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誰家少年郎,情絲動

日子就這樣平淡的流逝,絕汐從未想過,有生之年,她也能這般平靜的過活,想起上一世每一天都在陰謀中渡過,每一日都在擔心著會不會有那麽一顆子彈是開向自己的腦袋。

這一日,絕汐抬起無垢的臉龐,看著那亮閃閃圓溜溜的月亮,猛然間那股剮心之痛又湧上心頭。“胡逸跋。”不自主的默念了一句,她臉上沒有一絲淚痕,她是驕傲的白羊座,怎麽會哭哭啼啼,最多也就是淚往心裏咽。

一旁的東宮錦側過臉來,他聽到絕汐剛剛似乎說了一句什麽,不過待他看去時,隻能看到絕汐緊抿著的唇。

“絕。”東宮錦還是好奇的喊了一聲。

“東宮。”絕汐看著月亮,眼神深邃的說,“都說月宮是廣寒宮,是不是月宮很冷?”

東宮錦聽到這句沒頭沒腦的話,瞬間石化,這,這,叫他怎麽回答。

絕汐也沒等東宮錦開口,就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月宮隻有荒蕪的一片,沒有月兔,沒有嫦娥,更沒有吳剛砍桂樹。”停頓了一下,她轉過臉來,看著東宮錦那糾結成一團的正太臉,她柔柔淺笑的繼續說,“你說世人是不是無知,你說無知是不是世人的一種逃避,是不是一種自我欺騙?”

絕汐說到動情處,忍不住抬起了身子,觸到了後背的傷口,“咳咳……”

東宮錦想要伸手去扶,絕汐不著痕跡的避開了東宮錦,因為此刻她滿心都是胡逸跋。她是絕汐,沒錯。她是風絕國的長公主絕汐,可她也是二十一世紀暗絕集團的年輕繼承人絕汐,不該,怎麽也不該會如此與胡逸跋深刻的牽絆著。她煩惱的皺著眉,雖然胡逸跋為她現在生死不明,但她是公主,胡逸跋本來就應該有為她獻身的精神,這本就是應該的,為何此刻她的心中卻如此的憂傷,如此這般的渴望見到那個他。這不是暗絕集團繼承人該有的心思,雖然那個絕汐早已逝去。

東宮錦不知道絕汐的煩躁還是眼

角那絲落寞來自哪裏,但他憑著一半獸類的敏覺,他知道此刻他應該遠遠看著,應該給她足夠的個人空間。隻是當他挪動步子向後退去時,是誰從後緊緊的抱住了他,是她嗎?他甚至不敢回頭去看,他怕一回頭這幻覺就破散。

是哪個少年男兒,心思輕輕被誰撥動?

那晚,銀輝色的月光灑在緊緊相擁的兩人身上,那晚,屋旁的櫻花飄灑了一地,那是白色還是粉色,已經沒人在意,隻有兩個不規則的心跳打擾這夜的寧靜。

“東宮,我們去找他,好嗎?”很久很久,久到東宮錦不敢動一下,隻是保持著僵硬的姿勢,隻怕驚了後麵的人兒。

“他是個懦夫,本公主沒有讓他死,他絕不敢去閻王殿報道。順著水流,他肯定在下遊等著我們。”

“嗯。”極輕的一聲,東宮錦掩過臉上一閃而逝的落寞,淡淡的點頭。

明媚的光從窗前照進屋中,東宮錦眯著眼看著光線忽明忽暗,從床旁邊拚湊的硬板上起了身,動作利落的收拾起東西,眼神時不時飄去床上的絕汐,嘴角噙著傻傻的笑。

動作盡量輕的東宮錦還是吵醒了絕汐,隻見她揉了揉雙眼,一副沒有睡夠的樣子,“做什麽?”帶著些微鼻音,有了點孩子氣。

“收拾包袱,啟程去找胡大人,不是公主昨晚說的。”東宮錦淡然的說,這字裏行間卻是語氣不佳。

絕汐不自覺的摸了摸後腦勺,她昨晚有說過嗎?抬起滿是疑問的眼,有些困惑的看著東宮錦。

東宮錦低下頭,繼續收拾,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裏到底那裏不痛快,胡逸跋為了公主生死不明,公主要去找他,這本來就是情理之中,可自己的心中為什麽會不甘,為什麽會覺得這一去,隻怕再也回不來,再也回不到這歲月靜好的兩人生活。

“那就出發吧!”絕汐見東宮錦不給解答,便聳聳肩,她本來也是準備去找尋胡逸跋,不管昨晚是否

說了,在這個小屋子已經窩了兩個月了,夠長了,她本來就不是那種安分的人,這種生活不適合她,就把這兩個月放在心裏好好保存回憶吧!

身體還有點不適,不過比起來以前的家族訓練,這點傷也不算什麽。

“我們走水路吧!出事的地方還記得嗎?”絕汐轉過身已經向前走去。

東宮錦搖了搖頭,“不知。”

絕汐在前麵“嗬嗬”的笑了起來,“我就知道,東宮,你的腦袋,我喜歡。”是的,絕汐缺的就是這種單純的大腦,複雜的事教給她自己來做就行啦!她要的是絕對的忠誠。

絕汐帶著東宮錦,以極快的速度,趕到了那天出事的地點,絕汐漠然的看向那條曾被染紅的江水,血,從胡逸跋身體流出來的血,那噩夢般的回憶又再次侵襲。絕汐微微閉上了眼,嘴角卻露出了恬然的笑,她是有多愛演,從來不會直視自己脆弱的一麵。

再睜開眼的時候,絕汐臉上的笑,已經變的有些小白了,“東宮,還不走,看什麽看?”一巴掌拍向了東宮錦的後腦勺。

絕汐,此刻腦中滿是粉色,粉色的花,粉色的裙角,粉色的笑顏,她的小染染,明明是雙胞胎,隻因為自己被家族選定作為繼承人培養,她便承擔了暗絕集團的所有暗,絕染,那個笑起來宛如三月驕陽的家夥,可以那麽幸福那麽單純的活著。摸了摸胸口,那一顆子彈是射向絕染的腦袋,卻最終入了自己的胸口。從小欺負她,卻又是那麽羨慕她,最終全還給她了,用自己的一命,隻是誰又知道那個活著的人是不是生不如死?

遠在二十一世紀的絕染,她的笑早已染上了血,她此刻終於明白她的妹妹為何每次笑起來都那般血腥彌漫,她摸了摸胸口,那跳動的心髒告訴她,她還活著,她沒有選擇死的權利,這煉獄的生活依舊繼續。

“是覺得欠了她,才這樣以她的性格生活著嗎”,絕汐在心裏默默問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