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良妃之謀

良妃從來都是玉陽王最為疼愛的閨女,一聽聞良妃的傳召。玉陽王立馬扔下還在與他商議政事的朝臣,換上朝服,匆忙趕進宮。

早早的站在宮門口,遠遠的看見玉陽王走來,良妃如蝴蝶一般,飛了出去,脆生生的喊了一聲,

“父王。”

“微臣給娘娘……”見良妃奔來,玉陽王正要行禮,還沒跪下,已被良妃拉了起來,

“父王,你是我爹。怎可給我行禮,快起來,快起來。”

“禮不可廢。你是皇上的人,就是我的主子。”玉陽王向來是個遵守法度的人,自然不會跟著良妃胡鬧。板著一張方方正正的國字臉,正正經經的說道。

“那我不管。”自小就被玉陽王寵壞了,良妃完全不懼怕玉陽王的威嚴,直接拉著他走進宮裏。

扶著玉陽王一齊坐到堂前的榻上,命人奉茶,並且囑咐懷袖不許任何進來。

不知道良妃在鬧什麽名堂,玉陽王端起懷袖剛奉上的茶盞,飲下一口。瞟過良妃一眼,

“怎麽回事,看你神神叨叨的。”

良妃卻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父王,你不知道,女兒好苦呀。”

見的良妃這麽一哭,玉陽王徹底就慌了。眾多的兒女中,他最寶貝的就是這個閨女,打小都舍不得輕吼一句,哪裏見得她哭,急忙哄道,

“怎麽了怎麽了,乖,不哭。與爹說,誰欺負你了。”

“父王,皇上他好狠的心腸,自那冷妃小產之後,他就夜夜宿在冷妃宮中。女兒都不知有多久未曾見過皇上的麵了,他若是當真絕情,當初與女兒許下那般諾言,害的女兒巴巴的一顆心全給了他,全給了他。”

聽完良妃所言,玉陽王本就威嚴的臉漠然一沉,

“當真有此事,皇帝獨寵冷妃?”

“可不是麽,”哭出來的軟腔,良妃抹著淚,點了點頭,

“不僅是我,這後宮裏的妃子全都成了擺設。離冷妃小產已有多久,她又不是紙糊的,需要皇上這麽寸步不離的照顧著麽,今日,我與淑妃還見她與皇上在玉波瀲宸泛舟來著。”

“姒兒莫急,這事父王自有辦法,絕對不叫我的姒兒吃了委屈。”親自揚起衣袖,溫柔的抹去良妃臉頰上的淚,玉陽王輕聲安慰著。

乖順的任由著玉陽王將自己臉上淚痕拭去,良妃撒嬌般的窩入玉陽王懷中,

“可是皇上已經登基為帝,不再是當年的太子殿下。父王萬事,皆得小心。”

“乖,放心。他縱然登基,但他少不得父王的幫持。他可以欺負我玉陽王,但是他不能欺負我玉陽王的郡主。”順勢將良妃摟入懷中,玉陽王大放著厥詞,臉上一片冷凜。心裏暗然定下主意。

“父王。”聽聞玉陽王的話語,良妃感動不已。而後,似又是想起什麽,仰頭在玉陽王耳邊輕聲低語幾句。

聽候,玉陽王摸了摸良妃的頭,寵溺般笑著點了點頭,

“好,既然是姒兒的要求,父王定幫姒兒做的妥妥帖帖的。”

“謝謝父

王。”

而後,父女兩又是說了好一會兒的體己話,玉陽王才請旨出宮。良妃本想留玉陽王在宮中用膳,但被玉陽王拒絕。說是外姓王爺,在宮中用膳多有不便,容易給良妃招致禍端,硬是給辭了。

良妃沒有辦法,也隻能任由他去。

得到父親的許諾後,良妃的的心總算安定了一些。在寢宮內苦苦等了幾日,終於等來玉陽王的消息。

“娘娘,這是王爺命人送來的。”手中捧著玉陽王命人從宮外送進來的東西,懷袖含著笑,一路小奔著跑到良妃榻前。屈身下禮。

“嗯。”伸手從懷袖手裏接過,良妃點了點頭。打開包裹的紅布,裏麵隻有一隻簡陋的簪子。

看的站在榻下的懷袖甚為不解,

“娘娘,這簪子如此的簡陋俗氣,王爺竟讓人給您送這東西。”

“你懂什麽。”橫過懷袖一眼,良妃出聲啐她一口,

“去,想法子把冷妃跟前,貼身的伺候的那丫頭給本宮請過來。”

“是。”恭敬應下一聲,懷袖領下良妃的命令,轉身踱步出去。

懷袖是良妃從玉陽王府帶來的家生奴才,在王府時,曾被玉陽王命人專門的教養過。做事,自然是不需要良妃操心的。很快,就領著冷妃跟前貼身伺候的宮女明媚,走了進來。

恭敬的給良妃行下一個萬福的禮,明媚的聲音,做派倒是與冷妃極其相似。婉約中帶著柔弱的清冷,

“奴婢拜見良妃娘娘。”

“起來吧。”良妃細細打量著跟前的宮女,緩緩答。

待著明媚起身之後,轉眸瞥了懷袖一眼。懷袖會意,趕忙踱步上來。良妃隨之將手中的簪子遞到懷袖手中,

“我父親給我來了一封信,說在京城西子巷裏頭,救了一婦人。這是那婦人的簪子,那婦人還說,她有個閨女在宮裏頭當差,讓我父親幫她傳句話給她閨女,說她一切安好,讓她閨女勿念呢。”

接過懷袖遞過來的簪子,明媚驀的臉色變的刷白,“噗通”的一聲,跪倒在良妃跟前,

“娘娘,請不要為難我母親。”

“那就要看你聽不聽話咯。”滿意看著明媚意料中的表情,良妃漫不經心的答。

……

巨大的陰影從背後的焰火裏撲下來,在丹墀玉階上伸展。美人榻下跪立著的卑微身影,在火光裏隱約猙獰。

男子放的極低的螓首,幾乎埋入地裏,貼合地麵。雙手伸長,掌心往下,與額頭一般貼在天青色的青石地磚上。晶瑩透亮的熒光,閃過一張溫軟的紫檀海棠紅香榻,一身段妖嬈的女子伏在那裏,麵容豔麗中帶著冷清。

殿中錯金大鼎裏焚著蘇合香,淡白輕煙如縷,一絲絲飄入人的內心深處裏去。

“小人叩見香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渾濁中透著卑怯的男音,從男子跪倒的地麵上,一聲一聲的傳上來,傳上美人榻。喚的女子斂了斂眼眸,厲起來的一雙杏眸,嚴謹的盯著榻下跪著的人。

“你就是明灩濤?”漫不經心的把玩著自己剛剛塗好的蔻丹

,香妃的眸子裏是與她的神色並不相符的淩厲。

“回娘娘,正是小人。”不敢抬頭,保持著磕著地麵的姿勢,男子答。

“好。”淡然從紅唇邊擠出一個“好”字,香妃半眯起眸,側首瞟過站在一側的宮女月珠。月珠會意,走到明灩濤身側,居高臨下的道,

“你跟我來。”

“是。”明灩濤領命,抬起頭。薄薄的燈光裏,月珠雋秀的麗顏清晰的映在他汙濁的瞳仁裏,膘肉橫生的臉上,忽的扯開一道猥瑣的淫笑。

月珠嫌惡的橫過眸光,剜他一眼。率步往裏殿走去。明灩濤忙忙起身,急急跟上。

約摸過了半柱香的功夫,月珠又領著明灩濤回到殿上。此時的明灩濤已然換上一身內侍太監的服飾,暗沉的藍色,稍稍遮住些他突出的腹部。倒是光滑的圓臉上不見一絲清須,乍一看,還頗有些太監的味道。

香妃瞅了一瞅,滿意的點了點頭,

“與你說的,可是記下?”

“記下了,定不叫娘娘失望。”明灩濤急忙點頭哈腰,恭敬作答。

似乎仍然不放心一般,香妃動了動身子,從美人榻上坐起身。懶懶的瞥過一眼一同出來的月珠,月珠立馬折回內殿,出來時手中著一張丹青卷軸。遞到明灩濤手中,

“給,仔細看好,別認錯了人。”

“確實。”接著月珠的話,香妃多加上一句,

“這裏是深宮,可不比你在外頭,如何胡鬧都可以收場。在這兒,你若有出個任何紕漏,都是掉腦袋的事兒。而且,本宮也救不了你。”

“是,是。小人明白。”連連點頭,明灩濤一邊答著,一邊打開從月珠手中接過的丹青畫卷。

畫裏的人兒剛剛觸入眸中,明灩濤不由的眼前一亮。

真是一舉世無雙的絕代佳人,看的明灩濤差點滴下口水來。

月珠又是嫌惡的看了他一眼,

“便宜你了,記得娘娘的話,此事可出不得任何差錯。”

“是是。”恍若整個人浮在雲霄般,明灩濤笑的都要合不攏嘴。不過,看了畫中的人一眼,眼下便覺得剛剛還奉若天仙的月珠姑娘霎那間成了庸脂俗粉、索然無味起來。

見他全然被畫中的人兒迷去心神,香妃的心微微一定。不再與他多言,令月珠領著他從出去。

離開香妃去寢宮,踏過長長的宮道,掠過滿眼的王宮天闕。月珠領著明灩濤停在冷宮門前。

迎麵而來的陰冷氣息,讓明灩濤不由的打了一個寒戰。舔了舔口水,巴著臉問了月珠一句,

“姑娘,這到底是什麽地兒。那天仙般的姑娘,真在此,當真能由著我……”

還未等的明灩濤把話說完,手中昏黃燈光的照耀中,月珠警告般的目光冷冷投來。將明灩濤剩下的話全部壓回到喉嚨間,

“哪來那麽多話說,你隻管進去找到畫裏的人,然後與她一度春宵便好。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若不願意,我回頭稟了娘娘,找別人便是。”

說完,月珠作勢轉身,就要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