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欲加之罪

太後先行離席,讓南逸塵的目光緊了緊,再撇過頭去看另一人的時候,發現那個位置已經空了。

頓時,南逸塵心中大感不妙,看來母後比他想象當中,還要著急見到蕭宛如。

“子衿,你去看看母後。”南逸塵看了看這個妹妹,現在也隻有她一人可以堂而皇之的接近太後兒不被看穿吧。

南子衿唇角勾勒出一抹妖豔的笑意:“是,皇兄,臣妹這就去瞧瞧看。”原本還在為不能夠親自修理蕭宛如感到惋惜,這下子,機會來了!

正紅朱漆的大門正緊閉著,蕭宛如有些緊張的看了看匾額上麵清涼殿三個大字,心下卻是在冒冷汗。正所謂天子腳下天為不可冒犯,那身為天子的母親,自然威嚴非比尋常人等。她深呼吸了一下,手指緊握成拳,掐著自己讓自己好清醒一些。

慢慢的推開了門,蕭宛如慢慢走了進去,裏麵陰暗的光線,讓她舍不得關上折扇大門。

“把門關上。”威嚴的聲音,讓蕭宛如頓時放下心來,好在這裏麵還有人,不算太陰森,反手把門給關上。陽光透過窗戶紙折射星星點點的光芒進來,借著昏暗的光線,蕭宛如把目光投向了端坐在正殿中央的女人。

她倚靠在軟墊上,看起來十分慵懶,精致的妝容讓她看起來極為美麗,大概因為保養得當,所以就連歲月在她臉上也鮮少留下什麽痕跡,除了看起來多了一股成熟風韻,還有不怒自威的神態,似乎很難將她與一個當上了祖母的人相提並論,據她所知,這位太後已經年近快五十了,和母親的年紀相當,可是她看起來比母親更顯年輕。由於沒有陽光的照射,讓她的麵容看起來有些蒼白。

“民女蕭宛如叩見太後,祝太後鳳體安康!”蕭宛如跪了下來,行了個大禮。

太後向她細望了幾眼,容貌傾城果然是有資本的,可是該就不該在她的兒子和皇孫身上打主意!

妄想進入這宮裏的女人太多太多,大多數她能夠容忍,就是因為那些女人足夠乖巧,即便相互之間會有明爭暗鬥的一些狠辣手段,可是這也是相互製衡的一種平衡力,能夠相互分得恩寵卻不會專寵,更加不會魅惑帝王。而眼前這個女子,還未進宮,就讓她的兒子如此包庇著她,看樣子,是有一定的手段的……

“抬起頭來,給哀家看看。”她吐語如珠,卻又十分威嚴,有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態。

緩緩的抬起了頭,蕭宛如低著眉頭,不去直視她的眼睛。

見她如此放低自己的姿態,太後更加的不屑起來,在她的麵前偽善討巧,想要蒙混過關麽?

“知道哀家今日,為什麽找你過來嗎?”侍弄著精美的護甲,太後一副漫不經心的態度,斜睨的看著蕭宛如。

“民女不知。”

正在此時,大殿的門再次被推開,南子衿走了進來,看著依舊跪在地上的蕭宛如,得意得從她麵前飄過。

“你怎麽過來了?”

“皇兄讓我過來看看這母後和蕭宛如怎麽樣了啊,估計怕母後太威嚴了,嚇到這位宛如姑娘了,皇兄可真是貼心呐……”南子衿一臉古怪的笑意,居高臨下的站在蕭宛如麵前。

聽到是兒子有意安排的和事老,太後原本平靜的心態堵著一口氣,無法疏通開來,剜了一眼這個女子,居然能夠讓她兒子此刻都按耐不住,果然一個狐媚妖精!

“蕭宛如不守宮規,杖斃三十以儆效尤!子衿,讓人立刻去執行!”現在即便沒有她推皇孫入水之事,自己也是容不得她的,看樣子把她的兒子迷惑得不輕,這樣的人斷然不能夠留下,之事礙於麵子,先予以小懲,讓南逸塵知道,自己已然對這個女人不滿了!

太後拂袖離去,很快太監便走了過來。南子衿見狀,興奮不已,沒有想到這個女人也有今天,想到她皮開肉綻的時候,定然美若天仙,麵容也是扭曲得不行的吧?

“她忤逆太後,你們趕緊拉去行刑,記得,可不能夠輕饒了此女子,若是不然,到時候挨板子的可是你們!”南子衿惡狠狠的瞪了那些太監一眼。

大家忙低著頭,把蕭宛如給拉了出去。

沒有想到,飛來橫禍居然是這樣的,蕭宛如冷眼看著這一切,她並沒有做對不起任何人的事情,可是卻因此獲罪,看到南子衿那副得意的神情,突然想過去扇她幾耳光,若不是她在裏麵挑事生非,太後不至於那麽生氣,看樣子,太後在意的不是推皇子殿下入水那件事,而是在意南逸塵對於自己的態度。

左看右看,依舊不見蕭宛如回來,反觀太後已經返回戲台看戲了,可是蕭宛如會到哪兒去了?

“福子,你去打探打探,太後剛剛去哪兒了,還有幫忙找找蕭宛如在哪兒,找到後立即稟報!”南逸塵有些心神不安,母後這番淡定,他總感覺有些怪異。

瞥見福子急匆匆的離去,趕往她剛剛過來的方向,太後更加肯定了他就是在擔憂蕭宛如。

不一會兒,福子哭喪著一張臉過來,南逸塵心下一驚:“怎麽了?”

“啟稟皇上,宛如姑娘觸怒宮規惹怒了太後,正在……正在……”福子趕去的時候,還沒有來得及打聽太後剛剛去哪兒了,就發現有人在哪兒行刑,定睛一看,正是他要找的蕭宛如!心急如焚的想要上前去製止,子衿公主大怒給了他一耳瓜子,便把他給打發回來了。

“怎麽了?把話說清楚!”南逸塵大感不妙,看福子吞吞吐吐的樣子,連忙起身。

蕭丞相一直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當看到宛如不見了,自己夫人又在那邊焦急得不得了的時候,突然心下一慌。

可是礙於君臣之禮,他沒有辦法擅自離席,更沒有辦法過去安慰自己的夫人。

南逸塵腳下生風一般,清涼殿是距離這裏他一路直奔,卻在大殿之外看到幾個太監正按壓這一個女子正在打大板。

“都給朕住手!”南逸塵大喝。

幾個太監停下手中的活兒,有些怯生生的看了看南子衿。

隻見南子衿麵容悠得一變,繼而換上一副苦楚的臉:“皇兄,你可算是來了,剛剛母後發了好大一頓火兒,愣是讓人對宛如姑娘大刑伺候,我怎麽勸都勸不住。”說著,她委屈的撇了撇嘴。

她這番變化,讓蕭宛如甘拜下風,可惜她現在連牽扯一下嘴角笑一笑都沒有力

氣了。

腰部臀部火辣辣的疼痛讓她大汗淋漓,衣服已經沾濕了,這般緊貼在她身上,讓她異常的難受。

南逸塵眸中快要噴火,他一個大步向前,準備扶起蕭宛如,手剛剛觸及她的時候,她便驚呼出聲。

剛才的行刑,她一直強忍著一口氣,如今劈裏啪啦的一頓板子過後,她才體驗到那種鑽心的疼。

“我帶你去上藥。”南逸塵剛想要把蕭宛如抱起,卻被她拒絕,隻見她聲音很是微弱的說道:“皇上、您不用對一介民女如此關懷,我已經承受不起了……”

南逸塵此番心急如焚,哪有心思琢磨她話語裏的意思,他強行的將她抱起,擁入懷中,雙手盡量不要靠近她的傷口之處:“來人,快宣禦醫!”

因為顧慮到她的傷勢,南逸塵依舊把她帶往清涼殿的偏殿寢宮裏,因為不能平躺著,隻能把她翻個身子安妥的放好。

目及之處,都是鮮血淋漓。想必傷口處已經皮開肉綻了吧,想到這兒,南逸塵有些自責,如若他當時跟了過來,那麽她就不會受傷了,可是他的顧慮太多,反倒讓她身陷其害。

看到雙手都染上她的血跡,南逸塵緊握成拳,心下的怒氣讓他沒辦法對自己的母後發作,隻能怪那些太監太過於心狠了。

“剛剛打過她的太監宮人,全都罰俸一年。”原本想要狠狠的打他們一頓,可是打了又能夠如何?

南子衿站在原地,雙手恨恨的緊握成拳。她沒有想到,他們兄弟倆人,竟然同樣中意一個女人。看到南逸塵緊張的樣子,南子衿隻恨子衿當時沒有給這女人一個痛快,倒時候直接把罪名推給太後,不曉得他們母子會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反目成仇。

看完戲曲,接著便是用膳,可是宮宴上,南逸塵都是不見身影。婉貴妃有些委屈,剛想要找太後抱怨幾句,卻發現她臉色鐵青,讓人不敢靠近。

今日是他兒子的生辰,他居然真的拋下眾位王公大臣,陪著那個妖女,早知如此,她應該直接賜白綾三尺,讓她自了餘生!

越想越氣憤,太後寒著一張臉對福子吩咐道:“去請皇上過來,就說是哀家旨意。”

她不能讓眾位大臣看笑話,雖然她有時候挺厭煩這個婉貴妃哭哭啼啼,可是今日是為她兒子慶生,如若不給足了她的麵子,日後難免有人會輕視她的皇孫。

福子見太後如此動怒,馬不停蹄的趕往清涼殿。

“皇上,太後請您過去繼續參加殿下的慶生宮宴。”福子有些小心翼翼的說道。

“朕不去!”南逸塵沉著臉,麵上陰雲密布。

福子突然跪了下來:“皇上,奴才求您了,就回到宮宴上麵去吧,那些大臣們都還等著您,若是您不去,豈不是掃了太後的麵子和婉貴妃的麵子?將來還讓人揣度,您對鑫昊殿下一點兒都不重視,左右您在這裏也隻能夠幹著急,不如讓奴才在此守候著。”

他的話,讓南逸塵沉思了一會兒,剛剛他隻是氣急了,畢竟母後這次有些過分,讓他大受打擊,可是讓他撇下鑫昊的慶生宴,隻會讓母子關係更加惡化,倒時候想要彌補,恐怕要大費周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