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冷清迎客

芸惜深施一禮,“奴婢私自做主,還請主子怪罪。”

海藍萱漸漸起身,抓住她的手,“你一心為我著想,我又怎麽能怪罪你。”

芸惜被她攙扶起之後說道,“主子,奴婢在這宮中十餘年,看遍了這後宮爭鬥,陰謀詭計防不勝防。因為誤診,或者死於太醫之手的嬪妃不計其數,其中不乏許多身懷有孕之人。奴婢隻是想給主子做個引子,能照亮多遠就照亮多遠。”

海藍萱當即心中不由得震驚,太醫竟然在這後宮中成為了劊子手,而身懷有孕的人,即是嬪妃,那未出生的便是龍嗣,何其殘忍,又何其可怕?

“芸惜,謝謝你!”她緊緊抓住芸惜的手,單是聽說便可想而知這後宮中的爭鬥定是充滿了血淚,慘烈無比。

也許,她該為了自己能不能活下去或者如何活下去,而做打算!

那日起,向子軒每日都回來給她診脈,她也就拖著與皇後那隻說是大病未愈。綠頭牌一直沒有掛上去,皇上那裏也沒有絲毫的動靜,她的雪繽閣更是日益冷清。

這日,她正在軟榻上小憩,卻聽見葉海的聲音傳來。

她起身才知道原來是鬱倪仙來了,而且據說她吩咐不許打擾自己而等候了半個時辰,葉海實在是覺得禮數不周,才叫自己起來的。

她起身直接趕去正殿,對著鬱倪仙便拜了下去,“妹妹失禮了,竟然叫姐姐等了這麽久。”

鬱倪仙急忙拉起她,“身子不好,怎麽還出來吹風,醒了命人告訴我一聲就是了。”她說著把自己身上的白色狐裘解了便披給了她,“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葉海早已跪在一邊,“是奴婢有罪,早該稟報小姐知道。隻是看小姐好不容易睡著了,便舍不得驚擾,都是奴婢的錯,還請心小主責罰。”

鬱倪仙急忙說道,“沛文趕緊扶葉海起來,你家主子自然得你心疼,我倒是還要賞你如此心疼主子。”

沛文崛起小嘴接道,“奴婢就不心疼小姐嗎?”

鬱倪仙搖頭笑著,還未說話,海藍萱便扶著鬱倪仙走進正堂,便說道,“賞,賞,你們都是好丫頭,怠慢了主子還得討賞。”

沛文和葉海伸伸舌頭調皮的笑著,跟著兩位主子後麵走進了大堂。

芸惜早已經將屋子裏加了火紅的碳,梅煙將剛泡的茶和點心送進來。

“你這丫頭,一見心小主來了便將最好的炭都拿了出來。嘖嘖,還有這親手做的桂花糕。”海藍萱心情大好,與芸惜說笑。

芸惜急忙回道,“心小主是咱們雪繽閣這麽久以來第一位貴賓,奴婢自當待入上賓,拿出咱們雪繽閣最好的東西來款待。”

鬱倪仙臉色一緊,隨後緊緊抓住海藍萱的手,“姐姐早就該來了,妹妹不會責怪姐姐吧。”

海藍萱倒是經芸惜這麽一說,而心中熱流湧動,鬱倪仙這樣一說,她不由自主的竟控製不住流下淚來,“姐姐,哪裏話!今日姐姐能來,妹妹高興還來不及呢!”

鬱倪仙雙眸迷霧,重重的點頭,含了一絲心疼在心底,“這深宮寂寞,還好我們姐妹還能相互牽掛,總不至於太過淒

涼。”

海藍萱立即說道,“聽聞皇上很寵愛姐姐,姐姐還怎麽如此傷懷?”

鬱倪仙臉色一緊,隨後笑道,“皇寵皆是浮雲,聚散一刻間。倒是姐妹情深,或許可以相謂一生。”

沛文卻在一旁臉色委屈的說道,“皇上隻寵幸過小姐一次,便再也沒有來過簫音殿了。今兒早上在鳳羽宮魏貴人還故意在眾人麵前將我家小姐推倒......”

“沛文!住口!”鬱倪仙大聲的叱道,沛文滿臉的委屈住了口。

海藍萱眉色一變看著鬱倪仙說道,“姐姐,你可有傷到?難道皇後娘娘也不管嗎?”

鬱倪仙無奈的笑道,“沒有傷到,皇後娘娘身體不適,六宮事宜都交綰妃代管,魏貴人又是翔鳳宮中的常客......”她的話未說完,但是海藍萱已經全然明白了。

這些天,她閉門不出看來外麵的明爭暗鬥卻是一刻也未曾停歇過。鬱倪仙的父親雖說是貴為當朝一品,但是卻無任何實權,自然沒有人會把她放在眼裏。

魏貴人如此囂張跋扈,卻原來是依附與綰妃門下,這宮中的關係錯綜複雜,她隻覺得頭疼的很。自己最是不愛繳進紛爭之中,隻是怕是到最後仍舊要掙紮與這煙塵之內。

鬱倪仙隨後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多想與妹妹一樣,閉門不出遠離這後宮中的糾葛。”

海藍萱淡淡的笑道,“妹妹是身子有疾,卻隻怕也是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送走了鬱倪仙,她眉眼中染盡憂慮。、

鬱倪仙今日來看自己,怕是她當真已經到了委屈之極的地步。這宮中,她隻怕除了自己也是別無他處可去了。這後宮中的孤獨委屈,連這麽淡然隨意的女子都亂了心緒,可謂苦海無邊。

突然她想起什麽問道,“葉海,這幾天怎麽沒見向太醫?”葉海答道,“聽說太後娘娘病情又嚴重了,太醫院的太醫這幾天都在燕寧宮,隻怕向太醫是無暇來咱們雪繽閣了。”

她點頭,原來是這樣。

這日,距離她那日受了風寒已經有半個月的時間了。早上用過早膳之後,梅煙去領這個月的胭脂水粉和月例,她便留了葉海獨自在屋裏。

“葉海,最近父親那裏可有什麽消息傳來?”她壓低了聲音說道。

葉海搖頭,“沒有。”

她失望的坐在梳妝台前,“也不知道洛哥哥到底怎樣了,這樣的日子我還要再繼續多久?”半個月時間,看似過的平靜自在,波瀾不驚。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中一刻都未輕鬆過。

她無時無刻不再盼望著父親與洛哥哥的消息,此時她早已忘記了當初答應父親光複門楣之事,一心隻想著救了洛哥哥她好結束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逃,無論多危險,無論多困難,她都要逃離這座吃人的紫禁城。

突然她想起了什麽一樣驚呼道,“完了。”

葉海嚇了一跳趕忙說道,“怎麽了,小姐?”

她拉住葉海的手,“我當初入宮的匆忙,竟然忘記了與父親商量怎麽傳遞消息!皇宮守衛森嚴,即使有了洛哥哥的消息,父親一定也是無法傳遞給我的

。怎麽辦?葉海?”

葉海想了片刻說道,“小姐,莫急!老爺不管怎樣也是朝廷六品官員,而且曾經在朝中又有不少舊識朋友,若是有消息,老爺一定會想辦法通知咱們的。”

海藍萱聽葉海這樣一說,點頭說道,“也是,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隻有等著了。”

正在此時,梅煙歡喜進了屋子,“小姐,你看。”她高興的攤開掌心,一枚精致的圓形小盒子映入眼簾。

葉海說道,“這是,西域才有的雪胭脂。據說滑如絲綢,入麵即與容顏融合一體,每個人塗抹之後的膚色都不一樣,會根據自身的膚質獨具一格的變化。”

海藍萱卻一點興趣也沒有,“你們若是喜歡就拿去用,反正我也不喜歡上妝。”

葉海急忙說道,“那可不行,奴婢們怎麽配的上這麽名貴的胭脂。”她自梅煙手中拿過,然後送到海藍萱麵前,“隻有小姐傾城之姿,才配的上。”

梅煙也說道,“小姐,您就試試吧。也讓奴婢們見識下,這獨具一格的不同。”

海藍萱無奈隻得點頭,“好吧,好吧,你們兩個丫頭給我上妝吧。”

葉海剛打開蓋子,廣海的聲音傳來,“主子,貴太妃到。”

海藍萱心中一驚,趕忙起身,“快請。”

她親自帶著葉海和梅煙出去迎接,出了門貴太妃已經在宮女太監的攙扶下進了雪繽閣。

“臣妾參見貴太妃,不曾遠迎還請太妃責罰。”

貴太妃和藹的笑著,柔和的說道,“是本宮來的匆忙,剛才經過這裏,便想著你最近一直抱病在身,所以就進來看看你,隻願沒打擾到你休息便好。快快起來!”

她虛扶一下,葉海急忙扶起海藍萱。

海藍萱將你引著貴太妃往正堂走去,“太妃蒞臨是臣妾的福分,臣妾早該親自去太妃宮中請安,這身子實在是不爭氣,還請太妃莫要怪罪。”

兩個人說著客套的話,便走進了正堂。

貴太妃問問了她的病情,然後又送上了名貴的人參。海藍萱受寵若驚的忙道謝,讓葉海趕緊收下了。

突然,貴太妃說道,“媗常在的宮中平日用的什麽香料怎麽有種異香?”

海藍萱急忙回道,“臣妾平日裏從不用香料!”

葉海突然想起,“小姐,莫不是剛才的胭脂。”

海藍萱這才恍然大悟,“是梅煙剛自內務府領回來西域胭脂,打開了還未用,沒想到香氣竟然如此綿長。”

貴太妃臉色一緊,頓時眉眼染上一絲驚訝,“你是說西域進貢的雪胭脂嗎?拿來給本宮看看。”

海藍萱趕緊吩咐了葉海去取出來,然後親手遞給貴太妃。

貴太妃,端在手中,仔細看了看,又放在鼻下聞了聞,然後用護指在上麵滾了滾,沾染了些許胭脂之後,將護甲放在手邊的茶碗裏。

隻見那茶碗中頓時冒起了白煙,同時帶有極其刺鼻的味道。當即海藍萱大驚失色,她隻定定的看著茶碗,不能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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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