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一瞬間,山野寂靜。

捂著火辣辣的臉頰,葉尋婉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她不相信,自己就這樣被葉無歡給打了,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你們繼續,剛才二姐的臉上有個蚊子,我替她打蚊子。”葉無歡笑的特別的無辜,“是吧?二姐。”一邊說著,她還順勢挽上了葉尋婉的手臂,一副姐倆情深的模樣。

“是,是……”葉尋婉頭點的跟雞啄米似的,打碎了牙也隻能混著血往肚子裏咽。

“走吧,二姐,我們去那邊的涼亭坐坐,正好我們姐倆也談談心。”不顧葉尋婉全身抖得跟篩糠似的,葉無歡強行將她拖走了。

人群中,看著這一幕,尉遲瀚鈺不由得笑了笑,當抬頭麵對眾人時,又是一副溫雅如玉,卻又淡漠疏離的模樣。

甫一踏進涼亭,葉無歡便一把鬆開了她,自己施施然的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來,隨後點頭示意了一下對麵的石凳,“坐。”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葉尋婉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我警告你啊,你不要囂張,否則爹不會放過你的。”她仍然在給自己打氣。

“我知道啊,你是宰相心頭的寶貝嘛。”葉無歡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你把我帶到這裏到底想幹嘛?”和剛才的盛氣淩人不同,葉尋婉的氣焰明顯的滅了。

“也沒什麽,就是好久沒見麵了,想找你聊聊。”說完,葉無歡衝著燕婧嫵的方向努了努嘴,“說說看,你對那個大美人了解多少?”

“啊?”葉尋婉的眼睛瞪大了,“雖然我知道像你這樣的小小庶女一向是孤陋寡聞的,可你不會連她都不認識吧?”

“我應該認識她?”眉間微挑,葉無歡的手指輕輕的叩擊著青石板麵。

“她是所有帝都未婚女子羨慕的對象。”葉尋婉一臉神往的說道,似乎那一巴掌的痛和羞辱也忘記了。

“為什麽?就因為她的家世好?”葉無歡一愣。

“和家世無關。”葉尋婉賤兮兮的笑了,“因為她將來要嫁的人是誠親王。”

“你說什麽?”這一次,是葉無歡整個人愣在了那裏。

“所以我早就提醒過你,不要和誠親王走的太近,你偏不聽,現在知道了?”說完,葉尋婉施施然的站了起來,“今晚爹讓你回去吃飯。”

葉尋婉是什麽時候走的,她不知道,就像尉遲瀚鈺是什麽時候坐到她對麵的,她同樣也不知道。

“發生什麽事了?”看著對麵魂不守舍的小女人,尉遲瀚鈺的眉頭皺的緊緊的。

“沒什麽,突然覺得自己像極了傻瓜。”

有風吹來,漫山遍野的櫻花香,可是這一刻,葉無歡卻寧願自己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裏。

“你本來就傻。”尉遲瀚鈺不以為然的笑了,“走吧,我們去前麵走走。”

“不用了,你去陪你該陪的那個人吧,我想一個人走走。”說完,葉無歡起身向前麵走去,徒留尉遲瀚鈺一臉若有所思的坐在那裏,“來人。”

“屬下在。”一道

灰色似真似幻的身影影影綽綽的出現在了尉遲瀚鈺的身旁,將剛才葉尋婉和葉無歡之間的對話事無巨細的重複了一遍。

“知道了,你下去吧。”揮了揮手,尉遲瀚鈺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山坡上,草的綠,花的紅,相得益彰,雙手交叉墊在腦後,葉無歡靜靜的看著頭頂上的藍天白雲。

好吧,她又矯情了,心裏莫名的就是一陣不舒服。

她以為昨天的一切不過就是一場偶遇,卻不曾想竟是有心人的一場蓄意為之。

閉上眼,她無聲的呼出了一口氣,下一刻,她一骨碌從草地上坐了起來,兩隻手使勁的撕扯著自己的頭發。

該死的,尉遲瀚鈺算個球啊,她至於在這裏為他傷春悲秋的嗎?就在她準備精神抖摟的出去暢遊一番的時候,冷不丁的就看到遠處似有一團火焰襲來,再然後,她就被人給摟住了。

“小丫頭,想哥哥了沒有?這幾天被老頭子驅逐了,今天緊趕慢趕的好不容易趕回來了。”風清歌氣喘籲籲的說著,一身風塵仆仆的模樣。

眉頭微攏,葉無歡一臉嫌惡的看著他,“風世子,拜托,男女授受不親,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自覺性啊?”

“沒關係,反正再過幾天我也是準備要向皇上請旨的,你就當我是提前享受一下權利好了。”說完,用力的摟了她一下,風清歌鬆開了她,然後在她身側四仰八叉的躺了下來。

“無聊。”瞟了他一眼,葉無歡雙手撐地仰望著天空,“風清歌,說實話,在你的心裏,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恩?”桃花眼眨啊眨啊,風清歌側過了身,“怎麽了?誰欺負你了?說,小爺替你報仇去,是不是又是那個葉尋婉?”

“你覺得會有人能欺負我?”葉無歡不答反問。

“也是哦。”皺皺鼻子,風清歌應了一聲,“以前或許會,但現在你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你找打?”葉無歡惡狠狠地看著他。

“好了好了。”一把握住她的拳頭,風清歌閉上了眼睛,“乖,讓我歇會,你知不知道這一路我都跑死了三匹馬,快累死我了。”

“你趕著投胎呢?”看著他眼底那薄薄的一層烏青,葉無歡終究沒有甩開他的手。

“沒良心的,趕著回來見你。”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風清歌又閉上了,“你還沒說你怎麽了呢?對了,小瑾呢?”

“他被我送走了,那裏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一想到宰相府裏的勾心鬥角,她就覺得頭一陣陣的大。

“早就讓你離開,可你偏不聽,怎麽突然就想通了?難道是因為他?”風清歌沒有說出那個他是誰,卻也是彼此都心知肚明。

“機緣巧合罷了。”抽回手,葉無歡順手掐了一根草塞進了嘴裏,“春光明媚,這個時候要是能有壺酒,再來上幾個小菜就好了。”

“饞貓,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一個鯉魚打挺,風清歌身姿瀟灑的站了起來,順手將她也一並拉了起來,“看見前麵那座山沒有?那裏有我曾經埋下的一壇酒

,如今想來也有三年了,想不想喝?”

“好喝嗎?”葉無歡的眼睛登時亮了。

“雖然稱不上天下第一,但第二還是可以的。”風清歌洋洋得意,“其實最關鍵的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葉無歡不解。

“這壇酒是我們一起埋下的。”風清歌的笑妖嬈而明媚。

“什麽?我和你?”這下,葉無歡是徹底呆了,“我們之前真有那麽好?”

“同床共枕算不算好?”風清歌不答反問,隻是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底有一抹痛楚閃過。

“啊?”這一次,葉無歡直接尖叫了。

同床共枕?

在這樣一根稻草都能壓死一個女人的社會,她,不對,確切的說是這個身體的前身竟然會和他同床共枕?他們之間的關係到底是什麽樣的?如果她沒記錯這個身體也才十三歲吧。

“所以,你絕對不能傷我的心,知道嗎?”風清歌做出了一個總結,吹出一記響亮的口哨後,就看見遠處有一匹豔紅如火的馬跑了過來。

翻身上馬,然後將她拉上來摟在懷中,動作一氣嗬成。

兩人一馬漸行漸遠,一陣風吹過,櫻花瓣簌簌落下,也吹起一身白衣衣袂飄飄。

“主子,需要跟上去嗎?”

“不用了。”目光平靜的看著遠方,尉遲瀚鈺淡聲說道。

“是。”風吹過,人影隨後不見了。

佇立良久,就在尉遲瀚鈺剛要轉身的時候,一道柔美的嗓音傳了過來,“婧嫵見過誠親王。”

“嗯。”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尉遲瀚鈺隨後走開了。

在他身後,燕婧嫵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那緊握的雙拳,長長的指甲終於戳破了手掌心那薄薄的一層皮。

山上山風肆虐,在這樣的四月天裏,隱隱的帶著一絲涼意,在半山腰時,他們已經棄馬該為步行,看著那盤旋的山路還有身側的懸崖,葉無歡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坑爹的,早知道她才不上來,生平她最討厭的就是爬山。

“怎麽了?要不要我背你上去?”看著她臭臭的小臉,風清歌笑著說道。

“勞你費心。”狠瞪了他一眼,葉無歡沒好氣的說道。

“又不是沒背過,你哪次爬這座山的時候不是我背你?”風清歌不以為然的說道,好像他背她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一件事情。

好吧,葉無歡覺得自己的腦袋又漿糊了。

隻是這樣聽著他訴說著和另一個女人的過往真的好嗎?或許在他的眼裏,她和“她”本就是一個人。

“我自己能爬上去,太容易得來的總歸不是好的。”說這話的時候,葉無歡的腦海裏毫無意外的閃過一個人的影子。

“恩,這句話我讚同。”風清歌重重的點了點頭。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上了山,當爬到山頂的那一刻,看著端坐在石台上的那個人,葉無歡一下子愣住了,下意識的就抽回了被風清歌握住的手。

他……怎麽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