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蘇醒的靖王爺
北風卷積著落葉打著旋兒飄遠。天空中有細碎的雪花降落,前方傳來戰報,因為冬日臨近,大梁國的大軍駐紮在前方,未曾開戰。
長孫洛宇和紫雲天都稍稍的鬆了口氣。
紫雲天已經修書一封派人日夜兼程送到大梁國去,跟大梁國君陳述事實。同時也給紫雲飛寫了一封書信,讓他格外小心紫雲龍。
舞蝶整日的懶得動彈,窩在雲華宮不岑出門。紫雲天偶爾過來坐坐,她也是目光清冷而疏離,再也不似舊時模樣。
“翠竹,我們有多長時間沒有看靖王爺去了?”舞蝶看著窗外細碎的雪花,聲音飄忽的有點不真實。
翠竹放下手中的針線,笑著說道:“三天了。不如今日備車我們去看看靖王爺,他一個人未免寂寞。”
“也好,拿上我的那把琴。”舞蝶目光看著窗外,誰也猜不透她心中到底想些什麽。
將頭上的金飾去掉,將耳墜子也摘了下來,如瀑的烏絲用兩個紫玉釵綰起,穿上了火紅的披風,任由翠竹抱著琴,朝宮門外行去。
帶著金色麵具的雲影不知何時出現,駕著一輛馬車早已經恭候在宮殿的偏門處,看到她出來,會心一笑:“上車,今日我陪娘娘你一同過去。”
看到他,舞蝶才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跳上馬車,任由他打馬西去。
靖王妃已經放置在了一口上好的香樟木的棺木中,而洛璟就像是一個瓷白的娃娃,沒有一絲的生氣。
舞蝶拉著他的手,低聲呢喃:“洛璟,你一定要醒過來,婉兒她還等著你呢!”
細碎的雪花灑進來,冰涼冰涼的。吩咐了下人將屋中擺滿了炭盆,她就在靠窗戶的位置坐下,將琴放在膝蓋上,悠揚的琴聲從她的指尖緩緩流淌,訴說著離別後的種種相思。
床上的洛璟似乎有什麽感應一般,他的眼角有淚滑落。
舞蝶手指輕揚間,淚水也已經滑落下來。從跟他相遇開始,一幕一幕,從腦海中閃過,能認識這麽一個男人,今生今世也算是無悔了。
外麵的風厲害起來,雪花也逐漸的大了起來,今年的這場雪來的糟了一些。
床上的人仍舊昏迷著,每天的湯藥都是葉子華強行灌進去的。舞蝶看著他蒼白的臉,拿出懷中的刀傷藥,這是剛剛雲影給她的,據說對於刀傷的療效出奇的好。
他總是有那麽多的好東西。是了,他富可敵國,他遊遍了大江南北,又有什麽是他沒有的呢?
對於雲影,她總是感激的。
舞蝶將他的衣服撕開,將瑩碧的藥粉小心翼翼的灑在了他的傷口,又將一個瑩碧的丹藥塞入了他的口中:“你一定要醒過來,這是二哥辛辛苦苦為你拿來的丹藥,你可千萬不要辜負了。”
安靜的坐在窗前,看著雪花紛紛飄落,她的眼中有經曆世事的滄桑,有什麽光寂滅了。
從早上做到黃昏,而他仍舊靜靜地躺在床上,葉子華跟她說話她也裝作不曾聽到。
將燈掌起來,翠竹走到她的身邊低聲問道:“小姐,天色已晚,不如我們回去吧。況且,小姐你一天都未曾進食了
,我們還是回宮用膳,等明天一早再過來吧?!”
舞蝶微微一笑:“他現在很忙,也沒有時間管我們的。我們今晚就宿在這裏,守著洛璟吧。況且,婉兒定然也很孤獨的。”
翠竹看著舞蝶,有些著急:“小姐,你現在身份不同,即便他不會管你,你也不能不顧自己的名譽啊!”
“我還有什麽名譽可言麽?為了長孫洛宇,陷害了長孫洛辰,現在又為了長孫洛辰去陷害長孫洛宇,我跟了他們兄弟兩人,在雲國,我還有名譽可言額?要是能這樣活著已經算是上天最大的恩德了。”舞蝶苦笑著,回頭看了看洛璟。
她發現洛璟的睫毛似乎動了動,她很驚訝,幾乎是滾到了洛璟的床前,她握住洛璟的手,輕聲的喚:“洛璟,你聽得到嗎?能不能聽到我說的話?你要趕緊醒過來,婉兒她還等著你呢!”
長孫洛璟的睫毛再次顫動,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眨了眨,再次閉上,又睜開,看到一旁的舞蝶,他的手指動了動,舞蝶緊緊地攥住:“你醒了,你終於醒過來了!真是太好了!”
相對於舞蝶的興奮,他反倒平靜,用另外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傷口,微微一笑:“我竟還未死?!”
“是啊,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婉兒呢?婉兒現在如何了?”洛璟心焦的問道。
舞蝶低下頭來,她不知道剛剛醒來的他是否能夠經受住婉兒已經離開人世的打擊。
看到她的神情,洛璟已經明白了三分:“她,是不是死了?我要去見見她!”
“不行,你剛剛醒過來,還是等你恢複了之後再說吧!”舞蝶攔住他。
“放開我,我要去見她,我要去見她!”洛璟掙紮著,起身下床。
他的婉兒竟然為了救他死掉了。
“不行!”舞蝶緊緊地抱住他:“今天我不會讓你離開這裏半步的。等到你完全恢複之後,我定然會讓你去見她。”
可是舞蝶的力氣怎麽抵得上長孫洛宇的力氣呢?他隻一用力,就將舞蝶掀翻在地,轉身朝著外麵行去。
雪花仍舊飄落,地上已經雪白,細碎的白。他跌跌撞撞,漫無目的的在葉子華的小院中瞎找,終於在西廂房中找到了那個香樟木做成的棺木,踉蹌的緩緩地走到棺木的旁邊,將棺木蓋子掀開,看到裏麵那個像是仍舊活著一樣的人兒,他不由得跪倒在地。
婉兒……
眼淚不由自主的滑落,他扶著棺木一點一點的爬起來,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屍體。她仍舊如同活著一樣,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手指輕輕地滑過她的冰冷的臉頰,他甚至跨進了棺木中,摟著她躺在寬敞的棺木中:“婉兒,你怎麽忍心丟下我一個人在這塵世上呢?婉兒,你說過,想要去北國看雪景,看雪蓮花,看月亮湖,你還說過想去南方,看小橋流水,看滿園花開,看江河湖泊,你說過我們要一起浪跡天涯,我們做一對平凡的夫妻,我們再也不管這些朝政,你說過要陪我一起,要跟我同生共死,要跟我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難道你都忘記了不成?你怎麽可以毀約呢,婉兒?”
他緊緊地貼著她,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那具冰冷的身體,眼淚不斷地落下:“婉兒,我愛你,我愛你!”
他緊緊地摟著她,眼淚撲簌簌的落下,緊緊地貼著她的臉:“太冷了是不是,太冷了是不是,我不會離開你的,婉兒,我不會離開你的!”
舞蝶吃驚的看著他,巴掌狠狠的排在他的身上:“長孫洛璟,你醒醒好不好!婉兒他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再也不能活過來了,你這樣是在折磨你,還是想讓她不能安心的走啊?”
他似乎聽不到舞蝶的喊聲,任由舞蝶喊破了喉嚨,喊啞了嗓子也無法將他喚醒。
舞蝶看著有些神誌不清的長孫洛璟,回頭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更好的東西,反倒找到了一個木棒,她拿著走到了棺木旁,想了想,用力的揮動了手中的棍棒,將長孫洛璟打昏。
“翠竹,快,幫忙將長孫洛璟抬回房間。”舞蝶無奈的看著昏死過去的長孫洛璟。
看來婉兒死了的這個事實一時之間很難讓他接受,這該怎麽辦呢?
葉子華匆匆趕來,掐住長孫洛璟的人中,將他喚醒。
舞蝶看著他,緊緊地按住了他的手:“你不能再去了。你趕緊接受這個事實吧!如果她活著的話,也不想見到你這個樣子的。”
洛璟嘿嘿的笑著:“我們已經說過了,不管黃泉碧落,我們都會永遠追隨,不離不棄的。”
“那一年認識她的時候,梅花開得正好,她就站在一片白梅中,琴音瀟瀟灑灑的從她雪白的手指下飄出來,一身白衣勝雪,身上還灑滿了白梅,就像是出塵的仙子一般。而那個時候,我拿出了簫,與她同和一首,自此之後再也不能忘記。”
“後來,我求了父皇很長時間,父皇才肯答應讓我跟她成親。我們喝交杯酒的時候就許下了誓言,今生今世,白頭到老,相攜一聲。縱然死,也不能分開。”
“如今,她死了,我竟然還苟活著。”
“洛璟,婉兒她愛你,所以才會舍身救你。愛一個人,是不願那個人追隨自己而去的,而是希望他過得更好。如果你就此輕生的話,就枉費了婉兒的一片苦心了。”舞蝶聽他說著,不由得插嘴。
“嗬嗬,她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呢?她一個不會功夫的人,跟著我闖蕩江湖已經吃盡了苦頭,可是她從來不會說一聲苦,反而每次都會在我最需要她的時候給我力量,寬慰我,支撐我。如果沒有她,也不會有我的今天,為何,上天要奪走她的命,為何不讓我帶著她一同完成她的那些夢呢?”
“好,既然你一心想死,那你就死吧!反正我是不會為你們報仇的!婉兒的仇自然也不會有人報!”
舞蝶說罷,將匕首仍在他眼前:“既然想死,我們何必救你!不如你現在死了,也省的我們在耗費力氣救你去了。”
洛璟吃驚的看著她。舞蝶反而厲聲喊道:“怎麽?不敢了?你死啊,你死了,婉兒就白白的死了,就不知道是誰殺死的婉兒了。”
“我會替婉兒報仇的!”長孫洛璟將那把匕首扔給了舞蝶,恨恨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