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失去

對方顯然也被她的提議震撼到,眯著眸子狐疑的打量著她。“這個男人對你很重要,為了他,竟然連自己的母親都可以出賣?”

“出賣?”歐陽慕青嘲弄的冷笑一聲,才淡淡的反問:“活著並不是對所有人都是好事,您坐擁數百億身家,在這個城市可以呼風喚雨,捫心自問,您真的過的很開心嗎?”

對方眯著的眸子,忽然睜開,淩厲的瞪著她,透著讓人窒息的壓迫,可是,她就那樣靜靜的與他對視著,沒有絲毫的懼意。

片刻之後,他緩緩收回目光,看著杯子裏的紅酒,低沉道:“或許,淩陌軒的實力是不容小覷的,加上蕭家在這邊的勢力,要從我這裏救人,他們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你這麽迫不及待奉獻自己,並不明智。”

“我不容許他有百分之一的危險。”歐陽慕青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絕了他的提醒,目光裏的堅定,讓這位見慣了生死起伏的黑道老大,也忍不住動容。

“能告訴我,為什麽他這麽重要?”他抬眸目光複雜的望著她問,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而已,他實在想不到有什麽,能讓她如此冷靜的以命換命。

歐陽慕青愣住,沉思片刻,緩緩閉上眼,低低的歎息道:“因為……我愛他。”

“愛?”對方仿佛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嘲諷的笑出聲,“據我所知,顧君行癡情的是顧蒹葭吧?”

“他愛顧蒹葭,和我愛他之間,有什麽必然的關係嗎?”歐陽慕青睜開眼,清冷的望著他,隨即想起什麽似得,又解釋道:“你不必擔心這個,即便他不愛我,但是,凡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歐陽慕青是他的掌上珍寶,殺了我,也許會比殺了顧蒹葭更讓他痛苦。”

“值得嗎?”對方以她方才的口吻,嘲弄的反問。

“做了就是值得。”歐陽慕青冷靜理智的回答,看看牆上的時鍾,有些急躁的催問:“我的提議成交嗎?”

“我需要考慮。”對方扶著額回答,揮手示意手下帶她下去。

歐陽

慕青還想再說什麽,已經被他的手下強勢的擋在麵前,做出了請的姿勢。

過了大約兩個小時的樣子,外麵傳來打鬥的聲音,歐陽慕青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跑到門前站著,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鎖被砸壞的落地的聲音傳來,沉重的仿佛掉在她心裏,緊接著門被踢開,顧君行衣衫有些淩亂的出現,外麵依舊在混戰,看見她,顧君行眸子驟然瞪大,一瞬間閃過的極度恐懼,讓歐陽慕青眼睛一陣酸熱,胸口也酸軟,他是真的很在乎她的,她的所作所為,都是值得的。

又一個手下跟進來,顧君行一把將歐陽慕青拉進懷裏,看著牆角的林瑤冷然吩咐手下:“帶她馬上離開,二少爺在門外接應。”

顧君行也沒時間和她多說,拉著她便往外衝,外麵打鬥很厲害,有人過來攔他們,都被顧君行幹脆利落的解決了。歐陽慕青快速的四處掃一眼,果然沒見淩陌軒的身影。

他肯派人已經是為了段歆知給足了麵子,他和林瑤沒有半分關係,實在不必要為她來冒險,而且,外麵的事情,也是需要人來主持大局的,歐陽慕青一早就料到現在的狀況,肯孤身進這虎穴的人,也唯有顧君行了。

快速往外跑著,她忍不住抬頭一直望著他,眼淚不住的往外掉。為什麽,什麽都肯為她做,就是不能相愛?

正走著,顧君行的腳步忽然刹住,渾身都散發著駭人的殺氣,冷冷的盯著前方,這樣冷硬霸氣的他,她見的不多。

歐陽慕青良久才能收回目光,望向前方,老大正嘴角含笑的望著她。

“我成全你。”他淡然低沉的開口,看見她淚眼閃爍裏透出的微笑,繼續說:“為了你的勇氣和情意,我放過你母親,她有一個好女兒。”

話音落下的同時,摸不著頭腦的顧君行便聽到身後傳來響亮的槍聲,下意識的把歐陽慕青拉到懷裏護著,在他回頭望的瞬間,第二聲槍聲響起,豔紅的鮮血,從歐陽慕青的胸口源源不斷的流出來。

“謝謝。”他看到她對著

對手的方向,欣慰的做出一個口型,便緩緩閉上眼,而她眼角的淚,還在掛著。

“放他們走。”對方低沉的扔下一句話,便上了等在一邊的車,絕塵而去。

顧君行大腦有一段時間的空白,隻是下意識的抱緊她下滑的身體,她微弱卻灼熱的氣息噴在他頸側,還帶著鮮活的氣息。

從小到大,五年間,她的種種樣子,像是一本相冊,一頁頁的在他麵前掀過。隻有八九歲的時候,她就會很驕傲自信的對別人說:“顧君行是我的,他生來就是為我存在的。”

顧蒹葭出車禍假死的那兩年,對一切都失去興趣,生不如死的時候,身邊陪著的,也隻有她,一遍遍的在他耳邊說:“你還有我的,顧君行,我會很快很快就長大,然後一直陪著你。”

歐陽琛去世,林瑤失蹤,被債主逼上門毆打的她,看見他的那一刻,眼淚沒有預兆的都流出來,撲進他懷裏,不停的埋怨:“你怎麽才來……”

雙腿有些發軟,顧君行抱著懷裏的身體,癱軟的跌坐在地上,低頭凝視著懷裏,氣息越來越微弱的女孩子,低喃的問:“你究竟和他做了什麽交易?”

他當然不得到任何回答的,他把側臉貼在她潔白的額頭上,整顆心都停止跳動,好像這個世上的任何人都不存在,有的隻有她。

對手從十幾歲就開始混黑道,經曆過無數次廝殺,如何能準確的一槍斃命,他比誰都在行,這一槍,他實在沒辦法指望歐陽慕青還能活命。

待蕭淳匆匆趕到,抱起歐陽慕青往外跑的時候,他幾乎提不起力氣去追,走路有些踉蹌,幸而對手已經答應放他走,否則,以他現在的狀況,深陷敵手地盤,死多少次也夠了。

五年的光陰,她纏在他身邊,仿佛已經成了一種生活狀態,他從來沒想過,她還有離開的一天。坐上車,看著蕭淳緊張的為她止血搶救,同時吩咐手下聯係醫院,他忍不住想,也許從一開始他就錯了,他不該放任一個孩子,以如此可笑的方式,進駐他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