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絕望
065
上官月明半抱著舞蝶來到一座廟宇的後院，在這裏有一處假山，上官月明轉動了一下一旁的宮燈，假山便生生的打開了一個門，上官月明抱著她來到了山洞中。
這裏是狹窄的石階，在石壁上想著寶石，借著他們發出的光芒，略微能夠看清腳下的路。舞蝶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長，下了多少級石階，終於來到了一處開闊的地方。
上官月明將她放到柔軟的床上，將一旁的燭火點燃，九十九支蠟燭環繞在石壁上，等到點燃竟將這石洞照得亮如白晝。
“這裏是哪裏？”她捂著身上的傷口，鮮血已經將她的衣衫全部染紅，如果剛剛不是他們迂回而來，想必不久長孫洛宇就能找到他們的藏身之處。
“不要說話，現在我要為你處理傷口。”上官月明將她腹部的衣衫撕開，幸好匕首進入的不是很深，還有救。
“星梅，你要忍著疼，我要為你清理傷口，然後上藥。”上官月明凝重的神色說明她的傷勢並不輕。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小姐，我是星梅呢？”她有些訝異。剛剛長孫洛宇都未曾認出來，他是怎麽認出來的呢？
“如果喜歡一個人的話，不管她變成什麽樣子，總是能認出來的。何況這雲國的天牢你不清楚，我卻是清楚的，憑舞蝶一個柔弱女子，是不可能從天牢走出來的，縱然她武功高深莫測也不可能！”上官月明一邊說著，一邊為星梅清理傷口。
星梅閉上了眼睛，有淚水自她的眼角滑落。二少爺~~
如果當初不是因為她愛上了二少爺的話，說不定她跟翠竹一樣，是一個單純的有點懦弱的小丫頭，不會去學武功，不會弄到今天這步田地。
後悔麽？
從來不曾後悔！
即便現在再讓她重新選擇一回，她仍舊選擇夜深時分找到他，跟他自薦去學武功，跟他發誓，今生今世她一定會保護好小姐，縱然死！
縱然死！
如果不是存了這樣的決心，今日也不會貿然出現在戒備森嚴的登基大典上，也不會想著替小姐討回一個公道。
“來日方長。星梅，現在我們必須離開這裏。”上官月明在處理完她的傷口之後說道。
“對不起，上官公子。我不能離開。小姐尚在牢中，星梅說過，無論如何都要跟隨小姐，星梅不能丟下小姐不管。”她強撐著身體，幽幽說道。
上官月明驚訝的看著她：“你知不知道今日你犯下的是什麽罪？是你刺殺了當今的太後娘娘，你認為你留下來，還能幫上舞蝶什麽忙麽？除非，你想讓她死。”
她聽到這話，有些驚慌失措，抬眸看著上官月明：“我怎麽會想讓她死呢？隻是……”她頓住，不知道如何繼續，“長孫洛宇不會讓你我離開京城的。上官公子，你現在帶著我就是累贅！”
“我不怕。”上官月明看著她，溫柔的笑。
星梅一震，不由得躺到床上。
誰不希望自己能
有個心疼自己，照顧自己的人呢？隻是她更希望是那個自己喜歡的人。
“你先休息，我去四處看看。”上官月明將被子給她掖了掖，轉身離開了山洞。
他回身看了一眼假山，將機關關死。星梅，如果世界上很多人都不相信一見鍾情的話，而我卻信了，因為遇上了你。這輩子，不管遇到什麽樣的情況，我都不打算放手！
他做了偽裝，轉遍了整個京城，發現長孫洛宇的動作果然夠快的，四個城門全部都關死，就連一旁的小門，有進出的百姓都是經過詳細的盤查，看來他們想要出城有些麻煩！
上官月明飄然回到了廟中。
長孫洛宇望著天上的彎月，想起那個女子彎彎的眉眼，想起了她在桃花樹下開心地笑，滿園的粉色花瓣飄然落下，她笑意盈盈的伸出透明的手指將花瓣接到手中，看到他來，飛奔到他的麵前，滿身的桃花香。
有的時候，他也忘了，自己是不是真的隻是為了利用她。如今終於睥睨天下，他的心中卻空落落的。
披了件衣服，他踱著步子緩慢的來到靈堂，這裏還停放著梅妃的靈柩，他扶著靈柩看著裏麵的依舊鮮活的女子，眼淚不由自主的滑落。
“母妃，如今兒臣終於坐在了皇位上，可是兒臣的心中怎麽沒有一絲的歡喜呢？反倒心中空落落的，你說，是不是兒臣做錯了？”
他凝眸注視著梅妃，看著她的眉眼，眼前就浮現出舞蝶的樣子來。怎麽會這樣？都說好了，不過是利用罷了，怎麽會弄到現在泥足深陷的地步呢？
他伸出手，溫柔的撫摸著梅妃的眉眼，就像是躺在這裏的人是舞蝶一樣。
“母後，兒臣怕是愛上她了。”他緩緩的將棺木蓋蓋上，隔絕了那絲空氣和那縷思念。
母親愛上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這話說出去誰會相信呢？
可是偏偏，她就真的喜歡上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呢？怪不得，她的眼中容不下舞蝶，那是一個女人憑著自己的直覺發現了威脅。而她許是終究沒有料到，到頭來，自己還未曾享受，就喪命在人家的刀下，關鍵是，那個人還不知道是誰。
當他出現在天牢中的時候，長孫洛辰正在一個角落閉著眼睛想事情，而舞蝶在另外一個角落抱著雙膝抬頭望著。
那裏如果有一扇窗戶的話，那裏應布滿了星光，應該閃爍著一顆一顆的星星，也許會有最亮的一顆就在那個窗口，被她看到，被她凝望。
他的心突然緊緊地抽痛，一抽一抽的，就像是被人抓了一樣，心狠狠的痛著。
他骨幹分明的手緊緊地抓著欄杆，看著她，深情凝望。
舞蝶似乎發現有人來了，她回頭，目光毫無焦距。這樣的她讓他的心越發的疼。
“蝶兒，朕，”他頓了頓，“隻想問你一句話，你有沒有出過這個天牢？”
舞蝶不說話，隻是呆呆的望著。就像要將整個的牢籠看穿一樣。
看到她不說話，他也隻是無奈的歎
息一聲，轉身離去。
她應該是沒有離開過這裏，否則，也不會再重新回到這裏來。那天救她的那個人是上官月明，而她受了很重的傷，斷然不會是她的。
他為自己有這個想法而暗自慶幸。
黃忠出現在這裏的時候，就連長孫洛辰都是一顫。
黃忠躬身在他的麵前：“皇上，皇後她想要見你。皇後的傷，有好轉。”小心的說完話，他上前，搭住長孫洛宇的手，直朝著天牢外行去。
長孫洛辰將一切看在眼中，他的手握緊又鬆開，他曾經最信任的人，沒有想到竟是人家安排在身邊的眼線！怪不得，怪不得，那天晚上他喝了茶之後便沒有半分的力氣，眼睜睜地看著長孫洛宇狂笑著將自己拿下，眾人都以為是他理虧，殊不知，早在不知不覺中，他的武功已經被人家的藥物所控製。即便是現在，也是一樣，他都知道。
舞蝶看著他發白的關節，知道他定然是因為黃忠的背叛而生氣，不由得輕笑：“你們互相之間做著這樣的事情，隻不過，人家並沒有重用你的眼線，而你走錯了這一步罷了。”
看著她淺笑的眉眼，他輕輕歎息，是，如今這步田地都是他自己走出來的，怨不得別人，怪隻怪他眼拙，沒有發現罷了。
“看來你的預言也不是很準，他並沒有帶你走！”長孫洛辰嗤笑著。
“放心吧，總有一天，他會帶我走。而那一天，就是我們複仇的開始。記住你我之間的約定就好。”她淺笑盈盈，信心十足。
“好。”他笑了笑，“看來為了等到那一天，我要聽從你的建議了。”長孫洛辰的鳳目中含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舞蝶不再說話，她靜靜地坐在一旁，抱著雙膝。那天晚上的事情仍舊曆曆在目，原來所謂的她堅持的愛戀，在洛宇的眼中不過是拿來利用的工具，還好，她並沒有將虎符交到他的手上，還好，虎符並沒有露出半分，要不然，淩家上下已經全部死了。
隻要能走出這裏，她就有辦法讓他毀在自己的手上，就如同那天晚上，她的心一寸一寸的死掉一樣。
長孫洛辰抬眼看了看她，起身坐到她的身邊，將她攏在懷中：“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陪我一同坐牢。”
她那麽愛洛宇，知道洛宇坐上了皇位，自然會高興的要死，怎麽可能還會想到他呢？
“那天你被他拿下，心中多少在想其中有幾分是我的功勞吧？”舞蝶歪著頭看著他，平靜的問道。
他淺笑著點了點頭。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能彼此對等，他才會放棄了身份，對她自稱我。直到這個時候，她們之間才能好生的說上幾句話。
舞蝶微微一笑：“你救過我幾次，這次，就算是我完成你的願望。從此之後我們兩不相欠。”
其實他何嚐知道，她愛他，所以這次的事情她完全不知情，她愛他，愛的不敢正視自己的心。誰會想到，她那麽愛著洛宇，竟然會在一夕之間愛上他的哥哥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