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暮炎的覺醒

葉霜紅突破了守門人的圍堵,她越過了圍牆跑進了林子裏。她的撤退並不順利,金身的狀態不是維持太久,這讓她的腰間被利刃斬開了一道很深的血口,慶幸的是——守門人沒有追出來,他們仍遵守著山莊裏的規矩沒有家主的命令不準踏出半步,這條陳舊的家規救了她的命。

她需要盡快趕到較為安全的地方止血,陰暗的密林透著說不出的殺機,即便她已經習慣了這裏的黑暗。

“不對!”她在心裏大聲說。

那不是幻覺,有人在奔跑就在她的後麵不遠處,難道是那個偷襲自己的人追出來了?不會是他。那個人如果追來不會讓自己輕易就逃到密林中,看門人?也不太可能……除非得到家主的命令,木秋風根本來不及把命令傳達下去。

她感覺得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受了傷疲憊不堪,無法甩掉後麵的人就沒辦法治療腰部的傷口,血還在流,這麽耗下去對自己極為不利。

葉霜紅站住了猛地回頭,她伸手去抓袖子裏放置的短刃,才發現已經射空了。

她的心裏有點慌亂,她是按照那個神秘人的指示去做的,對方也保證了她逃走後會很安全,而此時此刻卻再也無人過問她的死活。

葉霜紅故意停在一處樹蔭稀少的地方,就是為了看清楚來者是誰。

她的眉頭擰了起來,從陰影裏追出來的不是別人,是那位年輕的路護。

“木家的事兒和你無關,你還真是愛管閑事。”女人冷笑著,此人的出現是她萬萬也沒有料到的,不過比山莊裏任何一個人追來都好得太多。

“我知道你心裏打著木家家寶的主意,表麵假惺惺地裝好人,還不如我們這些用力量去搶的人。”

暮炎不說話,隻是死死地盯著對手,絲毫也不敢放鬆警惕。

葉霜紅被圍困的時候他也在場,女人不顧一切地突破了包圍逃了出去,暮炎隻是下意識地展開追擊,隻是沒想到那些守門的護衛沒有跟上來,不知不覺間就隻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你的運氣已經很好了,在我的手上逃脫了一次,以為我受了傷就任人宰割嗎?”葉霜紅忽然迎麵撲近,“你太天真了!”

暮炎忌憚她袖子裏的飛刃不敢輕易出刀,他突然才意識到自己的魯莽,兩人的實力相差很大,一次疏忽就會讓自己喪命。

女人在近距離甩動自己的袖口,攻擊的方式和上次如出一轍,這時候她或許並沒有展開金身,對於暮炎來說是一次絕好的機會。

他知道自己不能猶豫,這是賭博,他猛地咬牙突前!

然而飛揚的袖口隻是揚起刺耳的風聲,暮炎知道自己賭輸了,那風響聲說明了手臂灌入了強大力量,他的刀根本無法造成損傷。

葉霜紅的詭計奏效了,雙目閃著陰冷的光,笑容勾人卻透著毒蛇一般的陰毒。

暮炎已經無路可退,他全力地斬擊橫掃而出。

“結束了!”女人吼叫,側身避開了刀刃的掃擊,右手緊握成拳對著男人的

心髒重擊。

然而——

她感覺到了對方胸口的肌肉在急速地收縮、變硬,年輕人的身體在上次承受一次重壓之後似乎習慣了這種衝擊,拳勁無法突破那層脆弱的皮膚,內部的血肉正在發生著某種質變。

“這是……”葉霜紅驚呆了。

她明白這種感覺,這是金身的第一重,身體的硬化,力量會飛速增長卻不穩定,第二重則可以維持力量的穩定性,並將其灌入在器具上。

暮炎覺得全身的血液一瞬間都凝固住了,然後頃刻間融化掉,他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女人的重拳落在他的心口上隻是一次輕微的震蕩。

“金身之境!”暮炎脫口而出。

他和對方一樣都有了鋼鐵的身軀,現在是反擊的時候了。

葉霜紅向後倒翻,雙手用力撐地跳到了一側避開了對手的刺擊,如今局勢對她十分不利,腰部的傷勢正在蔓延,手腕也受了傷,更何況沒有武器在手。對手不過剛剛到達金身一重,除掉他並非難事,金身並不是無敵的隻是能承受住很強的衝擊,一旦超出承受的範圍金身就會瞬間崩潰。

“沒想到你會讓我如此狼狽,這樣看來我們算是扯平了。”葉霜紅輕輕地笑了,繃緊的全身完全地放鬆下來,一步步地後退。

暮炎不敢冒然進攻,對方在他麵前解除了金身故意露出了破綻,這個女人很狡猾這麽做一定別有用心。

“我很久沒有那麽想殺一個人了,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等待太久。”女人如願地退到了濃蔭裏,她輕輕地抬手扯下了袍子的兜帽,終於退到了月光照不到的死角裏,視野消失了。

“休想……”暮炎這次意識到對方是想借機逃走,他急追了幾步,樹下空無一物。

暮炎站在原地怔怔地發愣,這裏是片較大的空地,就算躲藏在樹影裏也是無處藏身,那她會在哪裏呢?

暮炎想著猛地抬頭,女人一旦走出這片樹蔭就會暴露,那她就隻有一個地方可以躲藏。

暮炎集中精神把注意力都凝聚到右眼上,他的眼睛有個奇特的功能可以感知周圍的熱量,然而——感應到的隻是微小的熱源,八成是樹上棲息的夜鳥。

他可以通過熱源判斷事物呈現出的形態,葉霜紅已經不在附近了,不知道她究竟是用了什麽方法。

天色破曉,山莊裏不管是護院的門衛還是洗衣燒飯的下人都沒有睡著。山莊裏死了人這是幾十年不曾有過的事兒,而襲擊者的來曆明了,葉家展開了全麵的行動,而當晚隻憑葉霜紅一個人就把銀鬆山莊攪得翻天覆地。

每個人心裏都有所擔心,木秋風作為山莊之主親手安葬了遇害的護衛,同時改變了部署將護院的範圍縮小,四人化為一組形影不離,這樣的布局多少讓下人們的心裏感到一絲安心。

暮炎的住所被安置在了院中,以前曾作為父親的書房使用。冷月如鉤,夜晚總是顯得很難熬,木秋風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暮炎在一旁也不說話,他們被困在了籠子裏,

進退兩難。

“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木秋風終於打破了沉默。

“什麽事?”

“僅憑葉霜紅一個人根本無法殺死四個人,而且在那麽短的時間內還不讓人發覺。被殺的四個人當中有一個具備金身三重的實力,就算偷襲得手也很難一擊致命。”

“我想過這件事了,也覺得很古怪。”暮炎沉思著,“或許動手的人不是她。”

“那就是葉家家主或是她姐姐了,那為什麽殺我的人是她?讓她姐姐來不更加萬無一失?”

“你想到了什麽?”

木秋風搖搖頭,“我現在擔心的是山莊內部還潛伏著人,總覺得不久會有更大的事兒發生。”

“你木家在意的是這件家寶而不是這座山莊,我們這麽固守下去總歸不是辦法,不如……

“離開這裏嗎?除非我能參透家寶的奧秘有能力保護自己,不然逃出去麵對的敵人會更多。”

“你說的對。”慕炎覺出了自己疏忽,歎了口氣。

“對了,你是怎麽突破金身之境的?”

“我也說不出來,那時候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暮炎想到了什麽又說,“我小時候聽人講,武修取決於一個人的天賦但也要靠運氣,契機是可遇不可求的,不過人在絕境的時候往往能夠激發潛能,或許我……”

“等等,你說絕境?”木秋風突然止住了他的話音。

“怎麽了?”

“沒、沒事。達到金身之境,葉霜紅想要殺你就不太容易了。”

“我還不能維持這種狀態,最多也不到半分鍾而且速度會降下來,麵對麵的話依舊毫無勝算。”

“你隻是還不習慣,金身每增加一重持續的時間就越久,承受的重壓也就越大,你的力量會暴漲輕易便能擊碎巨大的岩石。父親生前達到了金身的極致無法再突破,我以為這就是人的頂峰了,父親卻不這麽認為,他說力量是無止境的就像這星空沒有邊界。”木秋風透過窗看著朗朗星辰,“以前有父親保護著,總覺得天塌下來也無礙,他走了以後我才明白,肩上扛著這份擔子真的很重。”

“我以前也和你一樣被人保護著,可有些人終究會離你而去。”暮炎話裏帶著淡淡的感傷,他也在朝窗外望。

他記得很深,自己常在鐵匠鋪門口望著太陽落山慢慢浮現出星鬥,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做,是無所事事還是為了偷看同齡孩子玩耍打鬧故意裝模作樣,或許是期盼天黑吧,叔叔會鎖好鋪子陪他散步、釣魚捕蝦,記憶中叔叔無所不知,他從孩子們嘴裏聽到任何新鮮事去問都能得到解答。

“那個人為什麽離開你?”木秋風也是隨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明白他一定有苦衷來不及說,所以我想要當麵問清楚。”暮炎笑笑,“我當路護也是因為能見到更多的人,聽到更多的事兒,還有遇到更強的對手。”

“有消息了嗎?”

“還沒有,不過我不會放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