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取她畫像（上）

“況且，母後不是也時時提防著父皇的其她妃嬪嘛。”

楚皇後無可奈何地俯瞰身前卷成小貓樣的靜思公主，目光中閃過一絲痛楚，“母後怎能和你一樣，你如花美貌，還有機會握住你的愛情。”

她又幽幽歎道，“你是父皇最愛最寵的公主，你不需要做出犧牲來維係家族的利益。隻要你父皇在位一天，駙馬就不敢明目張膽地欺負你，更不可能當著你父皇的麵納妾。你要想贏得愛情，就不能像本宮這搬不擇手段。”

從小無憂無慮的靜思公主，從楚皇後的眼裏看到了她所不解的萬般無奈。

“本宮不擇手段，都是為了支撐我們楚家這個龐大的家族免糟敗落之災。”

她一字一句地說道，心中已經麻木了，慘淡地笑了笑，“母後和你父王之間，又哪裏還有愛情可以維係，都不過是權勢的交易罷了。若要說愛情，也許當初見你父皇驍勇善戰英姿颯爽時，本宮是真正動了心。可是後來，母後助你父皇登基為帝，朝中各派勢力暗中滋長，你父皇接二連三的封妃賜嬪，母後就永遠失去愛情了。”

完顏靜思茫然地望著楚皇後，盡管聽不懂，卻還是細細聆聽。

“國家和家族的利益，本宮苦苦支撐，誰人能知本宮這風光背後，到底有多少辛酸苦楚？”

楚皇後的淚光盈在眼中，笑意涼薄，“罷了，不提，你快早些回宮吧，說不定今夜駙馬難得有空。”

完顏靜思抬頭細細地打量她，見她整齊的鬢發中隱著幾絲霜白，雍容華貴的麵容上已經隱隱有歲月留下的紋路。她難免心痛，“母後，反正駙馬也不回府，不如今夜讓思兒陪你睡吧。”

楚皇後強忍心中悲酸，緩和一笑，“你已出嫁，怎能像兒時那般天天纏著母後。初麽麽，送公主回駙馬府。”

“母後……”

“駙馬府就建在宮中，你想什麽時候來陪母後，就什麽時候來，但除了入夜。你應該在府中等候駙馬晚歸，替他備好夜宵糕點，才能暖人心窩。乖，照母後說的做。”

“可是駙馬已經多日未曾回過駙馬府了。”

“說不定今晚他就回了。”

完顏靜思依依不舍地離開鳳陽宮，錦繡的步輿抬了不遠，就有宮女急急奔來，跪在她身前，“公主，奴婢有要事稟報。”

“這秋風吹得本宮頭痛，什麽要事不能等本宮回到駙馬府再稟報嗎？”她顯得十分厭煩。

跪地的宮女急忙匍匐在地，“公主，是……是……駙馬爺的事。”

聞言，完顏靜思立馬眸光煥發，“駙馬爺發生什麽事了？”

“回公主話，今兒秀女進宮，駙馬爺在宮門外撞上了一個秀女，還……還……”

“說話吞吞吐吐的，還怎樣？”

“駙馬爺有意打聽這秀女的下落，還因這秀女和大皇子發生了爭執。”

完顏靜思蹙緊雙眉

，冷冷哼聲，“難不成他對父皇的秀女也有意思？他和這秀女說了些什麽話？”

“這個奴婢不知，奴婢隻知道駙馬有意打聽秀女的身分。”

完顏靜思蹙眉凝思，“駙馬向來不會招惹女色，一定是這秀女勾引駙馬。現今這些秀女，個個都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知道父皇已經風燭殘年了，所以把主意都打到駙馬身上了，簡直太不叫話了。”

她氣得狠狠咬牙，頭上的步搖發簪頻頻搖晃，與她端莊公主的身分大相庭徑。

掌事宮女紫衣輕咳了一聲，悄聲提醒道：“公主，切莫議論皇上事非。皇上萬歲，正值英年。這話若是讓皇上聽見了，或許會……”

完顏靜思持寵而驕道：“怕什麽，父皇才不會生我的氣。你起來，去把這秀女的身分給本宮調查清楚。本宮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什麽來路，竟然敢勾引本宮的駙馬。起轎，回駙馬府。”

陸遠之不得一刻閑暇時間，卻因今日早朝在宮門外撞上一個酷似朵朵的女子而精神不振。

他有許多的事務要處理，朝政上的事，生意上的事，還要分配近日買通官員的事務。

所有的行程，全都因今日那秀女攪亂的一塌糊塗。

而十四郞那邊，卻未有消息。

他吩咐身邊的貼身侍衛，急切道：“去外頭迎一迎，看十四郞回來沒？”

駙馬難得留宿府中，一宮的奴才們忙得絡繹不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