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無家可歸

顧君行匆匆趕到,看見歐陽慕青就忍不住責備道:“要演戲我給你安排,為什麽要簽別家公司,這個圈子有多亂,你難道不知道?”

“我知道。”歐陽慕青回頭看著他,有些疲憊的笑了笑,才神色堅定的說:“可是,我希望自己闖出一片天,而非在你的庇護之下。”她的話一句比一句更叫他心寒,極其疏遠的繼續說:“顧君行,你並不是我什麽人。”

“隨便你!”顧君行這次是真的怒了,冷冷丟下一句話,便轉身看著陸奇漠然道:“合同拿來。”

法務部的人剛好陪著人事部送合同過來,顧君行接過合同和筆,連看都不看,熟練的找到地方簽了字,冷冷的往桌子上一扔,就瀟灑利落的走人,一眼也沒看歐陽慕青。

“哼,我還以為他對你有多在乎,賣掉你五年的時間,也是連眼都不眨。”陸奇一邊吩咐手下收好合同,安排相關事宜,一邊悠遊自在的抱著雙臂,嘲弄的看著歐陽慕青調侃。

“我們之間,不須外人評判。”早已洞悉他的薄情,深知他的深情隻為顧蒹葭所有,所以,今時今日,也就沒那麽多的失望和傷心,她回頭望著他,露出一個標準而甜美的笑,說話語氣卻是無比諷刺的:“老板,我的東西可以還給我嗎?”

陸奇愣了一下,拿出相機遞給她,歐陽慕青接過去看了看,將裏麵所有她和顧君行的照片盡數刪除,將相機放回桌子上,淡淡道:“再見。”不待陸奇說什麽,她已快步離開,對於這個地方,仿佛多待一秒,都是種煎熬。

歐陽慕青打車回去,顧君行沒回家,家裏也一直沒請保姆什麽的,都是鍾點工過來打掃衛生,飯也從來不在家吃,所以,這個時候是家門緊鎖。摸了半天的包,她才鬱悶的發現,出門沒帶鑰匙。

在門前的台階上坐下,靠著門,她就那麽抱著膝蓋坐著,等著顧君行回來給她開門,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著了,一直到次日淩晨,一陣冷風吹來,歐陽慕青才被凍醒了,迷茫的睜開眼看看,還是沒人,一整晚沒有任何動靜,門照樣緊鎖著。

揉揉眼睛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歐陽慕青掏出手機給

顧君行打電話,那邊傳來的是女人性感嫵媚的聲音,帶著初醒的慵懶,歐陽慕青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心驟然的揪痛起來,靜靜的坐半晌,才緩緩道:“沒事,打錯了。”

掛斷電話,她想了半天,也找不到一個能去的地方,身無分文,無家可歸,到底還是隻能坐在這裏繼續等。歪著頭靠著冰冷的牆,她想,也許是該努力賺錢了。

一直等到七點,快到上學的時間,歐陽慕青站起來準備去上學,顧君行才開著車緩緩出現,看見她便調轉車頭,停在路邊等她。

一路上歐陽慕青都沒說話,顧君行帶她去吃早飯,也隻是隨便喝了兩口湯,就放下碗不吃了,一直到學校下車,她都沒說一句話。

“放心吧,陸奇那邊我已經知會人盯著,不會讓你吃虧。”在歐陽慕青要關車門的那一刻,顧君行才淡淡的開口,歐陽慕青低頭看他一眼,想起淩晨時分的電話,心裏便愈發的涼薄,嘭一聲關上車門,轉身進學校了。

這個時候正是春末夏初交替的季節,天氣尚且不是很熱,歐陽慕青穿著單薄的小裙子,在外麵坐了一晚上,一節課沒上到一半,就開始發高燒。

課間時間,大她兩屆的甄熔過來找她,叫了半天叫不醒,急了跑進去看看,一摸額頭滾燙,才知道她病得厲害,連請假都來不及,直接抱著她就走了。

歐陽慕青再次在醫院的病床上醒來,看著滿目的白色,一時間有些恍惚。會不會,忽然間又回到25歲去,又是那個醉生夢死的歐陽慕青?

“醒了?”甄熔的聲音隔著久遠的時空傳過來,打消她心底那點莫名其妙的恐懼,清亮的大掌覆在她額頭上,過了片刻,點點頭鬆口氣道:“總算退燒了。一整天都昏迷不醒,沒把我嚇死。”

“我……”她張口說話,才發現嗓子已經沙啞的難以發聲,隻能困惑的望向甄熔。

“你到底是怎麽回事,自己發高燒居然不知道?竟然能放任它引起肺炎,嗓子也發炎了,青青,顧君行就是這麽照顧你的?”說起這個甄熔就忍不住生氣,原本甄家和歐陽家是世交,歐陽琛去世的時候,甄熔就曾想過求父親

收留歐陽慕青,後來見顧君行要走了她的監護權,就沒再說什麽。

她的手還被他緊緊攥著,這也是自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甄熔像兄長一樣,一直都對她很好,可是,這兩年,在兄長的情分之外,似乎總是有些不一樣的東西存在,就如同,她對顧君行一般。

歐陽慕青靜靜的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在她最落魄潦倒,沒人理會的時候,似乎就是他一直陪在她身邊,這個男人,從未對她言過愛,可是,她卻知道,他深愛著她。

“我沒事。”休息了好半天,勉強能說話了,她才低低的開口,想起曾經的事情,她終於覺得,心裏有了一絲絲的暖意。

“青青,我一直都會在,答應我,別把自己藏起來。”甄熔看著她淡漠無情的眼睛,臉上勉強虛假的笑意,不由得有幾分心驚,下意識的抓緊她的手,急切的低聲請求,“如果在顧君行身邊不快樂,就到我身邊來,或者,你想去哪裏,我都帶你去,但是,青青,我要看到你開心,看到你笑。”

是誰說的,不如憐取眼前人。麵對這樣真摯的目光和期盼,歐陽慕青忍不住也綻放一個真誠的笑。

總有些人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用一成不變的愛,等待你的珍惜。

“放心。”半晌,她才低低的吐出兩個字,似是承諾,又似安慰。

房門忽然被大力推開,滿臉怒火的顧君行快步進來,到病床前死死的盯著她,身後跟著神色複雜的蕭淳,看見歐陽慕青,也忍不住低聲訓斥道:“生病了怎麽不給君行打電話,他找你一天,已經快瘋了。”這一天,找到最後,蕭淳親自出麵動用了黑白兩道的人力,才得知她的所在。

而這一天,看見顧君行,她就會想起一晚上無助孤苦的等待,想起淩晨身體疲憊難受至極的時候,電話那端,女人甜膩的聲音。

似乎是有一次,他在家裏和一個女人正在纏綿,固執幼小的她,站在那裏不肯走,諷刺他沒品味,被他拿煙灰缸砸爛了額頭,那以後,他就隻在外麵打野食。

她永遠忘不了,那天,他用那麽無情厭惡的聲音說:“歐陽慕青,你給我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