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要你求饒(下)

門上鎖響,他踢門而入。

強光像一把寬大的亮劍劃破地窖的黑暗,朱小朵猝然閉眼,緩緩抬手擋在額前。

隱約感覺有森寒之氣bi近,完顏靜歌出手疾如鬼魅般地鉗住她的脖子,那聲音清寒迫人,“你求我饒過你,我立馬讓你擺脫饑寒,大魚大肉。”

朱小朵緩緩睜眼,看不清來人麵貌,隻聽這聲音熟悉在耳。

喉間一堵,呼吸倉促。

完顏靜歌將她的落魄俯瞰眼底,微微鬆手,吼道:“你求我呀……你的命是我救活的,當然要受我所用,你不能就這樣白白死了。”

朱小朵漸漸適應了破門而入的強光,在浮光掠影中見他白衣翩翩,好一個俊美瀟灑的濁世佳公子,卻心腸歹毒。

她嗤聲一笑,不置一詞。

身後的自在飛花見她如此頑固,其一悄聲勸道:“主子,有什麽任務你讓我們倆姐妹去辦,何必非要靠沒有一層武功的朱姑娘?你煞費苦心救活她,她反而不感恩,還如此輕jian生命。”

完顏靜歌聽在耳裏,略過不言,眼中的森寒落入朱小朵慘然的笑意當中。

她麵色蒼白,雙唇幹澀粗糙。

“把水端上來。”

他捏緊她的下顎,將一碗浸涼的水猛地灌進她嘴裏,隨即劈啪一聲摔碎瓷碗,濺得滿室碎片彈起,“自在飛花,一天灌她一碗清水,吊住她的小命。沒有我的命令,她不能死。”

他鬆開她,她猛地咳嗽。

冰冷的涼水浸進她的喉嚨,卻像一把刀子一樣尖銳地劃過。

完顏靜歌拂袖離去,她不看一眼。

一天,又一天,她僅靠著自在飛花硬灌的清水吊著小命,縮卷在潮濕的稻草上等待死亡。

浮在她嘴角的笑意,是豁然的。

也許死亡,才是新生。

媽媽若是見她安好地回家,該多高興?

黑暗之中,緩緩有白光浮過,似天堂,亮晃晃的。

一個身著白衣的天使在光暈之中漸漸靠近,似乎要接引她通往永生,卻聽熟悉在惻的聲音倏地響起,“你當真想死?”

他不是天使。

他是完顏靜歌,一個戴著麵具的偽君子,他想盡辦法的要她求饒。

盡管,她不知道她對他來說,到底有著什麽樣的利用價值。

“我不信,你就這麽想死。”她被他倏地擰起,像擰小雞一樣地提到地窖外。

是一個秋高氣爽,落葉紛飛的大晴天,陽光鋪天蓋地而來。

朱小朵被完顏靜歌輕巧地擰起,穿過竹海,繞過回廊,被重重摔在了一方涼亭中央,“讓你求饒就這般難?”

他陡然怒了,捏緊她的下顎,將碗中熬成糨糊的米粥灌進她嘴裏,“你不許死,我煞費心思救活你,還未見任何成效,你怎麽能死?”

朱小朵半掩半閉的雙目視見完顏靜歌裂眥欲狂的模樣,緩緩笑了。

粥湯延著她的嘴角急急溢出,連自在飛花都不忍目睹,悄聲勸道:“主子,你讓朱姑娘緩口氣吧。”

完顏靜歌置若罔聞。

“主子,你是怎麽了,上完墳回來就變得怪怪的。”飛

花被他這副模樣嚇壞了,躲在自在身後不忍目睹。

完顏靜歌摔了手中的瓷碗,陡然吼道:“閉嘴。”一把鬆開朱小朵,緩緩跌坐在亭中石凳上。

自在與飛花俯身從地上扶起氣若遊絲的朱小朵,勸道:“主子,朱姑娘完成不了的任務就交由我們姐妹倆去完成吧。朱姑娘這是鐵了心不願被你差遣的。”

朱小朵滿身狼籍,扶著石桌坐在石凳上,硬挺著直起腰板,一雙鏗鏘有力的眼睛定望住他,聲音卻低緩無力,“我說過,無論如何都不會受你所用。你殺了我吧。”

完顏靜歌與她對望,眼中淒厲如血,“難道你真的放得下陸遠之,你就不想知道陸遠之過得怎樣了?”

陸遠之?

朱小朵的目光刹那一顫,神思仿佛閃爍不定。

一年了,陸遠之過得是好是壞?

她要是真的走了,陸遠之在這個時空就孑然一身了,他所擁有的名利與權勢再多再高,又能怎樣呢?

完顏靜歌在這一瞬間捕捉到她眼中的絲絲眷戀,唇角不由地蕩起一絲冷笑,“確實是陸遠之負你在先。可是你們曾朝朝暮暮,同床共枕,你就這樣撒手人寰?”

朱小朵驟然瞪目,“閉嘴,我和他早已楚河漢界。不許你再提他。”

他薄唇一彎,輕蔑一笑,“愛之深,恨之切。我終於找到了你的死穴。自在飛花,給她換身幹淨衣裳,備一輛馬車。”

朱小朵定定瞪著他,“你又要耍什麽陰狠手段?”

他森然冷笑,“帶你在皇城轉一圈,見一見你的老情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