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雨夜變故

過了七月的天氣,還是這麽的反複無常。

易無風及太後皇後等人離宮後,碧藍的天空,幾日的光景裏一會兒陽光普照,一會兒大雨傾盆狂風大作的。

終究挨不住天氣反複的折騰,在大雨滂沱的夜晚,於緋詩昏昏沉沉的發起高燒。

芳華宮外的天空,黑的像新研的墨,雨水一瓢一瓢的潑下來,樓台宮闕全部掩在濛濛雨霧當中。懷袖站在門口,撐著雨傘。點紅囑咐著宮裏頭來來往往的宮女,冷水跟毛巾一盆一盆的端進去。

沒有辦法,點紅走到懷袖身邊,

“懷袖姐姐,這樣不行,得趕緊宣太醫。”

知道事情眼中,懷袖不敢耽擱,撐著打開的油紙傘,抬腳就奔入夜雨裏。

不顧全身被雨水淋濕,懷袖闖入太醫院中。往日都有人當值的太醫院,此時空蕩蕩的,隻留下一個看門的小太監。見著懷袖走進來,努力睜開朦朧的睡眼走到懷袖跟前,規規矩矩的行過一個大禮,

“不知道是哪一宮的主子,此時太醫們可都不在呢!”

“什麽?”聽說太醫們都不在,懷袖急的一愣,忙忙張嘴道,

“我是芳華宮的宮女,於妃娘娘不知為何起了燒,怎麽也退不下去。當值的太醫呢,趕緊過去給娘娘瞧瞧,不然出了任何事情,皇上回來怪罪下來,你們誰擔待的起?”

一聽的懷袖說是芳華宮的人,小太監也被唬的打了一記寒顫。抖抖索索的跪在懷袖的跟前,顫聲道,

“回姑娘的話,實在是不知道是昭元宮那頭出了何事,柳妃娘娘將太醫院所有的太醫全部召到昭元宮中。隻留下奴才看門,不如姑娘去昭元宮問問,看能不能召個太醫過去給於妃娘娘瞧瞧?”

話到最後,在這冷雨的夜小太監居然嚇的滿頭的大汗。盡管他隻是個小小的太監,這些日子來皇帝獨寵著芳華宮的於妃娘娘的消息,傳的滿宮都是,自然也傳到他的耳朵裏。既然是芳華宮的主子生了病,他怎麽也不敢擔待的。

見的眼前的小太監實在的無能為力,懷袖也不再多加為難。撐開手中的雨傘,就往昭元宮的方向奔去。

跑到昭元宮前,裏裏外外,層層包裹的禁衛軍侍衛高大身影,讓懷袖不禁失了眼色。這種陣勢,著實的不似看病。

大著膽子,懷袖走上前去,走到門口一侍衛跟前,

“奴婢芳華宮宮女懷袖問大人安,於妃娘娘今夜無故著了風,召奴婢請個太醫過去給娘娘瞧瞧病,聽聞太醫皆被柳妃娘娘請到昭元宮中,還請大人通傳一聲……”

然而,還沒等的懷袖把話說完,身前的侍衛眼中迸一抹狠光,冷冷斥過懷袖一句,

“滾,別在這兒搗亂,今夜昭元宮中不許進出。”

“什麽?”鬧不明白眼前的陣勢,懷袖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昭元宮乃是宮中的中宮,皇後居所。此時皇後隨著皇帝太後出宮前往皇陵祈福,留下懷著身孕的音嬪住在此。

怎麽說,音嬪都是懷著龍子的呢,眼前嚴厲的殺氣,也不怕衝撞著音嬪腹中的胎兒麽。

想著許久,懷袖也沒弄明白。但考慮著於緋詩不退的高燒,懷袖隻能再次厚著臉皮,捏著膽子上前去,

“大人,於妃娘娘的病情非同小可。若是大人拿不下主意,還讓大人通傳一聲,讓奴婢去見柳妃娘娘。不然出了何事,誰也擔待不得。”話到最後,懷袖的語氣重重沉下幾分,帶著些許的威嚇。

不想,侍衛依然不為所動,麵無表情的容

顏在夜雨中更加顯得冷漠,

“滾,如果你再不走的話,莫怪我等不客氣。”說著,還一把將懷袖推離自己身邊。

勸不動眼前的侍衛,懷袖沒有辦法,隻好轉身折回到芳華宮中。

等在門口的點紅,看著懷袖一個人全身濕淋淋的,狼狽的返回來。一臉的疑慮跟擔憂,問著,

“懷袖姐姐,太醫呢。娘娘一直高燒不退,沒有太醫,該如何是好?”

思索著宮中許是出了什麽大事,懷袖也不敢張揚。淡然的看過點紅一眼,淡淡的開口,

“昭元宮的音嬪娘娘身子不妥,太醫院的太醫全都趕昭元宮去,請不到人。罷了,你去尋些冰塊來,我們用些古法來給娘娘退燒。”

聽著懷袖說太醫都被請到昭元宮,點紅當下氣不打一處來,

“啊呸,一群見高踩低的東西,那位不就是懷個孩子,就敢如此的冷落我們家娘娘。回頭皇上回來,看怎麽整治他們。”

“行了行了。”被宮裏的事情吵的心煩,此時聽著點紅的咒罵聲,懷袖心中更煩。翻了翻白眼,喝下點紅的咒罵,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趕緊下去備冰塊,我先把衣服換了,與你一起照顧娘娘。”

“好。”知道懷袖說的有理,點紅不敢耽擱,急急忙忙聽從懷袖的話,下去準備著冰塊。

好在冰塊還是有的,畢竟於緋詩也是易無風的寵妃,太醫雖然請不到。但內務府那邊多少還是賣著於緋詩的麵子,聽說點紅要冰塊後,立馬就讓人帶著點紅去冰窖領取冰塊。

點紅捧著冰塊回到芳華宮,懷袖也將衣服換好,正在於緋詩的內殿中,等著點紅。

兩人分工合作,退去於緋詩的衣裳,將冰塊包裹在毛巾上。不停的在於緋詩身上拭擦著,一塊毛巾擦完,又換另外一塊。

在兩人一整夜的不眠不休中,在早晨來臨時,於緋詩的燒總算退了。

於緋詩醒過來的時候,懷袖跟點紅已經累的受不住,正趴在於緋詩的床榻邊上,沉沉的睡去。

看著她們沉靜的睡顏,於緋詩心中不禁有些感動。風寒過後的昏闕還在腦海中旋轉著,於緋詩站不起來,沒有辦法給她們蓋上衣衫。動了動嘴唇,許是一夜高燒的緣故,於緋詩的喉嚨裏幹澀澀的,說出口的話也是非常的沙啞,

“懷袖,點紅。”

聲音太過微弱跟低沉,根本叫不醒勞累一夜的兩人。

掙紮著動了動身子,於緋詩推了推兩人的手。又喊一句,

“懷袖,點紅!”

在於緋詩鍥而不舍的推動中,兩人終於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猛然的睜開眼眸,看著已經醒過來的於緋詩,呼出聲,

“娘娘,你醒了?”

“嗯。”於緋詩點了點頭。

見於緋詩掙紮著要起身,懷袖忙忙靠身過去,將於緋詩扶起來。點紅則是立刻走到一旁,拿下一旁掛在山水畫屏上的外衫,披到於緋詩身上,

“來,雨後的風還是有些涼的,娘娘你披上,別又著涼了。”就在點紅說話的空當,懷袖抬起手掌往於緋詩的額頭摸了摸,觸到涼涼的溫度後,才放下心來,

“還好,總算退燒了。”

點紅也才放下心來,

“退燒就好,娘娘,你知道麽。你嚇死我們兩個了,昨晚你忽然就發起高燒,還怎麽也叫不醒。後來懷袖姐姐去找太醫,太醫院的人又說昭元宮那邊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所有的太醫全部聚到昭元宮去了。我

們都嚇壞了。”

見的於緋詩已經好轉過來,點紅絮絮叨叨的將昨晚的險境跟於緋詩嘮叨一遍。

懷袖頗為心煩的別過眼,都沒有眼看點紅。聽著點紅的嘮叨,於緋詩隻是婉婉一笑,清眸底滿是濃濃的歉意,而後,聽的點紅說昭元宮出事的消息,擰起眉眼,問道,

“昭元宮出了何事?”於緋詩當然知道,昭元宮現在是音嬪在住著。

難道是音嬪的孩子出了什麽事情,想著,於緋詩心中一愣。

還沒等的懷袖跟點紅答個所以然出來,門外候著的宮女莽莽撞撞的跑進來,道,

“啟稟娘娘,音嬪娘娘身邊的織瑤求見?”

“織瑤?”這個名字對於緋詩而言,並不熟悉。喃喃吟過之後,於緋詩抬起手,示意點紅跟懷袖給自己更衣。

看明白於緋詩的意思,懷袖跟點紅起身靠過去,幫於緋詩梳妝打扮著。

收拾妥當之後,於緋詩才帶著懷袖跟點紅走往前殿。宮女口中的織瑤已經等在殿上,看見於緋詩從後殿出來,撲騰著就跪在於緋詩跟前,

“見過於妃娘娘,娘娘,您救救我家娘娘吧!”

剛剛退燒,於緋詩的身子還是非常的虛弱,伸手下去扶織瑤的時候。於緋詩腳步一個踉蹌,人差點就摔出去,被懷袖跟點紅扶了一把,才將身子站穩。坐到軟榻上,於緋詩看著織瑤,一臉和藹的開口,

“不必多禮,有話好好說,你家娘娘怎麽了?”

“是柳妃,是柳妃。”不停的重複著柳妃的名字,織瑤戰戰兢兢的開口,

“是柳妃要害我家娘娘。昨晚她命人將昭元宮團團圍住,還命太醫開了攙著打胎藥的落子湯。硬逼著我家娘娘喝下,她還,她還,親眼看著小皇子從我家娘娘身下被落下來。”

說到最後,織瑤仿佛回想著當時的情景,忍不住全身顫抖起來。跪在於緋詩跟前,不停的磕著頭,

“娘娘,如今能救我家娘娘的就隻有您了,禁軍首領是柳家的門生。如今昭元宮已經被圍禁了,若是娘娘您不出手相救,那我家娘娘,必死無疑呀。於妃娘娘!”

“什麽?”織瑤的話就好像是晴天裏的一記霹靂,震的於緋詩久久都不能回過神來。

平日柳煙兒雖然囂張跋扈的,但是於緋詩怎麽也不敢相信,她膽敢對皇子動手。驚魂未定的撫著胸口,於緋詩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織瑤,

“你可知道,這是誅九族的大罪。你若是冤枉了柳妃娘娘,莫說是你,就是你家主子也難逃幹係。你可有證據?”

“奴婢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此時柳妃娘娘還在昭元宮,娘娘若不信,可到昭元宮一瞧。”似乎已經知道於緋詩會有此一問,織瑤抬起頭,篤定的答。

“好吧,你先回去。此事本宮自有定奪,你若離開的太久,對你家主子越發的不利。”慢慢的平複下自己的驚訝,於緋詩安撫著織瑤的情緒。

知道於緋詩說的有道理,同時擔心著音嬪的安危。織瑤給於緋詩行過禮後,就退出芳華宮。

等的織瑤走後,於緋詩靠下身子,躺到身後的靠背上,轉頭看著懷袖,

“懷袖,你怎麽看?”

“回娘娘!”懷袖回應一聲,躬身上前,

“昨晚奴婢到太醫院時,確實所有的太醫都在昭元宮。而後,奴婢前往昭元宮,昭元宮也確實被禁軍所圍。”

“看來,此事有蹊蹺呀。”像是從鼻端哼出來的餘音,於緋詩淡淡然的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