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49章 愛到連命都不要
這張臉，確實是靳一諾的臉！
梅蘭菊那一刀太狠了，穿心而過。
靳一諾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在梅蘭菊拔出刀的那一刻，他幾乎是熱血飛濺，當場就斃了命。
鮮血沿著嘴角流下來，漸漸流到下巴……
高禦軒望下去，忽然發現下巴的位置，不對勁！
他心底帶著疑惑，慢慢的伸出手去摸到了那下巴，果然……
這分明就是貼了一張人皮麵具。
他慢慢的撕開……
那一刻，心裏既激動又僥幸，還好這人並非靳一諾，但是為什麽要假扮靳一諾到此呢？分明就是送死！
這人到底是誰？
帶著這個疑惑，他揚手一撕。
麵具下的那張臉終於顯露出來……
此人皮膚白皙，年齡大約在三十上下，單看五官長得倒還是俊朗，但他的左臉卻有一大片被燒傷的痕跡，留下了猙獰的傷疤。
阿醜？！
莫名的，高禦軒的腦海裏很快便閃過這兩個字。
那個一直戴著麵具，武功高強，沉默寡言，一直跟在梅蘭菊身後唯她馬首是瞻的男子！
他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阿醜的容貌，但是從剛才梅蘭菊所說的話，再聯想到前幾日阿醜和靳一諾的那場大戰，他心中的疑惑，逐漸清晰，逐漸被肯定。
沒錯的！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阿醜之所以死心塌地的跟著梅蘭菊，並毫無原則的為她做任何事情，除了主仆之誼，明明就還有男女之愛。
但是，梅蘭菊卻無可救藥的愛著靳一諾！
上一次，靳一諾為救梅君竹，不惜與她刀劍相向。
梅蘭菊那麽驕傲又極端的人，極有可能因愛生恨，愛而不得，所以起了殺心，偏偏阿醜又是情深意重，與其看著梅蘭菊一輩子糾結於此事，唯恐其鬱鬱不得善終，所以他寧可假扮靳一諾，死在梅蘭菊的手上。
這是多麽極端的一種愛，愛到連命都不要……
而且，就算是死了，梅蘭菊也未必領情。
高禦軒想到此，凝著倒在黃沙裏的人，竟心生幾分同情。
但是，別人的選擇，他無力去幹涉，也沒那閑心為之傷感。
隻要確定了不是靳一諾，就好。
他站起身來，不打算多做停留。
卻，才一轉身，腳步馬上就頓住。
等等……
這人，可是阿醜啊！
假設，這真的就是阿醜！
那麽，他在暗中留意觀察了這麽久，正因為豔血盟全是女人，所以他連想混進去打探消息都找不到途徑，畢竟在一群少女中，他一個大男人太顯眼了。
而且，阿醜武功極高，他有自知之明，根本就不是對手。
但，現在阿醜死了！
從這情況看來，他根本就是自動尋死，瞧梅蘭菊剛才笑得那麽瘋狂得模樣，恐怕還以為自己是真的殺了靳一諾呢。
如果是這樣，那他何不扮作阿醜？
阿醜平日裏又都是戴著麵具的，身形與他也差不多，想要混進豔血盟，這可不正是個絕佳的機會嗎？
這個瘋狂的念頭一旦在心
裏滋生，就再也控製不住。
四周圍，除了大風肆虐，黃沙飛舞之外，沒有任何人看到剛才發生的事情，所以他迅速的搬起阿醜的屍體，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埋了。
然後，他憑借著腦海中殘餘了印象，找裁縫定製了一身與阿醜類似的白衫，再找鐵匠鑄了一個銀色的麵具。
準備妥當之後，心裏難免還是忐忑。
因為，就算他的猜測連自己都覺得很有道理，但缺了確切的證據，還沒有去證實過，若是那個死在梅蘭菊手上的人不是阿醜，他這麽貿然前去豔血盟的話，也與找死無異，所以必須得小心翼翼。
連續兩日，他都在豔血盟所在的院落外麵徘徊……
他還在徘徊不前，反而被裏麵的人發現了。
白衣女子看到他，迎過來的時候竟有些欣喜，“大人，你回來了！”
高禦軒一愣。
大人？
他還不知道的是，阿醜在很小的時候便家逢變故，被毀了容，獨自在外流浪，因一次機緣巧合救了梅蘭菊，所以便留在了豔血盟做起了家仆。
梅蘭菊剛開始將他留在身邊，倒不是因為感念他的救命之恩。
純粹就是任性慣了的大小姐，什麽都玩膩了厭煩了，忽然出現了阿醜這麽一個人，任由她隨便折騰捉弄，她便將他留在了身邊當消遣的工具。
後來，豔血盟被滅，阿醜又救了她一次……
這麽多年下來，有這麽個人在身邊，梅蘭菊倒也覺得安心不少。
他絕對的忠誠聽話，她讓他往東，他絕不往西。
其實，他本來有名字，但最初的時候，梅蘭菊便說他長得醜，索性就叫做阿醜好了，從此以後，他就做她的阿醜，甚至漸漸了忘記了自己是誰……
豔血盟重建之後，他們手下的那些白衣女子都知道他是盟主的仆人，雖是仆人，但他武功高，又與梅蘭菊的關係不一般，誰也不敢當麵叫他阿醜，所以便統一了下來，見了麵都尊稱他一聲大人。
高禦軒對這其中的曲折並不清楚。
所以，他愣了半晌之後，嗯了一聲。
白衣女子欣喜外露，已經寫在了臉上。
並不是她見到阿醜有什麽值得高興的，而是梅蘭菊喜怒無常，性情暴躁，尤其是在見過靳一諾之後更加明顯了，這兩日連阿醜都不在，所以連個敢上前說話的人都沒有，阿醜回來了，就等同於見到了救星。
“太好了！盟主這兩日都在問你的下落呢……”
高禦軒聽了這話兒，心裏已經有數。
看樣子，他的猜測完全都是對的，既然阿醜這兩天沒有回來，連梅蘭菊都不知道下落，那麽那日死在梅蘭菊手上的，必然就是阿醜無疑了。
他鬆了口氣。
但，在見到梅蘭菊之前，卻依然不安。
梅蘭菊與阿醜在一去生活了十幾年，彼此之間應該很熟悉才對，而他卻對阿醜完全不夠了解，若是穿幫了可怎麽辦？
他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想該怎麽辦。
白衣女子在前麵引路，他便隻能挺直腰背，硬著頭皮跟著走，進入院落之後，他還未來得及將這裏的地形打量清楚，就撞見了迎麵而來的梅蘭
菊……
“盟主，大人回來了……”
白衣女子趕緊行了禮，戰戰兢兢的開口道。
梅蘭菊一怔，眸中似乎隱藏了什麽情緒，輕微的波動了一下，然後一擺手，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是。”
糟糕！
高禦軒藏在袖子裏的手悄然的握成拳，心都跟著繃緊了，這麽快就單獨與梅蘭菊碰頭是他所料未及的。
“你這兩天去哪兒了？”
果然，梅蘭菊一過來就拋出個最關鍵的問題。
高禦軒語塞，心裏卻百轉千回的，心想要怎麽樣找個理由搪塞過來？
不！現在最重要的已經不是搪塞了，關鍵是他忽然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太過於草率，若是被梅蘭菊發現什麽端倪，他現在就算是插了翅膀也別想從這裏飛出去。
怎麽辦？
他不敢去直視梅蘭菊的目光。
更沒心情去想，這個女人的心胸到底是有多狹隘。
這女人，她口口聲聲說愛著靳一諾，但當‘靳一諾’真正死於她手，也沒見她這會兒難過或者是傷感。
她一切如常。
反而，這兩天不見了阿醜，當她冷靜下來的時候，也覺得上次和阿醜說的話過分了，她的內心其實有一點點後悔的苗頭。
隻不過，她並不願意承認。
所以，‘阿醜’不看她，她可以理解他的心裏有點不好受，但道歉是不可能的，隻是僵硬的道：“你的傷還沒好，我讓人去抓了專治內傷的藥，已經放在你房裏了，還有你那嗓子……如果還沙啞著不便說話，就請個大夫回來瞧瞧。”
阿醜被靳一諾所傷，這是高禦軒親眼所見的。
但……
嗓子？沙啞？
怎麽回事兒？
不管怎麽樣，高禦軒覺得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天無絕人之路，注定了他可以借著阿醜的身份潛伏在梅蘭菊身邊。
阿醜戴著麵具，沒人能認出他的臉。
如今，從梅蘭菊的話中可聽出來，阿醜的嗓子沙啞了？
雖然他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兒，但若是不利用好這次機會，就太可惜了，他抬手往自己的喉結摸了摸，故意啞著嗓子，擠出一句話來，“我……知道了，多謝盟主。”
高禦軒哪裏能留意到阿醜向來都是稱梅蘭菊為小姐的。
所以，他也和別人一樣，用謙卑的語氣，喚她盟主。
梅蘭菊的目光一沉。
卻並非懷疑。
而是，這個時間剛剛好，若換作平時她會懷疑的話，那麽現在阿醜忽然改口叫她盟主，她隻能理解成他是真的被她之前所說的話傷害到，生氣了。
她的心中也格外不是滋味。
從沒有人敢和她生氣的，他以為自己算什麽東西？
不過，又怕他會一聲不響的又消失幾天，她忍了忍，雖然語氣很冷硬，卻是她的生平第一次嚐試妥協。
“知道了就好！你最好都在這裏待著，沒事兒的話別四處瞎晃，按照殿下的吩咐，剛將那個礙事的女人送走，也許接下來殿下還會有別的事情吩咐，你別讓我找不著人，否則殿下若是追究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