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支離破碎的回憶
三月的風很暖,吹得人昏昏欲睡。尤其是三月的陽光,曬得人身上暖烘烘的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睡覺。
舞蝶打了個哈欠,看著忙活的紅菱,笑著說道:“紅菱,看著你弄那些針針線線的,我也想繡了,不如你也給我準備一份,讓我也試試?”
紅菱笑了笑:“好啊,小姐。”
舞蝶看著那個丫頭忙前忙後的,嘴角也微微上揚。她昨天已經問過那個丫頭了,她過去的身世,可是那個丫頭什麽都不肯說,看來是紫雲天已經給了她命令,對於紫雲天來說她還有利用的價值,那麽她有何利用價值呢?
看著眼前的那條通道,這裏的柱子都是用青銅打造的,上麵是魚鳥蟲獸的雕刻,口中都銜著一顆夜明珠,大理石做成的小橋上,雖然距離不過三尺,卻矗立著四座青銅的柱子,每個上麵都有一個風燈,當晚上晾起來的時候,十分的夢幻。
她就喜歡這份夢幻。
紅菱將東西都拿了出來,遞給了屋前的她:“小姐,你試試,如果不會,奴婢教你怎麽做。”
她拿起了絲線,看著麵前潔白的繡布,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麵,也是這種場景,隻不過滿園盛開的花,偶爾還有落英掉落到自己的身上,肩上,她拿著繡線,在鮮紅的畫布上繡著五彩的鴛鴦。
那個時候的她,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
是的,她確定,是幸福的笑。
“你們在之前是不是從未見過我?”舞蝶忽然問道。
“雲小姐怎麽會如此問?你是在芸兒小姐仙逝之後被我們主子帶回來的。”紅菱笑著說道。
“芸兒小姐?”
紅菱低下頭,不敢看她:“恩,主子之前喜歡過的人叫做白芸,但是帶有草字頭的雲,不是你的這個白雲。”
“我的這個白雲其實是個假的名字,對吧?而我,你們之前絕對不認識。我不會為難你。我都答應在這裏住下來了,自然不會跑。”
舞蝶一笑。她果然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來了,這些支離破碎的片段也不足以將她的回憶撐起來。
她將針線扔下,獨自一人走回了房間。
紅菱看著她落寞的背影,有些同情她。一個沒有了記憶的人,就等於沒有自己的過去。而她卻還在拚命地找尋她的過去,這就是他的可憐之處。
夜幕降臨的時候,這裏的風燈全部都點燃起來,如夢如幻。
如果這滿池塘中盛開了荷花,該是怎樣的一副美景呢!
“紅菱,之前,我是否會些什麽樂器?你能不能給我找兩件來我試試?”這樣如水的月色,朦朧的燈光,牆壁上的夜明珠,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如果她不做點什麽,真是辜負了這麽美的夜色了。
紅菱將七弦琴擺在了香案上,一旁還燃著香。這香味極淡,不過很好聞。她在香案前坐下,纖纖玉手拂過琴弦,響起一陣叮咚之聲。
她腦海中流淌著音樂,手指也並不停歇,將腦海中的樂譜彈奏了出來,一氣嗬成,而且功力精湛。
紫雲天聽到這音律的時候,不由得愣住。
自從白芸去世之後,他就再也不敢踏
足這個地方,今日聽到樂曲,他情不自禁的跟著音樂來到這裏,短短的三尺短橋,此刻他卻沒有勇氣走過去。
因為那個女子在對麵低著頭,認真的撫琴的模樣像極了白芸的樣子。隻是當她抬起頭的時候,才讓他明白,這眼前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幻想罷了。
一曲終了,舞蝶也非常的納悶,她怎麽會對琴這樣的熟悉呢?
剛剛彈琴的時候她明明腦海中閃現過一個片段,既是她在雪中紅梅下彈琴的情景。
難道,過去的她真的琴藝精湛?
抬起頭來,看到對岸的男子,她的嘴角不由得上揚。起身緩步來到他的旁邊,眉眼間帶著笑說道:“既然來了,怎麽不到屋前一坐?既然來了,就到屋中喝杯茶吧!”
看著她的優雅從容,紫雲天一笑:“在你的麵前總是讓我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好,就到你的屋中喝杯茶!”
這裏的一切都未曾改變,就連現在這個女子身上穿的都是平時白芸最喜歡的紫色紗衣。
如果恍惚一下,他真的認為這個女子就是白芸,他的白芸還活著。
茶,隱隱的冒出了香氣。
舞蝶一笑:“用你的茶招待你,希望你不要見怪!”說罷將茶倒入紫雲天麵前的碗中。
“沒有關係,能有個棲息的地方就已經不錯了。”紫雲天疲憊一笑。
舞蝶冷笑了兩聲:“看來這大梁國也並不太平啊!難得回家,還是好好休息休息!”
看著她恬靜的笑,他忽然展顏。
紅菱正好進來,看到他的小,不由得呆住:“殿下,你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笑過了。”
紫雲天看著紅菱:“是嗎?紅菱,去將本王上好的酒拿過來,本王今晚想要不醉不歸!”
舞蝶微微一笑:“我可不會陪你喝酒的。”
紫色的外衣迤邐三尺有餘,她轉身間帶來一股香風,疏忽不見。
她仍舊在古琴前坐下,輕輕地撫弄琴弦,一曲柔情百轉的樂曲自琴弦下流淌而出,她腦海中似乎有一副畫麵,她在月桂樹下彈琴,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有月桂樹的花落到她的發間,帶來滿身甜膩的桂花香。
有人走過來,她想要看清楚來人的模樣,可是無論如何都看不清這個人到底是誰。他說了一些話,他親昵的稱呼她,甚至他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發,而她卻想不起他說的是什麽,他叫她什麽。
她很著急,越是著急就越是想不起來,越是想不起來,就越是著急,她的頭痛得越是厲害,手下也就越急。
急促的琴音不由得讓屋中的兩個人都跑了出來。
琴弦斷,血飛。
她看著自己的手指被琴弦抽開,感覺到一痛,還是抑製不住自己去想過去的事情。
她真的想不起來了。
這些事情已經成了支離破碎的片段,再也無法想起。
紫雲天看到她受傷,不由得跑了過去。將她的手指拿在手中,不由得責備:“剛剛怎麽了?你看手指都受傷了。”
舞蝶虛弱的一笑,剛剛耗費了她太大的心力,她現在很虛弱。
靠在
紫雲天的懷中,她一笑:“多謝。”
“芸兒,說什麽謝不謝的!”
紫雲天將瘦弱的她抱了起來,看著她心力交瘁的疲憊模樣,心中隱隱閃過一絲絲的心疼。
他將她輕柔的放到天鵝絨的褥子上,定定的看著她顫動的睫毛,有種想要親吻她的衝動。
剛剛從後麵看她彈琴的模樣,恍如白芸在世一般。
長發委頓在地,紫色的紗衣飄飄欲仙,頭上戴著芸兒最愛的天鵝絨的發飾,怎麽看怎麽都是芸兒。
他的芸兒又回來了。
經過了這麽多年,許是天可憐見,又讓她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芸兒,以後再也不要離開我了,好麽?”紫雲天輕柔的抱著舞蝶,癡癡的說道。
舞蝶輕柔一笑:“殿下,你認錯人了。我是一個不知道來曆的女子,你就不怕,你愛上我,將來會後悔麽?”
紫雲天看著她清秀的眉眼,看著她根本就跟芸兒一點也不像的容顏,苦澀一笑:“你的脾氣像極了她的。如果我真的愛上你,我會將你完全的禁錮在我的身邊,不會讓你逃開,誰也不能帶走你。”
“你真的好霸道啊!你也不問問人家到底是不是喜歡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
“我就是你的夢中人,對不對?”紫雲天溫柔的貼著她的臉頰,“本王今日醉了,就宿在你這裏。你不會反對吧?”
“這裏的地方到處都是你的,你想睡在那裏,便睡在哪裏,我管得著麽?我已經無事了,可不能像是一個病秧子一樣躺在床上,況且這春日的夜晚如此的浪漫。”舞蝶笑著起身。
紫雲天今日的表情定然是因為想起了昔日的愛人。紅菱說過,他們大梁國的男子和女子都崇尚狼,都將狼作為了自己崇拜的神靈,同時作為感情的依靠,也將狼作為自己的榜樣,對待感情忠貞不二。
如今的紫雲天,想必就是如此。
如此深情的男子,真的是夢中出現的男子麽?如果這個深情的男子,真的是自己的男人的話,那麽自己該是怎樣的幸福亦或是怎樣的包袱呢?
“紫雲天,直覺告訴我,我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所以不管如何,你都不要愛上我。況且,你們大梁國崇尚狼,你該對芸兒一心一意的。”
“小姐,你該如此勸慰殿下的,畢竟芸兒小姐已經去世了,殿下不能守著一個死人過日子啊!小姐,你知不知道,殿下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笑過了,隻有你讓他笑了。”紅菱在一旁著急的辯解。
舞蝶站起身來到紅菱的身邊,手指輕輕的勾起紅菱的下巴:“小丫頭,看來你們主子管教下屬倒是很寬鬆的嘛!小丫頭,本小姐就告訴你,有些話,不該講的時候千萬不要隨便講,這樣會給你招來殺身之禍的。”
紅菱看著她眼中帶笑卻冰冷一片,不由的害怕,乖巧的點了點頭。
紫雲天溫暖一笑:“許是真的是我太寬鬆了。雲兒,你留在這裏倒是可以好好地幫我教教這群人該如何做我的下人。來,陪著我喝上一杯吧,本王今天真的很高興。”
舞蝶點了點頭,與他對麵而坐,暢飲高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