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立而廢
漫天的大雪。
這場雪從早晨便紛紛揚揚的落下，如今都快到晌午竟沒有一絲停歇的意味。
瑞雪兆豐年。
舞蝶將手攏在白色貂皮做成的手套中，手中還捧著一個手爐，她悠閑自得的坐在暖閣的榻上，透過窗戶可以清楚地看到大片的雪花洋洋灑灑的飄落，抬頭看了看出神的翠竹，知她定然想起了上官月明，牽了牽嘴角，想說的話終究沒有說出來，反而笑著說道：“翠竹，咳咳，本宮給你兩天的假，你可以去你願意去的地方，初一的時候必須回來。”
翠竹哀哀淒淒的看著她：“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啊！況且這雪如此大，能去什麽地方啊！”
“去以前的逍遙王府啊！”舞蝶看著她微微的笑，“星梅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他們現在在西北應該很幸福吧！想必月明他也早已經放下了，你也應該對他講出你的心意，即便他不接受，好歹也會考慮。翠竹，守得雲開見月明，你應該知道的。”
翠竹點了點頭，笑著跑開。
舞蝶看著她幸福的樣子，嘴角也揚了起來。
一旁的綠蘿看到她的笑容，不由得說道：“娘娘的笑，是出自真心的，與別的笑不同。這個笑真的很美。”
舞蝶歪了頭，看著綠蘿：“那我什麽時候不美了？對了，除夕準備的東西，他們可都準備好了？”
綠蘿點了點頭：“都已經準備好了。今年的除夕，皇上說依娘娘的意思，隻皇宮中的人相聚，等到初一的時候，再跟眾位大臣一同暢飲。皇上說，這美好盛世，該是跟大家一同享受的。”
舞蝶點了點頭，這次的除夕真的算是長孫洛辰當上皇上之後的第一個除夕了。
帝後攜手從內殿走了進來，看上去一副鶼鰈情深的模樣，這副樣子讓下麵的幾個女人有些憤恨。
太後就在他們的一旁，看著兩個人帶著幸福的微笑在桌旁落座，看著舞蝶的肚子，不由得問道：“孩子可頑皮？沒有多少時間了，怕是他在腹中也快呆不住了。”
舞蝶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肚腹，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這個小家夥，真的是好像要出世了。
蘇夢瑤看著她臉上幸福的笑，心被嫉恨的藤條抓的生疼生疼的。
她收斂了自己凜冽的目光，無論如何，無論用什麽辦法，也要想辦法懷上長孫洛辰的孩子。
愛了，就要傾其所有。
這幾天，為了討好他，她低聲下氣委曲求全。每天晚上都會燉好了補品和熱茶送到他的書房去，直到他下令讓她去休息她都不肯，隻等著書房的燈熄滅，她看著他緩緩地步入鳳宮，才離去。
淩舞蝶，你真的很卑鄙，你為何給了我希望，卻又親手將我的希望粉碎？
如果沒有你，他肯定不會如此對我！
我這般美好，為何長孫洛辰卻看不到我的任何好處？
她的眼眸冷冽，隻能將頭低下。
洛璟在下首端坐，看著他們笑的灑脫，曾經那個一身灑脫胡奧爽的靖王爺又回來了。
舞蝶看著他，巧笑嫣然。她知道，他在等那個女子，不管五年，十年，還是二十
年，五十年，他都會等下去，直到那個女子出現。
即便他等不到她，即便所有的一切都是夢幻，都是自己的堅持，他也無怨無悔。
這個她清楚。
“聽說，眾位愛妃都準備了今晚要表演的節目，不如我們邊喝邊聊邊看眾位愛妃的表演，如何？”長孫洛辰提議。
本就是家宴，不過因為大家懼怕長孫洛辰，氣氛有些緊張。
“今晚除夕，是合家團圓的日子，大家也不要如此的拘謹，有什麽玩笑話說出來，我們一同樂樂。”此時的長孫洛辰就是一個平常的男人，跟自己的女人一起享受這團圓時光，跟她們一同守歲。
“聽這裏的宮女說，當初皇後娘娘和靖王爺琴簫合璧，冠絕天下，不知今日我們是否有幸能夠欣賞到兩位精彩絕倫的技藝？”蘇夢瑤聽到長孫洛辰的話，含笑大著膽子說道。
長孫洛辰看了看舞蝶，又看了看洛璟：“靖王爺那裏應該沒事吧？至於小蝶兒，你的身子可行？”
舞蝶笑了笑：“我的身子並無大礙。好久沒有跟靖王爺一同琴簫合奏了，隻是不知道靖王爺肯不肯賞臉。“
“別人說自是不肯的，可是舞蝶你說了，我還有推辭的餘地麽？”
兩個人再次合奏，竟是珠聯璧合，就像是老友在一起切磋了很多年一樣。
蘇夢瑤竟就著音樂緩緩起舞，她跳的舞同樣的精彩絕倫。
其他的人沒有想到蘇夢瑤竟然這樣安排自己的出場。她這支舞有皇後和靖王爺一同為她伴舞，自然是風光大盛。
長孫洛辰拍手叫好，等到眾人表演完畢，他說道：“蘇夢瑤晉封為瑤姬，冷憐兒晉封為雲姬，柳如煙晉封為婉嬪。”
這三人聽到晉封的名號，不由得大喜，紛紛跪倒在地，喊著：“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了，說了，今天我們就是平常夫妻，今晚一同在這裏守歲。小蝶兒，你跟太後還是先回去吧。”長孫洛辰看著有些疲憊的舞蝶，他很心疼她，隻是這是一條必經之路，他跟她都沒得選擇。
舞蝶一笑：“皇上和眾位妹妹好好的玩吧。本宮累了，就先行告退了。”她笑著扶住了綠蘿的手，一同離開了重華殿。
今天晚上，要將所有的時間都留給那些女子。否則，就對他們太不公平了。
她們在後宮中享受著榮華富貴，可是誰又知道她們真正的處境？誰又明白她們心中的苦？！
她知道，她也明白，所以她才不會讓她們守活寡。
洛璟找了個托詞也離開了，大殿中隻剩下長孫洛辰和幾個女子。
蘇夢瑤熱切的看著長孫洛辰，端起酒杯來到長孫洛辰的跟前，無法掩飾的愛戀在煙波中流轉，她隻想跟他共度一生。
長孫洛辰拉了她的手，將她攬在懷中：“今日，就讓瑤姬陪著朕吧。”
他牽起了瑤姬的手，帶著她緩緩離開了重華殿，去往了瑤姬的冷翠宮。
剩下的女子看著他們相攜離開的背影，心中的嫉妒自是無以言表。
這皇宮中隻有這麽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是他們的天，是他們心目中的神，誰都想要
得到這個男子，隻是他的心如此有限，不是誰都能在裏麵謀得一席之地的。
雪早已經停止，隻是雪中的紅梅盛開的越發耀眼。
蘇夢瑤一直盯著長孫洛辰，她覺得這是個夢，是個無法打破的夢。
“這麽盯著朕幹什麽？”長孫洛辰側臉而笑。
蘇夢瑤才轉開臉：“那是因為臣妾以為臣妾活在夢中。臣妾覺得現在是個美好的夢，一不小心就會被打碎。”
“這並不是夢，這是真實的。朕陪你守夜，是為了獎勵你為朕布置了這麽一個美好寧靜的除夕夜，不奢華，但是什麽都具備了。”
端茶倒水，蘇夢瑤侍奉的殷勤，隻是長孫洛辰卻並沒有在她這裏過夜的打算。
“不用忙了。等到過了子時，朕還要回去守著皇後。皇後隨時都可能臨盆，朕要陪在皇後的身邊。”長孫洛辰拉住她的手，讓她安靜下來。
蘇夢瑤的眼中是恨，是嫉妒。
她將一杯熱茶遞給了長孫洛辰：“雖然如此，臣妾也深感榮幸。”
蘇夢瑤看著他將茶水喝下去，陰沉沉的笑了笑。
長孫洛辰看著她臉上細微的變化，冷冷一笑：“蘇夢瑤，你剛剛在茶水中放了什麽？”
“茶水？臣妾什麽都沒放啊！”蘇夢瑤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看著他。
“沒有？那朕就讓你好好地嚐嚐這到底是什麽東西！”長孫洛辰將一包東西拿出來放進了茶水中，遞給了蘇夢瑤。
蘇夢瑤看著他：“皇上，臣妾真的什麽都沒有做啊！”
“將這個喝下，朕就相信你說的話，朕就會給你名分，給你一切你想要的東西，除了這裏！”他指了指自己的心髒。
現在這裏已經被那個女子填滿，再也裝不下旁人，也許將來會有人闖進來，但是現在，這裏隻有她一個人。
“不要，不要，我不喝！”
“來人！將這杯中之物給瑤姬灌下去！”長孫洛辰冷冷的吩咐。
“蘇夢瑤，本來朕聽了小蝶兒的話之後，想要寵幸你，給你你想要的東西，沒有想到，你竟然用這麽卑劣的手段來得到朕的身體！”長孫洛辰冷冷的看著她。
蘇夢瑤被他的目光徹底的傷到了。
“小蝶兒將一切都跟朕說過，朕也知道如此對你們真的不公平，所以朕想雖然不能給你們朕的心，但是起碼，朕能給你們一切，榮華富貴，孩子，地位，一切的一切。隻不過你真的太心急了。”
長孫洛辰搖了搖頭：“將她打入冷宮，從今之後再也不能走出掖庭半步！”
如此寒冷的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他竟然一點都不覺得殘忍。
蘇夢瑤癱坐在地上，看著他的背影大聲的喊道：“長孫洛辰，我愛你，從我看到你孤獨的背影的時候我就愛上了你，可是你為何心中隻有她？你都不肯分半點給我們呢？長孫洛辰，我隻是想要你愛我，難道這也不可以麽？我下藥，隻是想有個你的孩子，難道這個也錯了嗎？”
聽著她撕心裂肺的喊叫，長孫洛辰根本就無動於衷。
不，應該說，他也悔恨，恨當初不該將她留在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