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蕭震

他仰頭大笑著狂奔,漫無目的,一種暢快感油然而生。那麽多人都想得到木家的寶物,但他們終會一無所獲。

“哈哈哈哈哈哈哈……”木秋風站住了,嘶啞地大喊,“你們這些人不是要搶走我木家的寶物嗎?那還在等什麽?出來啊!都出來呀!殺了我啊,你們就能如願了!”

無人回答,天地間隻是嘩嘩的雨聲

腳步聲從背後響起,一聲比一聲刺耳,那聲音像是憤怒的狂吼,每一步踏在雨地裏都會濺起大片的雨水。

“水玲瓏已經不在你的身上了,是嗎?”逼近的男人沉聲問。

木秋風轉過頭,依舊在肆無忌憚地笑著,“蕭叔,你費盡心機不覺得累嗎?你利用身邊每一個信賴你的人,你還覺得別人對你的欺瞞是不公的,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你注定孤獨,終有一天也會和別人一樣變成被舍棄的棋子。”

“沒有人能擺布我,當我拿到水玲瓏,雲、葉兩家不過隻是待宰的羔羊!”

“你已經解開水玲瓏的秘密了嗎?還沒有吧,不然你早就動手了,就算你得到又能如何?”

“隻要它還在我的手中,我總歸會有辦法。你可以苟活下去,看在你父親的麵子上我不會殺你,在哪兒?”

“誰知道呢?我不是給你了嗎?”木秋風懶洋洋地說。

“你偷偷地把水玲瓏從珠鏈上取下來,故意把我引開。就算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來,你給了那個年輕的路護,他不在這裏就是最好的證據。”

“蕭叔,你還真是老糊塗。他的用意你不明白嗎?路護的身份隻是掩蓋,他是故意接近我為了竊取木家的寶物,在你離開的時候,觀望的人一湧而出,在亂戰中他受了重傷逃走了。”

“那你為什麽沒事?”

“我見機躲了起來啊,撿了條命。”

姓蕭的男人轉著眼睛,他的眉頭猛地一皺,“不對!你在騙我,你是在拖延時間,水玲瓏根本不在你的身上,你是為了掩護那個路護撤退!”

“蕭叔,你還真是天性多疑,你這樣的人是不會相信任何人吧。”

“你做的很好,不過事情不會就這麽結束。而你——”男人奔跑,右臂抬起擊向對方的胸口。

巨大的力道瞬間擊碎了他的胸骨,木秋風的全身抽搐了一下,身上的每個關節都被震碎了,他重重地後仰,倒地。

“不會看到木家聖物在我手上複活的那一天。”男人低頭看著腳下的人,大聲地說。

柳煙城。

城西一處居所,幾個下人在小心翼翼地打掃著庭院裏的落葉,這幾個人都是雲家世代的家奴,年齡也都過了中年。這間房舍有點老舊了,雲家上一代的家主把權位交給了兒子後搬了地方,看中了這個陳舊的老屋子。

這裏也隻有這三個家奴陪伴,雲步禪整日在

園子裏種花蒔草,過得愜意安詳。他不喜張揚,來往的朋友不多,下人們都知道主子沉默的性情,即便有拜訪者也都一律關門謝客,除非是十萬火急的事兒。

大門被用力推開了,看門的下人還沒有做出反應,有人已經闖了進來。

他急急忙忙地上前阻攔,看到來者的樣貌卻停下了。

“我爹呢?”

來者不會外人,正是如今雲家的家主雲蘇鶴。

“老爺在……後院的園子裏。”老仆人忙說。

這位年齡尚輕的家主來這所舊屋子的次數極少,一年之中也就那麽兩三次,他每次來都會和父親促膝長談到很晚的時候才走。這對父子的聯係很少但感情十分親密,連這些老奴們都知道這位雲家繼承人前來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雲蘇鶴穿過月門,他停了下來沒有再朝前走,屋舍後麵的院子很大,隻有一條歪曲的小徑可以通過,兩側則種滿了花,種類繁多,有的已經隨季節枯萎,有的正開得正豔。

“你來啦。”瘦削的老人帶著草帽,腳下一雙露腳趾的麻鞋,佝僂著腰正在查找病死的花葉,或是遭到蟲築便用手上的剪刀剪掉。

“父親,再美的花總是會枯萎死去,您怎麽還這麽熱衷?”雲蘇鶴隨口說著。

“傻孩子,這些花就好比人,既然人早晚有一天會死,為什麽還要活呢?”

他答不上來,隻是有點不服氣地嘟囔,“花隻是凡物怎麽能跟人相比……”

“其實相差不多。”老人抬手撫摸著麵前的花瓣,“花也是有生命的啊,花裏也有好也有壞,在同樣的環境裏有的會太快枯萎,有的卻能夠逆境而生。為父最大的心願是想找到一種四季常開的話,這世上遠本就不存在吧。”

老者終於轉過頭來,暮色下那是一張蒼老的麵容,他已經很老了皺紋如同石刻般清晰分明,但那雙眼睛卻依舊很有神。

“是不是外麵又有什麽事情發生了?說來聽聽。”

“父親,真的是一件大事!”雲蘇鶴迫不及待地說,“木家的家主不久前病逝了,葉家已經動手,不過得手的幾率不大。”

“木家的家寶是件難得的東西,我還年輕的時候也動過心,不過我始終沒有出手,知道為什麽嗎?”

“葉家家主挑戰結果被重挫,父親是不是也覺得勝算不大?”

“不。”老者搖頭,“你沒有掌握使用家寶的方法,就算得到了也會變成眾矢之的,一旦我死了,你現在的處境就會和木家的後人一樣,葉家會把矛頭對準你。不要小瞧了這小小的柳煙城,能打敗你的人還有很多。”

雲蘇鶴總覺得自己被父親小瞧了,可他不敢頂嘴。

“木家的後人怎麽樣?實力如何?”

“一個徹徹底底的廢物,連金身之境都未能突破。如今的木

家已經支撐不下去了,家奴下人跑的精光,隻是有個很強的人保護著他,不然那件東西早就在我的手上了。”

“你已經去過銀鬆山莊了?”

“這樣的好機會我自然不肯放過,不巧的是碰到了葉家的大小姐還交了手,我們說好做個交易木家的後人由我帶走,隻是沒想到來了一個更棘手的人,這個人不是山莊裏的下人,可能是位賓客。”

“此人多大年紀,長得什麽模樣?”老者的臉上有了細微的變化。

“那是在雨天夜裏,太黑了看不清。”

“交過手了嗎?”

“是。”雲蘇鶴頓了一下,“我差點死在他手上,多虧父親給我的那枚護身符。在一擊之下就化成了沙,他的拳勁很強輕易就擊破了我的金身防禦。”

“是麽……”

“他還認得雲家的碎甲拳,父親,您覺得此人的實力達到了何種程度?”

“金身七重或是更高。”老者說,“有這個人保護木家的後人,外人是不太有可能得手。”

“對了。”雲蘇鶴急忙叫道,“他說很多年前和父親交過手,您可否還能記起這個人嗎?”

“很多年前……”老者顯得有些吃驚,他在步道上來回踱了幾步。

雲蘇鶴不敢出聲打擾父親的沉思,轉頭隨意地掃視著那些花兒,很多已經枯死了,還記得上次來園子時花朵開得鮮豔奪目,那還是在前年的初夏。

“是有那麽一個人。”雲步禪腳步停住了,臉色有幾分凝重,“我畢生的努力就是鑽研出雲家的絕技——碎甲拳,無論對手的金身之境達到何種境地都可以忽視,想在柳煙城名聲鵲起的人有很多,年輕時不乏有一些挑戰者,我遇強則強未曾一敗,但有一個人除外。”

“那還是一次偶然的交手,我原本以為悟出了碎甲拳就有了絕對的勝算能夠擊敗木家的家主,那時候葉家已經敗了,消息傳遍了周邊的各大城鎮,很多看客都在等著雲家對銀鬆山莊下挑戰的請帖,我原本是想親自上莊拜會與莊主切磋,然而在路上遇到了一個同樣前去拜會的人。”

雲蘇鶴靜靜聽著,當時他還未出世,漸漸長大後父親也很少會提起過去。

“那個人叫蕭震,他也是慕名而來,聽聞木家家主實力非凡,而且有一件世代傳承的寶物在手,卻一次也沒有顯露過它的威力。當時盛行的說法有兩種,其一是說還沒有人逼迫到他要依靠家寶取勝,另一種則是說寶物充滿了玄機,即便是木家的後人也無從得知使用的方法。”雲步禪繼續道,“他詢問起我的來意後,勸我回去,我被他輕蔑的話語激怒了。”

“後來呢?”

“我們進行了一次比試,輸了的人離開,那時候我剛剛鑽研出碎甲拳金身達到第六重正處於巔峰,我自信滿滿絕沒想到會被一個無名的路人擊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