後來，他們忠貞不悔的愛情終於感動了天帝，天帝允許農女位列仙班，也讓神仙脫離了地獄，讓他們可以永久在一起。
然而，這兩人卻拒絕了。
等了太久，已經等成了習慣！
故事的最後，就是神仙乞求天帝，將他的魂魄附在了農家女的身上，形成了這座高高矗立的山峰，叫神女峰。
可，這不就是個傳說嗎？
民間說書的說得更加神乎，說什麽神女峰上現在還住著神仙呢！
所以……
沈歸雁忍不住要問了，“真的有神女峰的嗎？這……四夫人，你確定這不是糊弄小孩子的？那上麵真的有神仙，能將高禦軒變好？”
梅君竹道：“神仙是沒有，不過……既然我都已經和你提起這麽回事兒了，就說明我心中至少有五六分的把握了。”
“五六分的把握？”
“對！就是因為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我從不敢和太君提起，而現在你進了高家門，好歹是個能替大少爺做主的人，所以我才想賭這一把，其實……你和我都一樣，這何嚐不是在賭呢？你說對不對？”
“……”
沈歸雁沉默，沉默之後，重重的點了頭。
隻要讓高禦軒有康複的可能，她未來的人生也就還有一萬種可能，現在機會就擺在了麵前，她為什麽不賭一把？
“你想怎麽做？”
梅君竹道：“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你和大少爺都有出府的自由，而我可以想辦法傳遞消息到神女峰，自會有人接應。”
“我憑什麽信任你？一旦離開了高府，若是我們碰到任何危險呢？”
“你能信任我！我的兒子……離開高府後被送往南山的白雲觀為侯爺祈福，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去調查，我願以我兒子為質！大少爺前去神女峰，能否康複我不敢保證，但我能保證他一定平安回來。”
“……”
沈歸雁猶豫了片刻後，終於點頭。
梅君竹都敢豁出去賭了這一把，她為什麽不敢？
隻不過……
“我需要時間，這件事情……暫且別讓太君知道罷，萬一最後沒有效果，反而會引事端，但這畢竟是高禦軒自己的事，我要和他商量，聽聽他的想法。”
“好。”
在得到梅君竹的應允之後，沈歸雁才悄悄離開梅莊，重新回了梧桐院。
這個事情，來得太突然。
即使梅君竹所說之話找不到任何破綻，這隻是她們之間一場互惠互利的交易，但她還是要好好斟酌。
首先，保密工作必須要做好。
高太君的態度不好說，不敢保證她一定同意讓高禦軒去冒險。
王鳳鳴是最不希望看到高禦軒好起來的人，若是走露風聲到她那裏，必將打草驚蛇。
所以，這件事隻能秘密的進行，必須要想好一個萬全之策才行，還有高禦軒那裏，他的
心裏又是怎麽想的……
她得找個合適的時機，與他好好談一下。
翌日。
她還正在為這事兒煩心著，高禦軒便興衝衝的奔進了房，大老遠就聽到他的聲音，“娘子娘子，你猜我給你帶什麽來了？”
沈歸雁撐著下頜，抬頭望著他，並未看出任何異常來。
“什麽？”
“我有禮物要送給你……”
“什麽禮物？”
她這麽問的時候，興致並不高，對禮物的期待也並不大，高禦軒卻並沒有看出來她的心不在焉，依然和她賣著關子。
“你猜！”
“我猜不著。”
“那你把眼睛閉上……”
沈歸雁在心情不是太好的時候，一般都不太會配合他這種幼稚的舉動，惟獨今天例外，她竟然聽了他的話，真的閉上了眼。
那一刻，心裏竟閃過一個念頭……
姑且依了他吧！
如果，他真的有康複的機會，也許以後她就再也不能看到這麽傻裏傻氣的他了，她雖然滿心期待變得正常之後的他，但對於現在的這個他……
不知怎的，竟隱隱有些憂傷。
她感覺有什麽東西在眼睛一晃，再睜開眼來的時候，眼前晃動的是兩個拇指般大小，用木頭雕刻的小木人。
“這是什麽？”
她這麽一問，高禦軒的臉竟紅了起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有心要送她禮物，可自己卻總是不怎麽滿意，現在在她的麵前，他的心裏就更加沒底了。
弱弱地道：“娘子讓我畫畫，可是我不會畫畫啊！所以我就用木頭刻了這個，不好看是不是？我也知道不好看……都怪我笨手笨腳的，怎麽都弄不好，娘子要不你……算了，還是不要了……”
他本來還興致勃勃的，可越說心裏越沒底。
最後，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悻悻的，想要將小木人收回來……
沈歸雁卻忽然拽住了他的手，她也一直嫌他笨手笨腳的，嫌他這不好那也不完美，可現在看到這副傻乎乎的模樣，她竟覺得他……可愛極了！
她從他手裏將那兩個小木人拿過來，一看……
果然，很粗糙！
她皺了眉，心情卻好了不少。
“這都是什麽呀？”
“這個是你，這個是我呀！”
他焦急的解釋，然後滿懷期待的望著她，希望能得到她的肯定，見她良久也不說話，他又趕緊的將分別係在兩個小木人上的紅繩綁在了一起，繼續道：“你看你看，這樣就是我們永遠都在一起的意思。”
“永遠嗎？”
“嗯。”
沈歸雁抬頭望著他，忽然撲嗤一笑。
她是真的樂了，可接下來卻是將他綁上的紅繩解了開來，將那個明顯有著女相的木人遞到他手上，自己則留著另一個。
那個，是他！
“娘子……”
他不解，急了。
她卻道：“喏！這個是我，你拿著；這個是你，我拿著，這樣就叫做……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最後這八個字說出口的時候，她的臉上一燙。
可是，沒有錯，就是這個意思。
高禦軒對她的這個解釋模棱兩可，可他知道這是好話，他雖是按照她所說的去做了，卻依然固執著自己的意見。
“反正，就是我們永遠都在一起的意思！”
“嗯！”
沈歸雁點點頭，心中已是認同。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從心裏接受了他們要永遠在一起這個事實，既是如此……她一聲歎息，終於做了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