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侍女阿碧

聽到這些,暮炎也大感吃驚,離翁還是欺瞞了真相,霜淩月的父親並不是被他所害,這件事至少該講出來的。可他卻沒說把罪責都扣子自己頭上,可能是對當年的事兒感到罪孽深重不想要再去辯解什麽。

暮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忙問:“既然那塊石盤是失敗品,為什麽你還那麽想要得到它?”

“這件事說起來就有趣了,離翁用魂獸的血煉製出了這塊石盤,取名叫做血輪。回到家族之後,有些人得知了他尋找到魂獸的傳聞並帶回來一柄從未見過的刀,紛紛前來拜會,他不願給家族引來災難便一走了之,突然間失去了所有消息。在離開之前他突然發現了這塊石盤裏的一個驚天秘密,它原本隻是個失敗的作品毫無用處,但在某種契機下就會大有可為。”

“薑寒笙也知道這些麽?”

“當然清楚,他和我來自同一個地方,搜集這些情報應該也費了很久的時間。”

暮炎不善酒力,隻喝了兩杯就停口了,略微不解地問道:“你既然是為了那塊石盤而來,在這裏又積攢下一定的實力,為什麽還不出手呢?”

“你沒有見識過離翁的力量吧,他的元力很稀有——霧元九重的境界,即便能穿過虛明燈設下的幻境也無法跨過重重的霧障,那是離翁一手設下的陷阱,隻有同樣通曉霧元之力的人才能破解。”

“霧元……”暮炎忍不住念道著,想不通大霧怎麽也會成為一種存在的力量。

“霧元之力不能用於攻擊也不能防禦,它的用處在於束縛和製造假象迷惑對方。我去過兩次,曆經萬難才走入霧障裏,用了將近十天的時間才走出來差一點被困死在裏麵。那裏的霧和前麵一段路飄起的霧完全不同,沉重黏稠,霧氣不是向上揚而是向下沉,人一旦走進去就成了瞎子。”

“可我也不知道破解之法,又能幫到你什麽?”暮炎記起霜淩月之前所說的話來,現在也不必欺瞞下去。

“有沒有想過你是怎麽成功跨過霧瘴離開山穀的?”長青無悔神色絲毫不亂,平靜地反問道。

暮炎也暗暗一驚,殷秋夜偷走了水雉刀離翁不會任其離去,霧障不會被解除顯然他是直接穿過去的,而且耽擱的時間很短不然一定會被捉拿。

“沒有想過吧,其實我也沒有料到。魂獸可以感受到霧元之力的流動,力量最為薄弱的地方就是出口的所在。”

暮炎點了點頭,恍然大悟。

“說了這麽多,不知道對於我的信任有沒有增加幾分?”

“你是要我幫你跨過那重霧瘴,是這樣麽?”

“沒錯,之後還要拜托閣下一件事。”

暮炎覺得他的語氣和平時不同了,目光似乎也銳利起來,“什麽事?”

“說實話,麵對離翁我的勝算不到四成。以你現在的實力,不論怎麽努力都報不了殺父之仇,我要暫時借用一下這柄刀,仰仗魂獸的力量才能擊敗他。”

暮炎不吭聲,他連山穀在哪兒都不知道,到時陷在霧障裏無法找到出路就會露陷。但又

不能拒絕,此人如果假意借刀實則是據為己有,到那時可就後悔晚矣,如果不借,又該怎麽說呢?這件事對整個計劃起著關鍵性的作用,話都說到這裏了就是逼迫自己點頭答應。

何況以此人的實力隨時可以殺掉自己把刀搶走,沒必要用這樣的伎倆,這讓暮炎不禁感到一絲困惑。

“我知道你在猶豫什麽,如果我需要的隻是這柄刀,沒必要把你來到此地。”長青無悔侃侃而談,“不是隨便什麽人就能成為水雉刀的主人,即便是離翁也險些被魂獸強大的意念吞噬,何況是我。”

他說著苦笑了下,“我是垂涎此物,如今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可我卻不敢去碰它。我清楚這麽做會有什麽下場。”

“那你為何又要用它來決定勝負?”

“魂獸會將力量源源不斷地轉移到我的體內,力量足夠強大的人在一定時間內尚能保持清醒,我就要在這短暫的時間裏擊敗他。”長青無悔說,“這柄刀的可怕之處在於‘水蝕纏蟲’,然而在我的手裏卻使不出一分的威力,我隻是把自己當做儲物的容器,借力打力罷了。”

“好,我答應你。”

暮炎也隻能這樣說了,對方沒必要欺瞞自己,即便不答應也會用別的辦法迫使自己點頭。

暮炎回到住所的時候是由啞伯親自領路,今晚與長青無悔的交談就到這裏,他故意留著後麵的話沒有說,把時間約在後天晚上。

暮炎剛進院門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阿碧便急切地從屋內跑了出來。

“公子,你終於回來了……我還有點擔心。”

“你怎麽還在這裏?”

“我是來服侍公子的,當然要留在這兒。”

“我已經和你的主人說了。”暮炎猶豫了一下,“我不是你要等的人。”

“公子……不打算帶阿碧一起走麽?”女孩的話音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我是個路護,風餐露宿管了,你不會習慣的。”

“阿碧可以吃苦,我可以為公子洗衣燒飯,我會做很多很多事兒,像我們這種人……被指給誰就是一輩子了。”

“一輩子還很長呢,不要這麽早說。”暮炎搖了搖頭,“你的主人很疼愛你,在他離開齒骨城之前會給你找個好的歸宿吧。”

女孩一愣,臉色急變,“主人要離開……這裏麽?”

“如果事情一切順利的話……到那時候你也離開吧。”

“可我能去哪裏呢?誰又願意帶我一起走呢……”阿碧咬了咬嘴唇,低下了頭,“公子還是嫌棄阿碧,公子是幹大事兒的人,身邊跟著一個女人會很礙事吧。”

暮炎突然覺得風有些涼,女孩穿著裙衣更是單薄,她像是絲毫感覺不到寒冷一樣臉上的悲傷不見了,很快又浮現出了笑容。

“公子快進屋吧,我煮好了辣子湯,先暖暖身子。”

暮炎看到阿碧強裝出的笑臉,心裏猛地抽緊了。

其實帶著她離開這裏並非是什麽難事,總是拿自己是個路護日子清苦當借口,或是說

是為了女孩著想。暮炎心裏明白的,他是害怕會和阿碧產生更緊密的關係,自己根本無法保護她。

可長青家主已經說的很明白,他一旦離開齒骨城很可能會引起大亂,那時候人人無法自保,更不要說是一個女人。

“公子快進屋吧,夜晚天涼。”阿碧又說。

暮炎打斷了沉思,隻覺心緒繁雜忍不住歎了口氣。如果幫助了長青無悔穿過了霧瘴,最終達成所願,那時候就成了霜淩月的敵人了吧,要怎麽麵對她?她明明對自己那麽信任還要帶他去山穀,她也會被殺吧?即便自己請求長青家主放過她一條生路,她也不會苟活下去,這一切都要拜自己所賜。

暮炎不願再想下去,臉色有幾分難看,這一次自己反而成了殷秋夜的抵罪羔羊,想想還真有點可笑。

阿碧小心翼翼地把辣子湯放到桌上,在對麵的椅子上坐穩,“公子有煩心事麽?”

暮炎的心思被看穿了,也不好掩飾過去抓了抓頭。

“你怎麽知道的?”他也是無話找話。

“公子臉上都寫著呢,能不能告訴阿碧?”

“算不上煩心事,隻是心裏有些矛盾,不知道該怎麽辦……”暮炎看著麵前冒著熱氣的湯,一點食欲也提不起來。

“公子能不能說的明白點。”

“大概是這麽一回事……我很在意一個人,如果幫另一個人的忙就會害了她。如果不忙,那我的處境就會很危險,進退兩難啊。”

“公子所說的另一個人是……指主人麽?”阿碧似乎心領神會,大著膽子問道。

暮炎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地詢問,更沒料到一下子就被她說中了,好像自己的煩心事已經被她了然於胸那樣。

女孩從對方的神情裏看出了什麽,“看來阿碧猜中了,公子今晚是和主人談大事情吧,回來的時候我看到是啞伯親自送你。”

“你是怎麽知道的?”

“阿碧猜的,這並不難想到啊,有客人主動上門八成都是有事相求。主人很少會主動去請某個人,公子是賓客裏最為特殊的一個,那就是主人有事相求於你了。”

“你知道是什麽事兒?”

“我一個婢女哪裏會知道,湯這麽放著很快就涼了,公子怎麽不喝?”

暮炎似乎根本沒有聽見她的話,忽地問道:“你一定很熟悉這一帶吧,晚上有很多暗哨,都在什麽位置?”

阿碧像是被嚇到了幾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壓低了聲音忙道:“公子就不要抱有這樣的想法了,沒有用的。”

“可我該怎麽辦?如果她因我而死,不如我現在放手一搏。”

“是公子的心上人麽?”

暮炎愣了一下,急忙搖頭,“應該算得上是朋友吧,我沒有什麽朋友的。”

“她一定比阿碧好看很多吧?”

“怎麽這麽問?”

“很多人想把阿碧得到手,他們在意的隻是我的美貌。公子對阿碧就有些冷漠,我開始還有點不明白,現在明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