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會議主角
那位小器師眉頭緊皺，神情專注，便如同一尊雕塑般。
都說男人在專注之時是最具魅力的時候，這句話用在這位小器師的身上，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在陽光的照射下，他如若披了一件金色披風，支起的右臂撐起了智慧的橋梁，微眯的雙目更是閃爍著電光般的靈動，這一刻他似乎化身成為了傳說之中的智者。
蘇臣經過誅神星核的改造後，感覺自己的思維敏捷，意念通達，在聞聽這個問題之後，腦海裏在第一時間出現了解決問題的框架雛形。
他做小廝之時，長期居於玄兵行底層，不但要完成器師交待的各項任務，還要察顏觀色，打探消息，留心行中許多細節性的問題。更重要的是，他們在工作之餘的泄壓方法，便是與同行們聊天，調侃。
久而久之，他們通過這些野路子拓寬了視野，更從其它器行的同行那裏得到了諸多的內幕消息，這便令他具備了分析當前事宜的基本能力。
弓藏大師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那位新晉升成為預備器師的小廝，麵上閃過了一絲的意外：“蘇臣，針對眼前的局勢，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大師，我有……一個看法，不知道……”聽得弓藏大師點名，蘇臣慌忙站起身形回應。在他的心目中，弓藏大師身為玄兵行的首席元器師，絕對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自己在他的麵前便如同蟻螻一般。
蘇臣的聲音細若蚊語，還斷斷續續，聽起來令人不耐。周圍的器師看著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樣，都忍不住發出了一陣哄笑。在他們的眼中，一個小廝出身的家夥，能提出什麽好的建議來，弓藏大師問他那不啻於是對牛彈琴。
“哼……自己無能，卻還敢嘲笑他人，實在是無禮！”弓藏大師冷笑一聲，犀利的目光緩緩地掃過全場，直令眾人斂起笑容低下了頭去。
“值此關鍵時刻，敢於說出自己見地者，便是我玄兵行的功臣。蘇臣器師，你盡管大膽地講，無論你的建議是否被采納，會後本座都會獎勵你紋銀一百兩！”弓藏大師扭頭看著蘇臣，微笑著鼓勵他道。
“是，謹遵大師的旨意！”蘇臣得到鼓勵後，聲音也提高了不少。如此一來，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張器師看他的眼神也多了一絲的詫異。
“我認為想要奪回市場，首先要了解購器者的心理。我在做小廝之時，時常與多方雜人閑聊，從而了解到了一些顧客購器的心理。當然，這隻是我自己的一些總結，如果說得有不對的地方，還望諸位前輩見諒。”蘇臣謙虛地說道。
“你說得很有道理，快些繼續，本座很想聽聽你的意見。”聽了他的話，弓藏大師有些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據我總結：高端顧客財富豐盈，渴望極致，他們購器首重三條：一為品質，二為服務，三為價格，在他們看來，隻要能夠買到威力大的元器，錢花得再多一些也是值得的。”
“低端顧客購器也重這三條，不過重視的順序卻有所改變：由於他們的銀錢緊張，所以在購器時將武器的品質與價格放在了首位。他們尋求的是性價比更高的產品，至於服務如何對他們來講根本不值一提。如果忽略售器者的服務態度，可以為他們省去一些銀錢，就算他們挨罵也心甘情願。”說到這裏，蘇臣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弓藏大師，隻見他麵露思索之色。
“你的想法很有見地，隻是不知道你認為怎樣做，才能改變我們玄兵行分部的局麵呢？”這次出聲的不是弓藏大師，而是那位劉器師。
“占領高端市場的方法很簡單，隻要在高端市場投放足以全麵壓製對手的高質量武器，便可以極為輕鬆地奪回屬於我們的市場。”蘇臣毫不猶豫地說道。
“那低端市場呢？”弓藏大師問道。
“我們在低端市場的份額已然超過底線，這個想要全麵反盤有些麻煩。不過我們隻要集中行裏的高級器師，盡快打造出一批不弱於對手的精品低端武器投放市場，並且以稍低於對方的價格進行出售，這樣便可以先穩住我們的市場，再進一步的尋求突破。”蘇臣略為沉吟之後說道。
“在我看來，幾乎所有的顧客都有起哄的特質。如果我們分部再選一些特殊的日子進行靈活多樣的搶購活動，限購活動，甚至還可以適當的送出一些元器和大禮，從而造成一個足夠大的噱頭，這樣便可以借此機會擴大我玄兵行的影響力，如此對於我們奪回市場定然會有極大的好處。”蘇臣繼續說道。
“什麽？”
“讓高級器師屈尊煉製低端元器？再低價銷售？”
“還要選一些日子送元器，送大禮？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你知道這樣會給我們造成多大的損失嗎？”一些器師聽了這話，紛紛反駁道。
“眼下局勢對我們不利，這也是權宜之計。如果繼續以普通的經營模式進行運作，估計過不了多長時間，便會出現億萬螞蟻啃大象的結果，到時候我們玄兵行分部的份額繼續下降，將會導致我們不得不撤出紫鎮。”
“當然，如果結局是這樣的話，那我們便再也不用承擔虧損了，或許這也正是你的心中所想。”蘇臣冷笑之下，向著那名器師反駁道。他的話犀利無比，直令那名器師瞪著眼睛，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諸位器師，通過低價格高品質的武器來吸引顧客的目光，並通過適當的促銷手段配合我們擴大影響力，這便是我的建議。雖然這樣做可能暫時會給我們帶來一些虧損，但是我們最終奪回市場份額的目標卻不難實現。”蘇臣說到這裏，向著弓藏大師躬身一禮後坐了下去。
弓藏大師聽了他的話陷入了長久的沉思之中，他長久地處於高位，根本不知道下麵的人都在想些什麽。此時聽了蘇臣的建議，整個人都感覺茅塞頓開。
嚴格地說起來，器師與小廝原本便是兩個不同階層的人，雖然看起來他們在一個院子裏工作，可實際上他們的工種不同，等級不同，也間接地隔絕了他們的心靈。
俗話說，隔行如隔山，即使是器師與小廝們之間，也有著不可跨越的鴻溝。那些器師們聽了蘇臣的分析，也感覺自己的視野擴張了許多。
“諸位認為如何？”弓藏大師沉吟了好半天，這才緩緩地開口問道。
諸多器師雖然也明白了蘇臣的意思，並且默認了他的分析，但是他們卻並不願意當眾承認。或許這便是屬於他們器師的驕傲吧，在他們的眼裏小廝永遠是低賤的，就算已然晉升成為了器師，他的本身也是低賤的。
倒是那位劉器師讚許地看了蘇臣，緩緩地點了點頭：“蘇臣的思路很正確，盡管在一些細節上的考慮有些粗糙，但並不失為是一個好辦法。”
劉器師開口後，追隨他的那幫子器師也俱都紛紛出言應和。至於其它一些有想法的器師，也開始紛紛發表自己的見解，看到眾人的積極性被充分地調動了起來，弓藏大師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
“蘇臣的建議很及時，也很有道理，就衝著他敢於發表自己見解這一點，本座宣布他不再是預備三級器師，而是正式的三級器師。待張器師將他帶出道兒之後，便可以自行煉器，擁有與大家一樣的待遇了。”
“另外散會後，蘇臣你可以到帳房支百兩紋銀，那是你的獎勵。如果這次你的建議被采納，並且最終幫我們分部渡過難關，到時候還會有更大的獎勵。”弓藏大師向著蘇臣笑了笑。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驚喜，蘇臣有些不淡定了。
要知道百兩紋銀可是他做小廝時好幾年的收入呀，當初他在犯下錯誤之後，也隻不過
因為賠不起一百八十兩白銀，從而不得不將祖屋抵押給玄兵行。此時，他隻不過提了一個小小的建議，便得到了百兩紋銀，讓他感覺有些不敢相信。
在蘇臣的渾渾噩噩中，會議已然不知不覺間結束了！
經過幾位核心成員商議之後，他們初步采納蘇臣的建議，暫時進行試運作。如果試驗效果好的話，再繼續加大運作幅度。
眾器師在複雜的心情之下紛紛離去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次的重大會議，居然讓一個低賤的小廝成為了主角。他憑著一個建議甚至還獲得了弓藏大師的青睞，這不得不說他實在是走了狗屎運。
張器師緩緩地來到蘇臣的身邊，拍著他的肩膀輕聲笑道：“幹得不錯，不愧是我帶出來的弟子，呆會兒去器房，我傳你一些煉器技法。”
“是！”聽了這話，蘇臣連連點頭道。
在蘇臣的印象裏，自從挨了那白衣女子一擊之後，他便好似有如神助，命運也似乎再次加速。先是建議被玄兵行分部所采納，並得到弓藏大師的青睞，接著一向蠻傲的張器師對他的態度也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甚至主動要傳他煉器之技能，這令他整個人都心花怒放。
從賬房拿到百兩白花花的銀子後，蘇臣捧著它們，飽含熱淚，感覺自己似乎成為了世界上最富有的人。直到小廝奉張器師的命令來請他，他這才斂起情緒，急匆匆地趕到了器室。
器房裏，在張器師的指點下，蘇臣原本粗劣的煉器之法得到了豐富。他適應著張器師傳授的煉器節奏，掌握著煉器的各種竅門，整個人都陷入那熱烈的掄錘狀態之中，如癡如醉，不能自撥。
一連三天的指點，直令蘇臣對初步的煉器程序完成了一次深層次的實踐。雖然他的手法依然略顯生澀，雖然他的煉器經驗依然淺薄，可是他卻已然具備了一名器師所具備的基本特質。
張器師看到蘇臣的進境迅猛，眼神之中多了一絲的狡黠，他拍著蘇臣的肩膀輕笑道：“你是本大師悉心教授的第一人，從今天開始，你便是我的人了。”
“在行中有我罩著你，保證你沒事兒。以後誰敢欺負你盡管來找我，我幫你出氣，如果銀錢不夠的話盡管跟我說，我來資助你。”
“大師您千萬別這樣，您傳授我煉器之術便已然是無上的恩德了，我哪裏還敢如此？”蘇臣聽了這話，心裏感動得要死。
“我已命小廝每天為你準備三份煉器材料，你利用它們好好的練練手，想來不用多長時間你就可以獨自煉器了。”張器師一反常態，其熱情一浪疊著一浪，直令蘇臣心頭詫異，表麵卻做出一副感激涕憐之態。
“我看弓藏大師似乎對你很有興趣，你有空可以常到他那裏請教請教。他老人家如果有什麽舉動，有什麽方案，你不妨告訴我，以便於我們更好的輔助他工作。”臨行時，張器師再次向著蘇臣安頓道。
聽了這話，蘇臣終於明白了張器師的真實意圖。他雖然嘴上連聲應著，可是心頭卻發出了一聲冷笑。
張器師的唯利是圖在整個紫鎮分部之中都是極為出名的，針對他的這個缺點弓藏大師還曾當麵批語過他。張器師不服之下與其發生了激烈的爭吵，甚至還揚言要取而代之，這便令他們之間隱隱出現了一層隔閡。
他此時這般優待蘇臣，一切都是緣於弓藏大師對他的青睞，他隻要緊緊地栓住蘇臣，便可以通過他得知弓藏大師的一切，從而在與其鬥爭之中達到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地步。
“就知道他沒這麽好心，這個狼一般的家夥想利用我，沒門兒！別以為這點兒利益便可以收賣我，我們小廝也是有思想，有良心的，你居心不良，心懷叵測，我一定要讓你偷雞不成蝕把米！”蘇臣看著張器師離去的方向暗暗冷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