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88章 如果，你還愛著她
高太君是被活活氣暈的。
本來就是抱恙在身的人，哪裏還經得住刺激？
大夫診斷過後，也是無能為力的搖搖頭，上了年紀的人，一旦倒下，還想恢複過來簡直是難上加難。
劉嫣，真是陰魂不散！
高禦軒很後悔，卻別無選擇。
若是他不能滿足劉嫣的要求，不敢預料劉嫣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沈歸雁一直忍著。
在全府上下都為高太君的病情而擔憂的時候，她的心中即便有再多的不滿和委屈，也不能在這個時候發作。
她和高禦軒連交流的機會都變少了。
高禦軒守在頤美堂。
而她大著肚子，又經常感覺不適，高太君便讓她在梧桐院好好歇著，不要再過來了，省得晦氣。
自此，高禦軒沒有再提過要將劉嫣接進高府的事兒。
但，這事兒卻卡在沈歸雁的心裏。
他總是很晚才回來。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允許，卻還是強撐著等他。
她必須要向他問個清楚明白，否則一味的沉溺在自己的猜測中，她怕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久會瘋掉。
那夜，子時已過。
高禦軒以為她早就睡下了。
可是，從頤美堂回到梧桐院的時候，卻發現屋裏還是燈火通明，而沈歸雁還坐在桌前，顯然是在等他。
高禦軒莫名的就緊張起來。
“怎麽還沒睡？”
他走過來，蹲在她麵前握著她的手，發現有些涼，他便雙手將她的小手裹住，試圖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她。
沈歸雁依然一動也不動的坐著。
垂下頭去望著他的時候，神色複雜。
她已經很仔細的想過了……
如果在這件事情剛發生的時候，她還想過要發飆要質問，那麽經過冷靜下來的細想，她已經學會了理智的看待這個問題。
像他們以前一樣，動不動就吵架是堅決行不通的。
所以，她決定要好好和他說話。
他們是夫妻，沒有任何問題是解決不了的。
她望著他，沉吟了半晌之後，終於才開了口，“我在等你……等你空下來的時候和我好好解釋，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她雖然沒有挑破，但高禦軒心知肚明，她所指是劉嫣的問題。
他知道，終究要給她一個交代。
但，卻沒打算讓她知道同心蠱的事情，劉嫣也不會允許他對她這麽坦白，否則這個遊戲就玩不下去了。
可是，她現在當麵問他了，他卻還沒想好措辭。
劉嫣為他安排好的措辭，他說不出口。
沈歸雁依然睨著他，看著他沉默的樣子，眼底止不住的溢出悲傷來，接著道：“你是真的打算要將劉嫣接到府裏來嗎？”
“……”
“接進來，然後呢？”
“娘子，你聽我說……”
他看著她，心在拉扯著，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她的手握得緊緊的，仿佛隻要現在抓緊了，就永遠也不需要放手了一樣。
他接著道：“你知道的，我一直虧欠於她……現在好不容易尤錦笙願意放了她，她一個人無依無靠的，所以我才……我想讓她過得好一點，那麽我對她的愧疚就會少一點。”
“我問你，然後呢
？”
沈歸雁像是早就料到了他會有這番說辭。
所以，她沒有任何的意外，隻是重複著剛才的話。
她可以理解他想讓劉嫣過得好一點這份心思，但是……
“你想要好好照顧她，想要把她接進府裏來？然後呢？你要怎麽接她進來？你又讓她以什麽身份待在府裏？”
“……”
“你這是要打算給她一個名分嗎？”
“……”
高禦軒被她連續的幾個問題弄得無力招架。
他還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沈歸雁已經將手從他的掌中抽了回來，衝他搖搖頭，堅決的道：“如果你是有這樣的心思……高禦軒，我告訴你，不可能的！”
“……”
“沈璐瑤和喜兒的存在，已經是我最後的底線，我之所以容忍，是因為我知道你不可能和沈璐瑤怎麽樣，至於喜兒肚子裏的孩子，你說不是你的，你說你有你的考量，現在不告訴我是為了我好，我便相信你，再也不過問。但是，劉嫣……不行！”
“娘子……”
“你不用試圖和我說什麽好話，如果你想照顧她，可以！你可以隨便找一處地方，你給她多少銀子，派多少人伺候她，哪怕把她當女王一樣供起來我都無所謂，你欠了她的，要怎麽償還也得有個度，你想讓她踏進高府一步，絕對不行！”
沈歸雁很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和態度。
在這件事情上，無論是高太君還是高世邦，都和她是一致的。
否則，高太君也不會因此被氣暈了。
劉嫣，就是個禍害！
高禦軒聽著她的話，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他很想解釋清楚，他對劉嫣的那些虧欠、內疚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早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如果他可以，他恨不得親手殺了她。
但，他不能！
他不敢去冒這個險。
那麽，他還能說什麽？
沈歸雁原本還是對他心存希望的，但是在他接二連三的沉默中，她的希望也逐漸落空，心都跟著冷了下來。
“你說過不會再騙我的，卻還是瞞著我偷偷見她……”
“……”
“劉嫣她……她畢竟是你愛過的人，也許你現在也還是愛著她，如果你實在對她放不下的話，就不用一直這麽左右搖擺了，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不能一心一意待我，那麽就對我狠心一些吧！這樣搖擺不定的……我不要！”
沈歸雁的聲音低低的，最終還是將這些話說出來。
很奇怪！
這種話，她又不是第一次說。
從一開始發現他另有所愛的時候，她就堅決的說要休了他，在後來的過程中，他們相互折磨，相互傷害……
她就像是一隻蝸牛。
一旦被人碰到了觸角，當她感知到威脅的時候，她就馬上將自己縮進殼裏去，總以為自己很瀟灑。
她愛他。
如果，他不能回以同等的愛，放棄他又何妨？
可是，卻從來沒有感覺像現在這一刻這麽難受，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輕顫，居然害怕聽到他的答案。
她站起身來。
剛一轉身，他寬闊的胸膛便貼了上來。
他從身後擁抱住她，雙臂將她環住，緊緊的不肯放。
“不是你
想的那樣！”
他急切的解釋，在發現她沒有任何要掙紮的舉動時，他才將語調放緩下來，貼近她的耳畔輕聲道：“對不起……我沒有騙你，上次見到她是在我出門給你找大夫的時候，撞見她和尤錦笙在一起是個意外……”
沈歸雁聽得不解。
這意思，是不是說他沒有在私底下與劉嫣有染，隻是被反咬了一口？
她沒來得及問，高禦軒又接著道：“你別生氣……是我考慮不周，那就按你說的做，我不會讓她進府來，我明天就去找她，把她的一切都安排我，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別的心思，也從來沒有搖擺不定，我隻是想將她安頓好……”
其實，他一直想狠心一點。
這麽拖下去，劉嫣不如願，他們都沒好日子過。
可是，他怎麽能下得了決心？怎麽能把她從身邊推離？
他做不到。
他想要她，當然也要他們的孩子！
沈歸雁隻默默的聽著他的話，良久之後，才轉過身後，雙手環住他的腰，兩顆心在這個擁抱中，緊密的貼在一起。
她終於知道，原來，她是這麽深愛著他！
第二日，高禦軒果然去找了劉嫣。
劉嫣要求他做的事情，他一件也沒有做到，沈歸雁還好好的待在高府，還是名正言順的大少夫人，而她想要進入高府，顯然已是困難重重。
劉嫣怒不可遏。
她的耐心，被耗費得所剩無己。
所以，當高禦軒給她帶來這樣無能為力裏的消息時，她猙獰的麵目又露了出來，咄咄相逼。
“高禦軒，你還是在敷衍我對不對？我隻不過是要你履行曾經對我的承諾，你不是說過要娶我的嗎？那你馬上就把沈歸雁休了，然後將我娶進門，你別妄想拖延時間，若是你逼急了我……”
“現在是誰在逼誰？！”
高禦軒煩躁不堪，打斷她的話。
他看著眼前這個可怕到有些陌生的女人，心不是不痛的。
為什麽，變成了這樣？
他深吸了口氣，接著道：“對！我曾經說過會娶你……為了你，我也曾不遺餘力的去抗爭過，可是曾經那個值得我付出的嫣兒正直善良，而不是像你這樣……”
“我怎麽樣？可你是不是忘了，那個嫣兒是被誰給逼死的？”
“……對！那個嫣兒已經死了！”
高禦軒閉了閉眼，掩去眼底的惋惜，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平靜了不少，說道：“我知道，你現在想要嫁給我，不過是不甘心，你見不得我過得好，而我……似乎沒有和你談條件的資格，隻要你不亂來，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但是，不管是休了沈歸雁，還是要娶你進門，都不是現在！”
“為什麽？”
“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
“別給我談什麽時機！如果，我非要現在呢？”
“那你就等著雞飛蛋打，魚死網破吧！”
“高禦軒，你……”
劉嫣原本以為是萬無一失的事情，可是現在卻還是被他拒絕得如此徹底，她覺得既憤怒又屈辱。
她能用來威脅他的，就隻剩下沈歸雁了。
“哼！魚死網破是吧？你嚇唬誰？反正我是賤命一條，早已經生無可戀，如果你不在乎你的妻子和孩子都為我陪葬的話，那你就試試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