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仇家

陸遠之思慮片刻，又道：“到了西琰皇宮，就不能再用采青之名了，便用月娥吧。若有人問起你，你就說你身在西琰國，從小有一走失的姐姐。”

采青點頭，“采青都記下了。”

陸遠之挑眉笑道：“應該自稱什麽？”

采青立即反應過來，又道：“月娥都記下了。”

陸遠之滿意一笑，“好，徐總管，讓人帶采青姑娘下去休息，過兩日再起程。吩咐一個教引姑姑在這兩日裏教教她宮廷禮訓。”

采青起身欲走，他又語重心長地說道：“采青姑娘請放心，你家中父母自會有朝廷照拂，每月可享受五兩白銀俸祿，此去照顧好自己。”

“月娥謝過皇上。”采青拱手相拜，一派俠女風度。

陸遠之點了點頭，“采青姑娘倒是已經進入了角色了呢，隻是西琰皇後素來聰慧，你要換一種性格出現在她麵前，她才不會起疑心。她向來心善，對弱勢群體十分憐憫，你進宮後便假扮一個受氣受累的小宮女吧。”

采青已十分入戲，便裝了一個楚楚可憐的模樣，朝他盈盈一拜。眼中淩厲的目光瞬間柔弱得如同一江春水，讓人好生憐愛。

陸遠之見了，便朗朗笑了，點了點頭揮手道：“很好，徐總管讓人帶采青姑娘下去吧。”

待采青走遠，不由側眸窺探亭中淵渟嶽峙的天子，眼角立即閃過一絲嬌羞幸福的笑意，“小公公，皇上平日裏待人都如此平易近人嗎？”

領路的小太監滿眼笑意，一邊走，一邊說：“那是，采青姑娘難道沒有看皇榜嗎？皇上已經廢除了奴隸製度，人人皆平等。而且我們皇宮中，以後不會再有太監。如果早些遇上皇上，我便不會成了個庵人……”

采青聽聞如此，隻好勸慰道：“小公公節哀，現在遇上這般勤政愛民的皇上，也不遲啊。”

“是啊，是啊，我都不用再

自稱奴才了，而且每月還有四天公假，每個季度可以回老家探親，探親費用都有朝廷報銷呢。現在這日子，當真是解放了，翻身了。所以我才要更加賣力的侍候皇上。平日裏皇上不許我們用‘侍候’二字，但是我們心底是感激不盡的，隻會想方設法地讓皇上高興，讓皇上舒坦。”

這小公公說罷，便歎一口氣，“唉……隻是皇上不曾納一妃一嬪，後位一直空置，讓人憂心忡忡啊。”

采青眉間一喜，興趣盎然問，“皇上還沒有封任何一個妃子？”

“采青姑娘不知道嗎，徐公公與趙燕將軍還有滿朝官員費盡心思想為皇上納妃選秀，可是皇上硬是不許，說要以家國為重。等家國安定了，再考慮納妃封後。”

“皇上當真是千古明君，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那是……”

采青與小公公邁步離開，一邊話談，又忍不住回頭望去。

亭中的天子一身白衣勝雪，遠遠一望血氣方剛淑人君子，半點沒有威懾卻不由讓人敬畏，更讓她的心砰砰跳動、好不安寧。

陸遠之望了望亭中的幾名男子，一一詢問過後，尤其對其中一個衣裝寒酸的男子上心。

便從石凳上起身，站在其前，“敢問英雄大名？”

男子著布衣，身材略顯消瘦，卻是一身筆挺如劍，臉上是長期風沙肆虐過的粗糙痕跡，還有幾道刀傷餘痕。

見這男子一臉沉睿與數道刀傷，便可從中窺探他血雨腥風與刀光劍影的一生。

這陣處事不驚與懾人氣度，不由讓陸遠之覺得他便是與十四郞同類的江湖高人。

陸遠之身邊曾有兩千綠林高手，卻都在邊關一戰中遭完顏靜歌一舉殲滅。

如今的他，是求賢若渴。

他笑了笑，一臉親近，“英雄莫要如此生份，在你麵前的隻是一個平常人，不是什麽威懾的帝王。

抬起頭來吧，既然你是趙燕將軍選中的人，便一定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男子緩緩抬頭，漆黑睫羽猛地上揚，一股不可抵擋的銳氣登時將陸遠之怔住。

他看這男子的目光，不由聚精會神起來，見他劍眉星目，眼中容著一股懾人的殺氣與敵意，卻是對他微微一拜，“皇上，小人是飄蕩江湖之人，賤名問劍。小人不才，承蒙江湖人給小人取了一個挫號－－江湖第一殺手。”

聞言，陸遠之緩緩點頭，投去滿眼讚賞之意－－好一個江湖第一殺手，怪不得全身上下都是銳不可當的殺氣。

名叫問劍的男子又微微拜了一拜，“小人冒犯了，還請皇上饒恕。”

陸遠之朗朗一笑，“英雄乃是真性情，何來冒犯。我倒是十分欣賞英雄直言直語的性格。敢問英雄，你與趙燕將軍是何時相識？”

問劍依言回稟，“五個月前。英雄不敢當，請皇上直呼小人名諱吧。皇上在臣民麵前都如此平易近人，臣民們又怎敢在皇上麵前自居英雄。”

陸遠又道：“好，問劍果真是真性情。你一身血氣方剛，便在我身邊做事吧，就封你為民國第一護衛。本來這第一護衛是趙燕將軍之職，但是他掌握天下兵馬，誅多事務，所以就辛苦問劍了，日後跟隨我走南闖北，同我一起建立豐功偉業，可否願意？”

問劍登時單膝跪地，垂首拜道：“末將謝過皇上。”

春末初夏的涼風強勁有力，刮得亭前垂柳歪歪倒倒，而半跪在地的問劍卻是一身筆挺如劍，臉上容著剛硬之氣。

陸遠之不由在心中讚許－－好一條熱血男兒，便親手俯下身扶他起來，“問劍莫要行如此大禮，從民國開國以來，所有奴隸製度已經廢除，更沒有君臣之前的跪拜禮，快快請起，日後莫要如此生分了。”

【作者題外話】：大家猜猜這個問劍是誰？有沒有想起誰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