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采補

顏子湘同學的人生觀,大部分都是他親愛的姑姑幫忙塑造的。采陰補陽這種事情,對他來說,那是很正常很正常再正常不過的手段了。

據顏同學自己交代,若非他年紀太小,元陽之氣還未成形,他姑姑也是會讓他用這個來穩固身體的。

葉靈腦門上汗珠子滴滴答答掉,這都是什麽奇葩的一對姑侄啊。

怪不得他爹堅決不同意呢,看來當今皇帝的三觀還算端正,大皇子應該也不錯。瞧著眼前天然黑化的顏子湘,葉靈也覺得當今正派的支持太對了。將來顏子湘大了,絕對就是個昏君啊!

葉靈深深的看看顏子湘,看的顏子湘渾身發毛,然後才道:“走吧!”

方才她聽顏子湘宣揚他不端正的三觀的時候就看出來了,礁石後麵有一條小艇子。

想到前幾天鮑星荷帶著人攔截二皇子的船隻,為的就是找顏子湘,她真是覺得太可笑了。鮑星荷也是個錘子貨,估計現在已經被關到了嘯雲宗的大牢裏麵了吧。

不過好在嘯雲宗比她師父好多了,不會把她做成傀儡,若是表現好,將來指不定還能廢了武功從新做人呢。

葉靈劃著皮艇,帶著顏子湘同學,在蔚藍的大海上慢慢的向前行著,不遠處就是海岸線。

若是葉靈的方向感沒有錯的話,沿著這地方往前,不多遠就能夠看到河道了。海上畢竟凶險,不如河裏平穩,到時候她去那邊鎮子上找那些船夫,然後爹爹自然會去尋船夫,到時一家幾口就能悄無聲息的回合了。

顏子湘見葉靈不吭聲,想著這段時日都要指著葉靈了,巴結的道:“你衣服濕,要不要晾幹點。”

葉靈橫他一眼,道:“是嘛!可是我換什麽?難道你有換洗的不成?”

顏子湘吭哧了半天,終於將自己的外袍一脫,遞給了葉靈,道:“這衣服還是我早上新換的,你不要嫌棄我。”

畢竟現在還是早春,葉靈這會兒的確渾身發涼,就算是習武的人,老這麽凍下去隻怕也會生病,便坦然接過,道:“你背轉過身子去,我將濕衣服去了。”

顏子湘臉蛋一紅,轉過頭去。過一會兒再回身,就見葉靈已經換上他衣裳,但是船頭攤開晾著的,不但有她的外套,還有兩身中衣。顏子湘臉上猛地衝上紅色,卻是惱怒的,指著葉靈鼻頭道:“你不要臉!”

葉靈給罵的莫名其妙,立刻回嘴道:“你才不要臉呢!”

“那你幹嘛脫得這麽幹淨!沒廉恥!”顏子湘指著船頭放著的衣裳,再看看葉靈露出來的一小截光潔脖頸,若是裏麵有中衣,肯定有領子才對,絕不會這麽光溜溜的,她是裏頭啥都沒穿,貼肉穿著他的衣裳麽?

葉靈怒了,一把將搖櫓塞進顏子湘手裏,道:“混蛋!你自己思想不幹淨,還敢說我!老紙凍病了,要休息,你自個兒努力吧。”

說完一趟,竟是不肯動了。顏子湘那是什麽臭毛病。一個把采補說的跟喝稀飯一樣日常活動的貨,居然嫌棄她衣裳穿的少。她還沒穿比基尼在海麵上曬太陽呢!搞毛線呢搞!

顏子湘也跟葉靈發脾氣,自己架起櫓搖起來,誰曉得小船隻是在水麵上打轉,一點都不前行,他急的滿身汗都出來了,還是沒用。明明

剛才葉靈也是這樣的啊,為啥船就走。他這樣,船就不走。

葉靈躺在船上,看藍天白雲,愜意的很。

她其實裏麵不是中空,而是穿著背心內褲。

這時代的人是沒有內褲和背心的說法的,就是一層一層的中衣,類似內褲的東西,和吊帶襪差不多,遮不住屁股,是用來遮腿的。葉靈總覺得那麽穿涼颼颼的,就縫了內褲出來。後來因為練武老是出汗,便又縫了純棉的小背心穿在裏麵。

後來給秀秀學會了,覺得內褲背心襪子實在是太方便的三件套了,於是成了五色門人人都有的常用裝備。

顏子湘是皇族,自然不曉得民間一個五色門的穿著了,他一想到葉靈的胴體直接貼著他衣裳,就覺得一股暴怒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姑娘是誰啊,她腫麽可以這樣子!她不曉得他顏子湘是未來的皇帝麽,居然敢這麽對待他賜下去的東西。

努力了好久,顏子湘自己也放棄了,在另一頭翹腳躺下來。

葉靈冷眼看看他,忍住了想要冷嘲熱諷的話,搖起了船。

不多時,刮起了風,葉靈靈機一動,將自己那件未幹的白色雲袍掛在船頭,就似風帆一般,頓時輕鬆多了,船速也快上不少。

到了下午時候,兩個人已經離開了海域,到了河道中。

葉靈不曉得,葉豪飛和葉雲千兩個找自己已經找瘋了。

那天除了戒xing所在的明空山外,每個有資格出索命牌的門派都出了索命牌,絕殺令是沒問題了。

葉豪飛他們用繩子從崖上縋下去,將那片海域整個搜索了一遍,都不見葉靈的影子,反而是將那些已經死了的浮屍收斂不少,一並挖了個坑埋了。

同時失蹤的,還有跳下懸崖的秦墨梨的身影。

早在葉靈往下跳,葉雲千心中先是吃驚,然後就走向了薑寒,將他拎了出來。他最知道妹妹的性格——她不會稀裏糊塗就跳了的,一定是覺得這樣能夠脫身才如此。

雖說妹妹沒練過水性,他亦不曉得葉靈如何脫身,可是這件事應該不會像表麵那麽簡單才對。不過沒麽的確是有點衝動了,一時脫了身,接著呢?

在下麵打撈未果後,葉雲千看著被撈在岸上的許多屍體,忽的腦子裏一動,指著一具個子矮小的男屍道:“那個是妹妹。”

“什麽?”葉豪飛嚇了好一跳,立馬撲過去看,看過後嗬斥葉雲千:“那怎麽會是你妹妹。那明明是個男子。不要嚇唬爹,你妹妹肯定好好的。”

“不!那就是妹妹!”葉雲千眼睛眯了起來:“若不是妹妹,如何叫那些向妹妹討要聖女線索的人閉嘴?若是沒個交代,妹妹怎麽會好好的呢?”

葉豪飛倒也不是真笨,有了葉雲千提點,立刻明白過來他意思,恍然大悟,道:“我懂了!咱們便說靈兒不在了,等這件事了再說別的。”

父子兩人將那屍體喬裝一番,就地燒了,將骨殖一撿,到了上頭。

百裏騰看他們下去的時候空手,上來的時候帶著一隻包袱,兩人頭臉手上也有灰塵,頓感十分奇怪,問道:“靈兒呢?”

葉雲千很是能演,立刻嘴唇一哆嗦,眼淚就漫上來,指指包袱,哽咽著不吭聲

百裏騰打開一開,將頭扭到一邊,二話不說,便急急走去,和狂奔也無二。不多時,將薑寒領了過來,將他狠狠的往放著包裹的桌子旁一摁,道:“孽畜!跪下!”

薑寒已經給製住穴道,半點內力都沒了。他給強迫著跪在那桌子前,臉上全是屈辱之色,恨不得要咬百裏騰一口。

今天他引了邪教的人上山,雖然沒有鬧出大事兒,連那欲從水路搞破壞的幾十隻大船都給公羊虞破了,但是他這種行為,已經切切實實是正派叛徒無疑。況且,葉靈的死,也是他直接逼得!

百裏騰最是清楚,葉靈練的功夫,的確是陰寒內力,今天那個秦墨梨,八成就是葉靈的師父。

葉靈是個小門派的女孩兒家,沒有正邪見識太正常了,且秦墨梨之前的身份是飛鳳門掌門,跟葉家也有幾分舊情,稀裏糊塗學了這個,情有可原。但是被薑寒逼著拿出來說事兒,將小姑娘弄到這種境地,薑寒就是死有餘辜了。眼下葉家父子這對苦主哪怕劈死了薑寒,他都不會攔一攔。

薑寒看看那包袱,見桌麵上稍微有些滲出的灰,聰慧如他,登時想到是怎麽回事,大聲笑道:“果然!我死,你就不能獨活!葉靈葉靈,你們小時候拉鉤過的,你還說這是什麽真愛,自然是死一個就得死一雙。”

他這樣畸形的心態,已經不能用常理度之了,分明是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百裏騰恨不得將薑寒立刻斃命在這桌子前。葉雲千含淚道:“何必再造殺孽。薑寒他是絕殺令關鍵,眼下還留著有用,將來若是可能,使一招引蛇出洞也是行的。靈兒常說,折磨一個人的最好辦法,不是殺了他,而是叫他心愛的人一個個都在他麵前死去,然後讓他在無盡的痛苦裏孤老終生。”

百裏騰道:“既然葉少俠這麽說,我就先饒了他的狗命,等這件公案了解,我親自押他去靈兒墓地,叫靈兒的願望能夠實現。”

走了百裏騰後,葉豪飛道:“雲千,這樣是不是不好?”

葉雲千眼睛眯了起來,道:“有什麽不好的。這樣是最好的保護靈兒的方法。爹你也看到了,靈兒今天在台上打扮的很是不一樣,換上家居衣服,根本認不出是一個人。她現在肯定逃的遠遠的,咱們先別搬家,一邊找她,一邊等她。等過幾年風聲淡了,再一家相認,有何不可。”

葉豪飛年紀越大,越覺得應該聽小輩們的話。

別說早幾年蔣雲化是他的智囊,這幾年葉雲千逐漸知事,也漸漸很有蔣雲化之風,且比蔣雲化還能演。偶爾葉靈不抽風,說出的話,做出事兒,也是他這個當爹的遠遠不及。

他對自己有自知之明這點,是非常驕傲的,哪怕小輩,如果說得有理,他都會聽到耳朵裏。

既然確定了葉靈沒事,葉爹就放下一顆心來。兩人回房將事情跟範伯用口型說了。自從葉靈出事兒,範伯就急的什麽一樣,差點暴走,這時得了準信,才安生下來,一轉臉又去練武了。

對範伯這樣武癡的行為,葉豪飛也是無奈。

既然出了這檔子事兒,葉家父子也沒法呆下去,想要盡早回家,然後安置下來四處尋找女兒,就朝百裏騰借了幾匹快馬,從山下出發,朝著北域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