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沒事

“啊——”

猛地從噩夢裏醒來,裔長樂一下子從床榻上彈了起來,伸出雙手來看,她的五指修長纖細,幹幹淨淨地,沒有一絲血跡沾染。

“做噩夢了?”

裔長樂一愣,抬頭往聲音來源處看過去,發現戾正掀著簾子從外麵看著她,一雙點漆般地眸子裏隱隱透出一抹關切。

穩了穩心神,裔長樂衝著戾淡淡一笑:“沒事。”

“既然沒事就起來喝藥吧,喝完藥估摸著就差不多該回去了。”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但是也沒有追問,放下簾子走了出去。

裔長樂舒了口氣,起身準備下床,然後突然愣住了:她記得自己是坐在戾的書房裏的,戾在寫字,她拿著一本古書在一旁看著消磨時間。現在,她竟然從初見戾時他睡的石棺材裏醒了過來!

難道說……

“怎麽還不出來?你方才看著書就睡著了,我就把你抱進去了。怎麽,嫌我的石棺材不吉利?”戾在外麵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一般,閑閑的語氣,卻夾雜著一抹戲謔。

裔長樂嘟囔了一句“荒墳的土堆我都睡過了,還怕什麽石棺材”,然後起身跨出棺材走到臥房外麵,戾手裏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毫不客氣地往裔長樂手裏一塞:“喝吧。”

喝完了一碗解毒的湯藥,裔長樂也沒有在地宮逗留,帶著裔長恭交給她的紫色錦緞摸著黑往裔府走。按照計劃,裔鄺今日晌午就被裔長恭以談生意為名叫走,告訴裔府裏的人是今夜不會回來了,好讓柳如煙和她的情郎掉以輕心。然後,裔長樂負責把柳如煙和她情郎相約的紫色錦緞掛在後花園門口的樹枝上。

裔長樂痛快地掛好了紫色錦緞,剛要離開,卻發現白傲君就在自己身後跟著她。

“長樂,隨娘到娘的小院兒裏坐坐吧。”白傲君看起來又興奮又期待。

跟著白傲君回到小院兒裏,白傲君特意將偌大的窗戶打開,裔長樂這才發現白傲君的後窗直衝著後花園的西南角,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後花園深夜影影綽綽的枝椏和花草。

“長樂,你說柳如煙和她那姘夫看到那紫色錦緞就會出來幽會嗎?”白傲君不放心地確認,一手敲著麵前擺好的棋盤。

“我也不能確定,但是那夜我撞見他們幽會的時候,恰好聽到柳如煙提醒那姘夫說記得走的時候把錦緞收好,別落在樹枝上,免得白天被人看到,引人懷疑。”裔長樂放下一子,看著棋盤上的星羅棋布。

“希望你兄長能夠把握好時間,回來太早則驚動了柳如煙,回來太晚就怕柳如煙那賤人和她的姘夫已經各自回屋了。”白傲君說這話的時候咬牙切齒。

裔長樂看了自己娘親一眼,垂下眼眸:“我們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說話間就過了半個時辰,白傲君和裔長樂已經各自勝負幾次,白傲君明顯有些沉不住氣了,抬眼望著後花園那邊,念叨:“難道說長恭辦事不力?本來我就擔心老爺寵著那個賤人,輕易不會殺她的。要是錯過了這機會,那賤人就要爬到我頭上了!”

正說著,仿佛是回應白傲君的擔憂,突然從後花園那邊泛起一陣嘈雜。

“老爺回來了!”白傲君雙眸一亮,放下手中的棋子趕緊往後窗邊快步走去,致使黑夜沉沉,她什麽都看不到。白傲君咬了咬牙,伸手拉住裔長樂,“走,我們到後花園外牆去。”

裔長樂看著此時完全沒有一絲一毫裔府嫡母大夫人的清高姿態的白傲君,再想想平日裏在婢女仆從麵前威嚴冰冷的主母,隻覺得諷刺。

“好你個不要臉的賤貨!”

母女兩人剛剛走到後花園的外牆角落裏,就聽到從裏頭傳出壓抑又憤怒的斥責聲,以及“刺啦”劃破夜晚森冷空氣的抽打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