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白頭婦人（上）

秋高氣爽的天氣，萬裏無雲。

舞蝶穿著一身紫色的曳地長裙，外罩紫色立領輕紗，滾金邊，金邊處有暗菊花紋。長發三千用四根紫玉釵綰起，對插在腦後，紫色的水晶耳墜，就像是一個紫色的精靈一般。在她的身後還有一個大大的紫色蝴蝶結，長長地飄帶一直垂到地麵。看著她搖曳生姿，楚楚動人的模樣，不由得讓人心生愛憐。

今天是八月十五，從那天的事情之後她就不曾踏出清風閣半步，今天有興致起來，也不過是在清風閣的院子中侍弄侍弄菊花罷了。

“小姐，現在的桂花開得正美，你看，多新鮮，奴婢去給你們做桂花糕吃。”綠蘿笑著將剛剛采來的桂花遞到舞蝶的麵前，讓她看。

舞蝶笑了笑：“也好，綠蘿的手藝是沒的說的。比翠竹的還要好呢！”

一句話，倒是勾起了星梅的回憶。如果不是因為愛著上官月明，她也不會離開舞蝶。如今雖然近在咫尺，卻從未相見。這多情的秋天，總是想起很多關於以前的事情來，讓人無端的傷感。

“星梅，現在不知道還有沒有蓮蓬，不如讓綠蘿先做著，我們去摘蓮蓬可好？這些日子倒是悶。”舞蝶扶了星梅的手，主仆兩人悠閑地朝著掖庭後麵的池塘行去。

“小姐，一直沒永安王的消息。不過聽說他的已經完全的好了。”星梅低聲說道。

“沒事，我會一直等著他。大哥的兵符已經交到了他的手上，看他怎麽

安排了。”

“如果，我隻是說如果，將來他派你去殺皇上的話，你會怎麽辦呢？”

聽到這話，舞蝶一怔。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如今被星梅問起來，她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星梅，難得今天我的興致好，不要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吧！”

她就像是一個紫色的仙子，飄飄然欲飛升而去。

隱約能聽到一絲悲傷的歌聲從一旁的宮殿傳了出來，悲悲切切，聽上去應該是受了什麽極大的委屈一般。

出於好奇，她沿著青石小路，循著歌聲的方向行了過去。

在掖庭，每天都能聽到不同的聲嘶力竭的叫喊，哭鬧。有一些人沉默著，而另外的一些人仍舊不甘心，還有一些人已經瘋了。

舞蝶推開破損的厚重的宮門，一個略微白發的女子在一棵樹下，望著樹上已經泛黃的葉子發呆。

透過樹葉，有斑駁的日光灑下來，照著她白嫩的臉龐。這個女人看上去並不是特別的老，應該跟皇後的年紀差不多，而她已經滿頭華發。

看到她走進來，女人不有的詫異，冷笑一聲：“現在這個地方，怎麽適合你們這些娘娘過來？”

舞蝶微微一笑，溫和的說道：“同是掖庭中的女子，為何我卻來不得？”

訝異於她的平靜，女人從一個破舊的躺椅上坐了起來，認真的端詳了一下舞蝶，搖了搖頭：“不像，不像。掖庭中

的女子沒有一個會穿這麽好的料子。這是冰蠶絲，如果我不曾猜錯的話，這冰蠶絲的料子一年也不會生產一匹，而你竟然穿在身上，可見皇上是多麽的寵愛你，怎麽舍得讓你住在掖庭這個地方？”

“這是我娘家陪嫁的衣服。敢問你是？”舞蝶不知道怎麽稱呼她，幹脆直接呼“你”！

“哦，原來如此。隻是進了掖庭的女子再也不會拿出這般奢華的東西來。本宮是先皇時的皇貴妃，也是五皇子的娘。五皇子你認識麽？他現在是什麽模樣了？”女人拉住舞蝶的手，急切的問道。

也許，她每天透過這棵樹的枝椏看著碧藍的，或者鉛灰的天空，心中想著自己的孩子，描繪著他的模樣。

“五皇子他一切都很好。他已經娶妻，但尚未生子。他們夫妻郎才女貌，鶼鰈情深。五皇子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個性豪爽，是個值得交的朋友。隻是娘娘，為何你會在這裏？難道五皇子不知道麽？”舞蝶很是納悶。

想洛璟他來這裏看望自己的時候，難道不知道這個住著一個女子，就是他的娘親麽？

“洛璟還在繈褓中的時候，本宮便被人陷害，皇上認為本宮是蛇毒心腸的女子，硬是將本宮關在了掖庭中，這座小院就是本宮生活的全部，他派了人白天黑夜輪流把守，而洛璟也被太後抱養在了宮中。本宮想，如果不是太後娘娘，本宮的洛璟恐怕也就一命嗚呼了。”

女人一邊說著，一邊落下淚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