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最短的心動時間

兩個大男人瞪著眼睛看了半天,終於見那個傷口不流血了,才鬆了一口氣。見鬼狐原來瑩白的小臉變成了吸血怪物般,想笑又都忍著。恐怕被對方看見自己的另一麵。

“嘵嘵,打盆水來給公主擦洗一番。”雲幕對著空氣喚了一聲。

門口馬上就想起了腳步聲。嘵嘵端著盛滿水的銅盆進來,看到那個床上躺著鬼狐嚇得一鬆手,幸好雲幕接住了銅盆,不然定是水濺當場。

“輕點,她還在睡覺。”瑾風吩咐完起身出去,雲幕也跟著出去。

“她是誰,很怪的體質。”瑾風站在院子裏看夕陽。

雲幕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房間處,“你不記得千年前的那場天界之亂麽?她就是那時候在邪神肩膀上蹲著的那個小小丫頭。”

瑾風回首,驚異的道:“那個隻有巴掌大,說話像燒豆子的小娃娃?”

“恩,你看的時候,是她長了七千年的結果。因為那時候你一直在景園,後來又去西天,所以六界的人和事都不甚了解。”雲幕緩緩說著。“她是妖界的公主,也是邪神的幹女兒。因為愛上愈染,所以是現在的樣子。”

雲幕不知道為什麽要把這件事說給瑾風聽。他知道這樣有點殘忍。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說,想把瑾風的念頭就在現在打住。

聰明如瑾風,怎會不明白雲幕話裏的意思。天帝與邪神不合。所以天帝的孫子不能和邪神的女兒在一起,即使相愛。而自己是天帝的兒子,天帝更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雲幕看出自己那一點點剛剛萌動的心思,所以在給自己敲警鍾呢吧。

天帝的兒子?他不稀罕!如果能選,他寧可坐人界挑夫的兒子。

低頭,那個事實卻就在那兒擺著……

“明天我就回西天了,今晚要不要喝一杯?”瑾風看著太陽已經完全落到雲海的那一邊,回頭,麵上又恢複最初的涼薄。

“不醉不歸。”雲幕拍著那個風一樣男子的肩膀,

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也是自私的。

這一夜,梨園別院裏有四個人。這一夜,四個人喝醉了三個。那個叫嘵嘵的婢女伺候了這個,再去伺候那個。

神仙想要喝不醉很簡單。如果他們自己想喝醉就沒有辦法。酒不醉人人自醉,大概就是從這兒來的。

天光破曉,瑾風在薄霧裏醒來。雲幕依然伏在桌子邊睡著。桌上或站或倒或碎的酒壇子,一片狼藉。

站起身,往鬼狐的房間走了兩步,駐足。半晌,歎息,終沒有再前行。飛身往西方而去。這就是瑾風三千年來的第一次心動,雖然隻有一天,但足以讓他念一輩子。

雲幕抬起頭來,看著西邊遠去的背影,有點不是滋味。一夜的暢飲,隻有他們自己清楚到底醉了沒有。起身,身上的袍子依然筆挺的仿佛新穿上的一般。抬腿去房間,想去看看那丫頭醒了沒。

鬼狐依然睡得像豬。姿勢也是誇張的厲害。好在臉上的血漬已然清理幹淨,又變得瓷白光潔。隻是額頭偏左側眉角的地方落下了一塊指甲大的疤。雲幕試了幾次想用法術把那個疤痕去掉,隻是不行。

這又是他頭疼的一個地方。雖然不了解女孩,但誰又希望自己麵門上終日頂著個傷疤?雲幕很怕鬼狐睡醒了,會為此吵鬧不休。

第三個早晨,鬼狐依然在很鎮定的睡覺。可雲幕有點繃不住了。雖然他也見過一睡三年不醒的,但鬼狐特殊,不是之前摔過一跤麽?他很怕她就此摔壞了腦袋再也起不來了。

於是雲幕在猶豫再三又猶豫再三後,決定叫醒這個丫頭。

“公主……公主……”沒動靜。

推了推再推了推,沒反應。

難道真摔出毛病了?

“嘵嘵,舀一盆涼水來。”雲幕下狠心,今天勢必要給她弄醒。影子匯報,妖王見女兒三天不回家,已經開始在相熟的仙家那裏打聽她的下落了。萬一打聽出這幾天鬼狐都是在他這裏……他是不在乎別人會說什麽

的,隻是天下人又會在鬼狐身上做文章了。

嘵嘵剛端著水進房間,鬼狐忽的一下如詐屍般的坐起。歪頭看看雲幕,又看看房間,光腳下地,“謝謝給我端的洗臉水。”

就著涼水洗了幾把臉,覺得清醒不少。回頭找到鞋穿上,就往門口走。

雲幕看著眼前的鬼狐自顧的忙活著自己,好像根本對他這個大活人視而不見的樣子,憋氣憋得差點炸了肺子。這就是讓自己三天都守著,連做事都沒有心思的丫頭?

“去那?”

鬼狐不理會身後凍死人的聲音,繼續走,“去你家香香的茅房。”

雲幕醞釀了半天的怒火突然就沒了,憋氣改成了憋笑。

這樣奇特的丫頭,他真的不願錯過。

鬼狐跑到那個門上畫著花的茅房,解決了三急,覺得又罪過了一回。這樣好的茅房,雲幕要是賞給人界的窮人住,還不要感謝他八輩祖宗?

提溜好褲子,覺得這一覺睡的甚是好,更覺得這一覺自己睡的時間好像長了點。忽然想起釋真那個老實的男人,當時就那樣讓他回了妖界,也不知道安全到家了沒有。於是也來不及走門了,翻身從窗子飄出去。慶幸的是,這回窗子下麵沒有站著雲幕。

但是站著……

“靠,都有病麽?喜歡在茅房的的窗戶下站著。”鬼狐心裏偷偷的罵了一句,大大方方,飄身優雅的落到地上。

“愈染公子好。”鬼狐含笑,屈膝躬身行了個標準的尊卑禮儀。

愈染眸子一緊,挺拔的身子僵了僵。

“我會給雲衾休書的,隻是現在不是時候。阿狐,你再等等好麽?不要……再來這裏了。”

這是鬼狐有記憶以來,高貴的愈染說的最低聲下氣的一句話。鬼狐猛然起身,抬頭望進愈染的眼睛裏。不可思議的挑眉,聲音也變得冷徹骨:“愈染公子以為我來這裏是為了什麽?故意報複你,所以來勾引你的大舅子給你難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