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91章 高太君去世了
沈歸雁承認自己的好奇心被挑起來了。
六皇子的大秘密，太有價值了！
於是，她幾乎不假思索的，馬上問道：“什麽秘密？”
高婕本來糊裏糊塗的，這會兒倒是清醒過來了，指著沈歸雁道：“嫂子，你又想從我這裏套話兒呢？”
“……”
沈歸雁僵了一下，略顯尷尬。
高婕也很想自己真的醉了，但此刻她的意識卻還是無比的清晰，所以嗬嗬笑道：“可是我才不會告訴你，我嫁了他，他就是我的夫君，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出賣他的，我才不告訴你……”
這話，說得可真夠坦白。
沈歸雁都不好意思再問下去了。
怎麽相識，如何傾心，那都是高婕和上官旭之間的事情。
“好好，我不問了，妹妹……你真的喝醉了，我讓人來扶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既然你都已經做了決定，就好好的做你的新娘子。”
沈歸雁站起身來。
想要扶高婕一把，無奈自己的身子不便。
她的手剛一伸過去，就被高婕一把握住了。
“我也想安安心心的做新娘子，可是嫂子……嫂子我害怕……”
高婕一向是自以為天不怕地不怕的，明明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卻離開高府獨自在外闖蕩多年。
在她的心裏，根本就沒有這個怕字。
可如今……
在背後為她撐腰的母親去世了，鳳鳴軒裏也有她的親哥哥親嫂子，卻沒有誰能真正的愛護她了解她。
就連她的親生父親，也可以拿她的終身幸福來做交易。
她隻有到了這裏，在沈歸雁麵前，才難得的脫下自己的偽裝，在她出嫁的前夕，說出了這個怕字。
這是一種，對前路未卜的恐懼。
是對是錯，她不知道！
“我覺得，上官旭一定會恨死我的……他根本一點兒都不想娶我，我這樣逼他，我就是想賭一把啊！既然要嫁人，為什麽不嫁自己喜歡的人？就算他現在不喜歡我，不代表以後也不喜歡啊……嫂子，你說對不對？”
“嗯。”
沈歸雁很堅定的點點頭。
她算是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搞清楚了。
高婕的做法，她不想去評判對錯！
反正，上官旭尚未娶妻，那麽就算高婕是逼迫，也並沒有傷害到第三個人，誰讓愛情就是一件這麽奇妙的事情。
現在不喜歡，誰敢保證永遠都不喜歡呢？
所以，她拍了拍高婕的手背，安撫道：“放心吧！你是個好姑娘，除非那上官旭是個有眼無珠的傻蛋，否則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真的？”
高婕聽了她的話，眼睛都亮了起來。
此刻的她，像極了一個想要得到大人肯定的孩子。
所以，沈歸雁再次點頭，更加堅定。
可是，有些話她藏在心裏，始終都沒說出口。
高婕是悲哀的。
卻，也是所有女子的悲哀。
若是嫁給那足以當自己父親的戶部侍郎，就算不幸福，也許還能圖一份安逸，但嫁給上官旭……
他是皇子！
這身份，注定了他的身邊會有無數女人。
高婕想要的愛情，哪能那麽容易呢？
第二日，高府如時辦了喜事。
高婕在下人的攙扶下到正堂拜別了家中長輩，然後被上官旭浩浩蕩蕩的接走，沈歸雁覺得那股胸悶的感覺又來了，所以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將高婕送至門口，也沒有看到上官旭來接他的新娘時，到底是欣喜還是為難？
高婕真的是個好姑娘。
不過，將來的日子幸福與否，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其他的人，是不會理會幸不幸福的，外人隻關注高家的兩個女兒都太爭氣，不約而同的攀上了皇親國戚。
可是，隨著高婕的出嫁，高家的動蕩並沒有因此而告一段落。
高太君病得更重了。
大夫以前還隻是說讓府裏的人做好心理準備，但是現在卻直接限製了日期，怕是挨不過這個夏天了。
沈歸雁還是時常會感覺不適。
時好時壞。
高太君擔憂不已，活了她這麽一把年紀，什麽風浪都見過了，什麽榮華富貴也都享受過了，自己倒是沒什麽遺憾，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能看到她嫡親的曾孫子出世，哪怕隻是看一眼也好。
可，她始終是沒看到。
烈日炎炎。
沈歸雁肚子裏的孩子已經將近九個月，高禦軒已經請了大夫和穩婆在府裏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天氣太熱了，她時常都感覺自己撐不住。
但，還是會經常去頤美堂，讓高太君看一眼，安心。
那日，她感覺自己的狀態還不錯，便在屋裏陪高太君說話，沈璐瑤也會經常跑過來獻殷勤，甚至還會親自高太君煎藥，可是當她將藥端進來的時候，高太君卻還是單獨留下沈歸雁，反而將她打發出去了。
沒有別人在場的情況下，高太君對沈歸雁的叮囑不過都是重複那幾句話……
無論發生什麽事，一定要和高禦軒好好的，不要離開他！
還有那封密函，一定要保管好！
沈歸雁連連應了，還親自喂高太君喝了藥。
後來，她從頤美堂離開，剛回到梧桐院沒多久，府裏便是一片哀痛，下人匆匆的跑過來傳話。
高太君，沒了。
當全府上下都集中到頤美堂的時候，梁大夫還在高太君的床前，做了最後一次的確認，然後走過來跪倒在高世邦的跟前，道：“侯爺，太君她老人家已經……歸天了！”
此話一出，府裏的女眷們便嚶嚶的哭出聲來。
然後，紛紛跪倒下去。
高世邦麵上一震，悲慟不已。
其他的人，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但是對高世邦而言，他是真心的希望自己的母親那個長命百歲。
就算是除去血濃於水的親情關係，高太君這一去，對高府的打擊太大。
他依然還難以置信的道：“這……怎麽可能？我早上才過來看過，太君的精神還不錯，怎麽會忽然就……”
話雖如此，但他也理解，這很正常。
大夫早就說過，高太君熬不了多久了。
然而，梁大夫還沒說話，一直跟在高太君身邊伺候的桂嬤嬤也跪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侯爺，太君她……她剛喝過藥，奴婢本來要扶她躺下休息，誰知道她馬上就咳了起來，也就是一口氣沒上來，結果就……”
桂嬤嬤已經泣不成聲。
她的難過，不亞於高太君的任何一個親人。
她這一輩子，一直都跟在高太君跟前伺候，如今高太君
就這麽撒手去了，她瞬間覺得自己的未來也沒了指望。
盡管，所有的人都有這個心理準備。
但，當這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還是令人措手不及。
可是，梁大夫卻道：“啟稟侯爺，桂嬤嬤說太君是服過藥之後就開始咳嗽，還嘔吐，我剛才在痰盂裏看過太君嘔出來的東西，這藥……不對……”
“什麽？”
“今天這藥裏，摻有茴香。”
“什麽意思？梁大夫你把話說清楚。”
高世邦焦急萬分的詢問，就連在場的高禦軒和高禦飛等人都對此提高了警惕，認真的聽著梁大夫接下來所說的話。
“茴香是一味良藥，但是太君肺部受損，不宜服用茴香，否則就會咳嗽不止……太君的藥方是我開的，上麵並沒有茴香這味藥。”
屋子裏，瞬間靜謐。
所以，梁大夫這意思是……
有人要置高太君於死地？！
高太君雖然是命不久矣，卻也不在這朝夕，而是有人在藥裏動了手腳，這才加快了高太君死亡的速度。
高世邦頓時怒不可遏。
“簡直反了！太君的藥膳，居然也敢有人動手腳，這是誰煎的藥？中間經過誰的手？把所有相關的人通通給我找出來。”
他這一吼，更靜了。
屋裏，幾乎可以用鴉雀無聲來形容。
“沒人承認？！”
高世邦再度怒喝的時候，跪在地上的沈璐瑤這才用膝蓋向前挪了兩步，戰戰兢兢的道：“父親，這是我……我煎的藥！”
“你？”
“父親，我隻是一片孝心！太君這些天喝的藥，都是我親手煎的，這麽久不都是沒事的嗎？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大夫開了方了，下人抓來了藥，我隻是守著煎藥而已，我就是有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在太君的藥膳裏動手腳呀！而且……”
沈璐瑤的肩膀在顫著，聲音也瑟瑟發抖。
她說到這裏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
高世邦馬上追問：“而且什麽？”
沈璐瑤道：“這一條線下來，能接觸到太君藥膳的人可不止我一個，有可能是抓藥的時候出了差錯，也有可能……”
她的話總是隻說到一半，仿佛是在忌憚著什麽。
然後，微微抬起眼簾，往某個方向望去。
像是醞釀了許久，才弱弱的道：“我隻是負責把藥送過來，太君就馬上讓我出去了，是姐姐在這屋裏伺候太君喝的藥……”
刹那間，所有的目光都移到了沈歸雁的身上。
所有的人都跪下了，她卻沒有。
所以，此刻她站在那裏，挺著圓圓的肚子，格外的醒目，她久久的望著床畔，看著床上那個仿佛在安睡的老人……
心裏默默念著……
太君啊！
你真的放心丟下這一大家子的人就走了嗎？
你這才剛閉眼，就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這個家弄得烏煙瘴氣了，以後的日子，可如何還能太平？
所以，沈璐瑤的這番話，是有意要將矛頭指向她了嗎？
在全家人審視的目光下，沈歸雁頭一次感覺要撐起這一切如此困難，但是她已經無路可走。
高太君早就對她說過，在這個家裏，明哲保身是不夠的！
她必須要挺直腰背，撐住。
哪怕，她懷著身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