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真相
葉靈心有餘悸，也顧不上什麽丟臉不丟臉的，先是沒有答話，接著冷哼一聲，道：“我自然是見過人皮麵具的，卻沒見過你這樣的。你好自為之吧”
那少年連帶哀求，道：“前輩別走，我這麵具是教中聖女傳下的，我乃是大威國皇子顏子湘，我姑姑就是聖女顏月。求你帶我回教中，你若帶我回去，我姑姑一定會給你好處的。”
葉靈一怔，回身看去，仔細辨認，見那少年上半張麵龐果然是顏子湘的。但不曉得他使了什麽法子，居然連聲音都更改了。
她和顏子湘分別不過數月，自然能認出他來。自己那便宜師父秦墨梨難道也和顏子湘在一起麽？葉靈四處探看，卻不見秦墨梨身影。
顏子湘看葉靈暫時似乎沒有了要走的心思，心中大定，以為方才的誘惑起到了作用，繼續勸道：“這位前輩，我姑姑在教中是很有身份的。你若是能帶我回去，別說能得到教主的嘉獎，等將來我座了皇帝的寶座，一定封賞你當個女國師，到時候天底下的榮華富貴，都讓你享之不盡。”
葉靈是知道些情勢的，忍不住道：“你別做白日夢了，天下正道都支持大皇子，你年紀這麽小，魔教又引了邶國的人禍亂天下，還想著當皇帝呢，快醒醒吧！”
顏子湘聽了葉靈脆生生的話語，聲音忽的一邊，十分驚喜的道：“你……你是葉靈，小靈兒？”
葉靈青巾包頭，隻露出一雙眼睛來，難為他聽了聲音就認得出。葉靈本來也沒打算瞞他，道：“是啊！我是葉靈。我問你，你怎麽跟那群壞人勾結到一起去了，還想著抓我來著！皮癢了麽！”
顏子湘這會兒已經將下半張臉上的人皮麵具也除了下來，露出一張好看的麵孔，他盯著葉靈，幾步走上來，一把握住了葉靈的手掌，道：“靈兒，你怎麽能丟下我不管，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葉靈也不瞞他，幾下利索的將身上的的偽裝去了，露出一身青色的簡單的布衫來，看著像是個嬌生慣養的平民家女孩子。顏子湘對她上下打量，見她臉頰消瘦了不少，個子更是竄了幾竄，竟然到了自己耳朵附近的高度，忍不住摸摸她頭頂，道：“你長的好快。”
葉靈避開一些距離，警惕的看著他，道：“你別跟著我，你給我說說，今晚上是怎麽回事兒，那個先天高手是哪兒來的，他們為何要抓我？”
顏子湘看葉靈對自己頗有戒備，又是幾步上去，帶著點歉意道：“我哪裏知道是你，若曉得那人是你，我早就尋你去了，哪裏還和他們在一處。靈兒，你為什麽非要吸人的內力，難道你練武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不成？”
葉靈搖搖頭，道：“這你可管不著。你不是要去找魔教的人麽？到底怎麽回事兒？”
顏子湘苦笑道：“還不是因為靈兒你。你那日拋下我不管，後來那秦墨梨說是你不要我們了，我還不信，她邊說若不信，便讓我將典當的銀錢和寶石都給她，讓我自個兒等你，她自己要找個地方療傷，免得被我拖累。隻是走前，送了我一塊素絹，上麵寫著易容的法子。我沒處去，東躲西藏間，聽人家說起來大皇子四處張貼檄文，說是我和姑姑叛國，要抓我回京，我隻好易容改麵，後來無意
結識了一位朋友，他是到梅莊來抓一位吸人內力的玉情穀妖女的，我想著若是一起混過來，知道了玉情穀在哪兒，找到了姑姑，就什麽都不怕了。想不到那妖女竟是你。”
葉靈聽他說完，呸了一聲，道：“你才是妖女呢，你全家都是妖女。我明明是名門正派的高手。”
兩人在船上共處的那段時日裏頭，顏子湘就早給磨得沒了脾氣。葉靈心理上本來就是大人，除非是麵對自己父親和哥哥這些親近長輩的時候，才顯出點小孩兒性格，在外人麵前，卻是一派的成年人做派。
顏子湘也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能夠作威作福的太子了，他姑姑回來之前，他也是受過宮女太監欺淩的，頗是過過幾年苦日子，葉靈雖然對他態度不好，可是總算是還能顧念著他生死，就連要逃命，都會給自己留下來謀生的錢，當初在海上漂泊，沒有淡水，若不是葉靈一直將陰涼處讓給自己，他早給幹渴死了。
那時候顏子湘雖然偶爾還會發太子脾氣，可是已經在心裏認定了葉靈是個真正對自己好的人，甚至連姑姑都比不上她。
再加上他居然能在此地，在這種情況下和葉靈相遇，頓時讓他覺得，這就是上天賜下來的緣分，是什麽都不能替代的。
葉靈對顏子湘心中的想法一無所知，隻覺得顏子湘真是麻煩。不過轉念一想，她又有些高興起來，和顏悅色的對顏子湘道：“這麽說，那些人你都認識了？”
顏子湘點點頭，道：“是呀！我們在一處有月餘，各個都認識的。我說自己是明空山的弟子，隻修禪，不修武。我那時候身子孱弱，我姑父又是明空山俗家子弟，有些關係，姑姑特地請了明空山的高僧日日對著我講經，要給我祈福。那些佛法我忽悠了一些，他們竟然信了。”
葉靈笑著拍拍顏子湘肩膀，道：“還算你有點用。那些人總共有多少？功夫大概都什麽水準，能不能湊夠十八個門派的？”
顏子湘本來還想著葉靈是要趕自己走，正想著勸解葉靈，說自己會了易容的方法，不會拖累葉靈，哪想到葉靈居然主動開口問他那些人的事情，忙道：“那些人約莫有七十多個，住在城中的客棧裏頭，恩，我想一想……這些都是江湖裏閑散的遊俠，昨晚出動的那些，都是功夫很不錯的，大都是名門正派子弟。莫說是十八個門派，我瞧著，該是有四十多個了。”
葉靈一喜，道：“真的？我還以為都是硬茬子了呢！你快我去那個客棧，我要尋個人來吸一吸內力！”
顏子湘一怔，道：“靈兒，你到底怎麽了？難道真的成了魔女？”
葉靈翻個白眼，道：“你管的著呢。你若是再跟著我，吃喝拉撒都得我掏錢，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你若是不想走，就老實給我帶路。”
顏子湘半天時候才歎口氣，道：“罷了。就這樣吧。你等我一等。”說著從懷中一套，摸出一張薄薄的人皮麵具，往臉上一貼，道：“幸虧我前頭做的麵具還有備用的，這下卻是用著了。”
葉靈看見顏子湘就那麽一貼，轉瞬就成了一個麵貌清秀的孩童，年紀就和自己差不多大。顏子湘本來就不是個子很高的人，比起打小就手長腿長的葉靈，倆人差不多
年齡，這會兒瞧著竟是像姐弟一樣。
葉靈笑著拍拍顏子湘腦袋，笑道：“恩，不錯。咱們這就走吧。”說著拎起顏子湘背心，輕輕一躍，上了大樹，再輕輕一躍，就飛進了城內。
這地方離葉靈住的地方很遠，離顏子湘說的那個客棧也不近。進了城後，葉靈也不使功夫，大搖大擺的往客棧的方向走去。
眼下還不算太晚，城裏又沒有宵禁，兩個孩子又撿著大路走，哪怕偶爾驚動了誰家養的狗，人家一瞧是兩個孩子，隻當是誰家孩子調皮出來玩耍，看一看就不再放在心上。
走了有半時辰左右，到了那酒樓附近，葉靈看酒樓亮著燈光，一拍燈火輝煌，若是照著常理，平素這時候客棧定是要關門打烊的，但是這會兒大廳裏還坐著三五個武林客打扮的人，顯然顏子湘沒有欺騙自己。
她對著顏子湘點點頭，讓他等著自己，然後飛身到了後院。她方才一看就得知，那些圍堵自己的高手們還沒回來，現在客棧裏留著的都是小貓三兩隻。
到了後院一看，果然有兩人站在角落說話。葉靈而今已經是後天大圓滿狀態，自然比這些弱雞要強上不知多少倍。她輕輕伸指一點，那兩人就撲倒在地，葉靈將其中一人的功夫吸個幹淨。
因葉靈這次被那些尾追堵截自己的人惡心透了，所以再沒留手，直將那內力吸得一絲不剩，隻怕這人的功夫要受些影響。
葉靈出了院子，對著顏子湘招招手，兩人回了葉靈暫住的地方。
顏子湘到了那屋中一看，見十分簡陋，連床都沒有，隻有地上鋪著一席破被子，四周放了幾樣葉靈用的東西。
再出去一看，院子裏一個小灶房，連熱水都沒有溫著。顏子湘眉頭微皺，正要去看葉靈，卻見葉靈已經坐在地上開始打坐了。
這次吸收的內力不如上幾次多，葉靈不過三天時間就將其消耗完畢。
而這三天裏頭，顏子湘每日裏進進出出，買了不少的東西回來，他身上並未有多少銀子，但是葉靈手裏卻有不少，被他統統拿來花銷了。
本來顏子湘還想要買幾個丫鬟小子回來伺候二人，葉靈卻給製止了，因怕兩人秘密泄露。顏子湘卻一臉的理所當然道：“怕什麽。咱們走的時候，將他們殺了便是，反正是賣的死契，生死都由我們的。”
葉靈聽了他話，臉色一黑，訓斥道：“你若是敢這麽做，這輩子就別來見我了。你若不是投胎投的好，跟那些人有什麽區別？你手裏沒我給的那些個錢，你連他們都不如！賣都賣不出去！”
顏子湘素來自傲慣了，哪兒聽過這樣的話。他身份高貴，自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是太子。即便是前幾年被奴才們刁難時，也素來是不拿人命當人命的，葉靈這樣的說辭，他竟是從未聽過的。
葉靈看他瞪著眼睛，很是不服，甚至惱怒的樣子，將眼睛一橫，閉上眼皮，打坐起來，竟是理也不理他了。
顏子湘在旁邊攥著拳頭立了好半天，臉上的漲紅才下去，自己站了會兒，覺得十分的無趣，上前拉住葉靈袖子，晃了晃，道：“靈兒，我們不買人了。你跟我說話吧。”葉靈隻是閉著眼睛，管他怎麽呼喚，都不應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