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聞言,南冥烈神色一正,雙手抱拳,道:“謝前輩!”

空中各派修士,聽得段羽熹這段話語,由不得一個個神色大變,竟齊齊停下手來,不再朝鬼影峰大陣施展術法,隻靜靜站在百米高空,靜觀其變。

赤無須則是滿臉驚詫,扯著大嗓門道:“師叔不可!《混沌種青蓮》是我至聖宗妙法,怎能輕易傳給此人?”

“哼!”

段羽熹濃眉一抖,揮手如刀指著赤無須,道:“我段羽熹早已被逐出至聖宗,與魔門沒有半點關係。一身所學想要傳給誰就傳給誰,與你何幹?”

“非我至聖宗修士,怎能學我至聖宗妙法?”

赤無須壯碩的身軀推金山倒玉柱般拜倒在地,滿臉剛毅,道:“若師叔真的一意孤行,在下就隻能將此人殺了,以保師門秘法不外傳他人。”

“哈哈哈哈……你倒膽子大,竟敢威脅我!”

段羽熹勃然有言:“你若殺了他,我便行走天下,四處追蹤至聖宗弟子,見一個殺一個……”

“師叔!”

赤無須眉頭一皺,又道:“那就請師叔讓此人拜入我至聖宗,做我至聖宗的弟子。如此一來,他學了《混沌種青蓮》,也算不得功法外傳。”

“又不是我要拜入至聖宗,你求我又有何用?”

段羽熹揮手一指南冥烈,道:“你應當去求他!”

“這……”

赤無須神色一愕,未想到段羽熹竟會如此答複。他在至聖宗中本就地位不低,而今又怎能當著諸多修士的麵,前去求人拜入至聖宗?曾幾何時,堂堂魔門第一大派至聖宗收徒,竟然要靠“求”的?

見赤無須麵露難色猶豫不決,段羽熹語氣一變,問道:“莫非你不求他?”

赤無須倒也灑脫,當即走到南冥烈麵前拱手失禮,竟真的開口求他:“至聖宗天邪殿修士赤無須,求閣下隨我去遮天峰,入我至聖宗修行!”

“哈哈哈哈……”

南冥烈尚未回答,段羽熹亦是勃然大笑,道:“堂堂至聖宗修士,竟在眾目睽睽之下,求人拜入門牆,你就不怕丟光了至聖宗的臉?”

赤無須道:“師叔教了他《混沌種青蓮》妙法,他即便沒有拜師叔為師,雖無師徒之名也有師徒之實。若論輩分是我的師弟,我求他回歸師門,本就在情理之中。”

“哼!”

段羽熹神色漸冷,並不理會赤無須,隻轉身朝南冥烈道:“你願意拜入至聖宗麽?”

“若前輩反悔,不教我《混沌種青蓮》妙法,我拜入至聖宗又有何用?”

南冥烈輕輕一搖頭,道:“若前輩教我《混沌種青蓮》妙法,我若不拜入至聖宗,隻怕會從此不得安寧。”

“你小子倒想得明白!”

段羽熹冷哼一聲,冷冷盯著赤無須,道:“你聽好了,他倘若入了至聖宗,須得算在天邪殿名下,絕不能加入長空殿,更不能去莫愁殿。”

“謝師叔!”

赤無須滿臉喜色,忽然間似是想到了什麽,又朝段羽熹拜了一拜,道:“弟子另有事情,先行離去。等數日之後,再來帶師弟回至聖宗。”

言罷,腳踏一支狼牙棒,朝遠處飛馳而去。

唰!

段羽熹腳底刀鋒一閃,朝橫躺在雪中的趙大彪衝去。

雄渾刀氣,將趙大彪全身罩住。

隨著一股山風吹

來,趙大彪渾身竟是化作了塵埃,隨風飄散。

段羽熹冷冷一哼,揮手抓起懸在山頂的魔鋒大刀,由上往下斬去,刀鋒乍泄數百米,硬生生斬進鬼影峰中。

轟隆隆。

數百米山峰,在陣法被破之後,被段羽熹一刀斬開。

張陣子臉色慘白,站在七殺大殿之外。

仰頭向山頂看去,遠遠見到段羽熹持刀搖搖指著他頭顱。張陣子心中更是一片死灰,知道今夜已是在劫難逃……

一道鮮紅刀鋒,當空落下。

鬼影洞地麵岩石翻轉,亦是浮現起無數刀氣,縱橫交錯。

轉瞬之間,七殺教幾十個門人弟子,盡被誅殺得幹幹淨淨。張陣子雖然未死,可四肢筋脈全被刀鋒斬斷,躺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

段羽熹五指隔空一抓,將張陣子倒提在手中,喝問道:“你七殺教當年掌門黃岐山在何處……”

看這情形,段羽熹是準備押著張陣子,嚴刑拷問一番。

…………

“他真的是段羽熹麽?”

空中幾個年輕修士,正在交頭接耳談論,其中一人言道:“傳聞千年之前,大周天子召集諸多高手,將此人抓住,關押在天牢當中,他今夜怎會出現在此處?”

另有一人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段羽熹雖號稱魔鋒,凶名遠揚,可他女兒卻是大周貴妃,大周天子本就該叫他一聲老丈人,又怎會真的設下大陣困住他?”

“井底之蛙,儼知天高地厚?”

柳飛驚聽得這些人談論,由不得滿眼鄙夷,心中冷笑道:“區區皇城天牢,怎能關得住段羽熹?天下間又有幾座大陣,能困得住他?”

大雪飄揚落下,在南冥烈肩頭鋪上細細一層。

師道蘊飄然站在空中,遠遠朝南冥烈看去,心中禁不住對他生出幾分好奇,想道:“前幾日他還隻是區區一介儒生,五行經脈俱廢,終生不能突破肉身境;可三日不見,他卻能學到《混沌種青蓮》妙法。那眼高於頂的赤無須,竟然求他拜入遮天峰……”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南冥禪隻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十七弟,可她心中卻十分欣慰,暗想道:“果真我十七弟絕非池中之物,諸如林家姐妹那種燕雀,怎能配得上他?”

南冥禪轉過身去,朝師道蘊打量一番,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笑意。

夜色當中,卻驀然傳來一陣獸吼。

嚎!嚎!嚎!

吼聲震天,響徹百裏。

皇城方向一隊大軍結成兵家陣勢,騰空疾馳而來。

虎威候帶著八千羽林郎,坐著靈獸獅虎獸,濃濃殺氣透陣而出,將空中烏雲衝開一道縫隙,使得漫天星月光輝,乍泄落下。

“天子有旨,請國丈爺入宮赴宴!”

虎威候站在千米之外,手臂一揮,陣中長槍如林,齊齊往下一揮,槍尖直指段羽熹。

段羽熹正在拷問張陣子,怎受得了旁人打擾?當即眉頭一皺,手臂一揮,將張陣子拍死在雪中,再抓起cha在山頂的千鬼陰魂幡,輕輕一搖,此幡立即化作三尺大小,卻是飛入了南冥烈手中。

隨後就有一道刀氣,出現在段羽熹腳底,載著他與南冥烈當空飛起。

“這千鬼陰魂幡能汙人法寶,倒也十分了得!”南冥烈心中一喜,將黑幡收入儲物手鐲中,口中卻問道:“前輩不是要拷問張陣子

麽,怎地將他一掌拍死?”

“拍死的僅僅是肉身,他魂魄還在我手中。”

段羽熹手掌一翻,掌心顯現出一道人影魂魄來,再持刀遙遙一指空中大陣,言道:“這八千羽林郎,個個都有著真人境巔峰實力。帶頭的那個虎威候,修為更是達到了天府境,八千餘人結成兵家大陣,更是戰力強橫,你可敢陪我一起,與之大戰一場?”

“有何不敢?”

南冥烈反問一聲,心底豪氣頓生。

即便他隻有肉身境修為,浩然之氣也隻修煉到了儒生層次,依舊傲然站在段羽熹身邊,朝空中大陣衝去。

兵家大陣,非同小可。

“國丈爺,請隨我等前往皇宮!”虎威候穿著一身銀甲,身後披星戴月,更顯他威武不凡。手中長槍朝天一舉,身後兵家大陣隨之變幻,八千羽林郎舉手投足,整齊劃一,像是同一個模子中刻畫而出。

大陣中凜冽銀光,便是軍氣!

“羽林!”

當這兩個字響起在羽林軍大陣當中的時候,在這一片飛雪與星月光輝交錯的夜空當中,竟籠罩著一種無與倫比的狂熱氣息。

“羽林軍……衝陣!兵法,以眾擊寡!”

虎威候怒吼一聲,帶著八千羽林郎,朝鬼影峰上空馳騁而來,數萬獅虎獸鐵蹄踏在空中,震得滿空飛雪灰飛煙滅,仿佛這羽林二字中,有著無窮勇氣的力量。

兵家亦有妙法,不弱於魔門、道門、佛門,世人皆稱之為兵法。

國之羽翼,如林之盛。

八千羽林郎,是大周皇城中,天子手中最強的軍力。

即便是實力強如段羽熹,也由不得握緊了手中魔鋒大刀,渾身殺氣散射,隱隱將南冥烈護在身邊,沉聲道:“小子,你怕了麽?”

無邊氣勢壓迫而來,使得鬼影峰上各派年輕修士心頭,生出一股怯意,竟不由自主往四方退散,不敢擋在兵鋒前方。

羽林大軍,殺氣衝天。

南冥烈眼中神色愈發剛毅,他並未回答段羽熹的話語,隻默默掏出畫鵲翡翠弓,彎弓如滿月,朝虎威候一箭射|出。

在南冥烈心頭,突然湧起一股激昂的熱血。

生而為男,與生俱來就有著揮斥四方,縱橫天下的渴望!

許是在雲池城中被壓抑得太久,而今在麵對著迎麵衝來的羽林軍大陣之時,南冥烈體內熱血與豪情,竟頃刻間沸騰起來。

叮!

箭矢破空飛射,卻被虎威候身邊護體銀光擋住。

羽林軍布成鉤形之陣,宛若箭矢飛馳在空中。

嘣!

魔鋒大刀,與虎威候手中銀槍相撞,發出驚天動地巨響。

南冥烈隨在段羽熹身邊,被震得耳膜發疼。周遭盡是耀眼銀光,照得南冥烈眸中一片花白,已是看不清任何東西,隻聽到身後傳來轟隆隆的高山倒塌之聲。

“羽林大軍,果真不凡!”

段羽熹勃然讚歎,衝破羽林軍大陣,飛上高空,朝皇城方向疾馳而去。

南冥烈狠狠一揉眼眸,轉身往身後看去,隻見八千羽林郎再度調轉方向,聚攏成大陣追擊而來。

至於那座數百米高的鬼影峰,則在羽林軍兵鋒衝擊之下,轟然坍塌,山崩地裂,變作無數碎石泥土,當空飛舞。

在漫天大雪當中,霍然聚出了一朵高達數百米,由塵埃組成的蘑菇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