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房子

青年也是目光中露出激動的光芒,對著老人道:“範伯,是師父他們。”

那老人緊盯著青年嘴型,他雖然耳聾口啞,但是卻懂的唇語,看了個明白,拍著手啊啊大笑,竟像個小孩兒一般。

馬車行到了跟前,葉豪飛也看見了幾人,先下了馬,上前將一老一少兩人一邊一個拉住,狠狠拍了幾下,麵色激紅起來:“好!好!可算是見到了。”

盡管隻是月餘不見,但經曆了一場門派巨變,門人四散,肯留下來的範伯和蔣雲化,對葉豪飛來說,在他心中的地位就變得和以前又不同了。

葉靈也挑著簾子跳下來,範伯立刻上前,一把將葉靈抱起來,喜得眉眼堆做一塊兒,從懷裏摸出一包帶著體溫的糖塊,遞了過來,示意葉靈接著。

葉靈留下的記憶裏頭,範伯對她是極好地,葉靈的母親萬氏臨去世前幾年,一直纏綿病榻,都是範伯照顧著自己,如對待親生女兒般。葉靈毫無生疏感的摟著範伯,剝開裹糖的紙殼,先遞了一顆到範伯嘴裏。

葉豪飛大笑道:“好啊,咱們五個,可算是匯齊了。”

蔣雲化提前看好了三處大宅子,一一給葉豪飛說了所處的地方和周遭環境,葉豪飛思忱片刻,先擺擺手將那官衙附近的一處排除在外,終於定下來一處靠近城門處的大宅院做門派暫住的地方。

那家人因為族裏一個孤身無子的巨富親戚暴亡,合該他們繼承家業,是以要搬到京中那親戚留下的宅子去,急著將現在的房子出手,家中隻留了幾個老仆照應。

到了地方一看,這裏並不算太大,不過是三進三出的院子,屋子是典型的北郡民居風格,蓋得很是矮小,倒顯得院子敞亮,不過幾個成年人進進出出,在門口時候都要低著頭。院子東邊尚有一片荒地圈出來做菜園子,據那老仆說,這片地也在家中地契上,不過沒蓋起來罷了。

葉豪飛看了就很滿意,他想著將那菜園子平了,做個演武場剛剛好。唯一不美的,是屋子太顯得低矮,不合他心意,到時候請來泥瓦工改建了就是。

葉豪飛這邊指點江山,那邊兩個原主人的老仆也湊在一起商議。

葉靈等人離得遠,聽不大真切,雖然他們是練武的人,耳目比起普

通百姓靈敏許多,但也隻隱隱約約聽見幾個“二公子”,“歸家”,“無事”等等隻言片語。

等那兩個老仆商議了半天,才終於有了定論,笑眯眯的過來道:“上半旬這位蔣小哥便來相看我們房子,我們想著是誠心實意買的。隻是老小兒們沒想到你們是練武的,眼下未免有些猶豫。可瞧著你們老的老,小的小,便是連個整齊女眷都沒有,叫你們再去奔波找新屋,也是麻煩。加之我們急著去和主人家會和……這樣吧,咱們今日便交錢付屋,簽下來契書。”

葉豪飛看他們客氣,亦好言好語道:“這個好說。我們雖然是學武的,可也有正經營生,不是那些綠林的莽漢。還請各位放心。”

兩邊的人都客套一番,最終議定,這屋裏的粗重家具大部分帶不走,全是白送,那兩個老者順帶幫著在官裏引薦幾人在此落戶。

葉豪飛當然滿意,若是能夠落戶,五色門登記過之後,就算是本地門派了,每年給官府的賦稅徭役會少上許多,很是劃算。

蔣雲化之前在本地打聽過這家家世,買下他們的房子,是沒有一點問題的。

這家從上一輩搬了來,已經住了三十幾年,傳到這一輩,有兄弟兩個,父母早亡,老大在家看守祖業,老二是個遊學的書生。據鄰裏說,老二是本就在京城讀書的,這幾年一直在京城未再回來,前些日子娶了那亡故的親戚留下的獨女為妻。老大則剛搬走沒多久,臨走前還宴請了相熟的鄰裏。可是熱鬧了一番。

葉靈不管這些“大人們”的雜事,她對這個世界懵懵懂懂,看什麽都新鮮。這種格局的院子,她也隻在以往旅遊的時候見過,早撒開丫子四處探險去了。

這邊眾人請來了裏正,將房契銀兩交接,又略在街頭打了幾角酒,買了些熟食回來招待來人,便是安定下來。五色門的門派入冊還要等過幾天才能去官裏報備,戶籍因為有兩個老人作保,倒是可以當即辦理。

因為五色門從屠山走的急切,所有粗重物件都沒有帶走,範伯領著幾人簡單打掃了幾個屋子,暫先住下來。

葉靈是唯一的女孩兒,所以眾人安排叫她住在最深的一處宅院裏,那裏本來就是女眷的住所,還留有扇精細繡花屏風,並一架描龍繪鳳的漆

器梳妝台子,不過都有些舊了,不太光鮮。

因為新家還得修整,每日裏眾人都很忙碌,連平時照顧葉靈的範伯都沒有什麽閑暇,整日裏劈柴砍木,灑掃庭院。

葉靈雖然這具軀殼的年紀小,可骨子裏是個大人,沒法習慣早上被範伯這樣顫巍巍的老人端著熱水毛巾來伺候,每每見了範伯四處幹活,心中就有些愧疚。可惜她年紀幼小,想去做些什麽的時候,都會被大人趕開,隻歎著無聊。

範伯年紀有七十左右,人生七十古來稀,且他又不懂武功,葉靈看他在庭院裏劈柴,拿著斧頭都有些不穩當,遂十分的擔心,走到他跟前,拍拍範伯肩膀,比劃著慢慢說道:“範爺爺,我來呀!”

範伯懂的唇語,搖頭直笑,對著葉靈慢慢說道:“你還小。”

他並非天生的聾啞,乃是中年的時候得了怪病,才雙耳失聰,雖然聲帶還是好的,但自那後也很少說話,偶爾開口,隻是憑借著自己的記憶,時日久了,腔調就十分怪異,若非葉靈自小和他有交流,不然也是很難聽懂的。

範伯說完以後,繼續將木頭扶直,蒼老的大手上青筋迭起,將斧頭舉起,往下劈去。雖然他已經頗為用力,可還是未將木頭劈到底部,而是卡在一半。他又將木頭歪下來,將斧頭艱難拔出,繼續劈柴。

而今從範伯早上開始幹活,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他身後堆著的一小堆柴火,都是這麽劈出來的。

以往在屠山上的時候,五色門用的仆役都是從山下雇傭的青壯,這些重活都是他們做的,哪裏用得上範伯。

葉靈看的心酸,握住了範伯袖子,道:“範爺爺,你別幹啦。”

範伯隻是搖頭,葉靈瞧著他輪動斧頭的背影,忽然心頭一動,想起了獨孤九劍殘本來。那破刀式裏麵的寫道:“刀力厚重。以輕禦重,以快製慢,天下種種刀法,皆可破也!”

她自己參演之時也發覺,破刀式非常的取巧,很有四兩撥千斤的意思。若是範伯學了破刀式,再來砍木頭,定會比現在輕鬆的多了。盡管範伯不是用的劍,獨孤九劍雖然領悟起來也比較難,可是這門功法對內力並無需求,範伯又不是拿來對敵的,隻是學一下如何用斧頭對付木頭,豈不是剛剛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