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歲月靜好

涼亭裏微風相送，馥鬱花香絲絲縷縷地溢進鼻裏，明媚陽光映在池中泛起粼粼波光。

完顏靜歌命人送來流光溢彩的錦繡雲肩披在朱小朵身上，藕粉色的淡淺與溫婉正如她婉約柔靜的性子，看得他一陣癡迷。

他溫和地笑了，反握緊她的手，道：“小朵，你自有你的安排，你要去見他便去吧。不用如此緊張，我不會阻攔的。不管他是真的失憶還是裝瘋賣傻，我斷然不會讓他從我身邊搶走你。”

朱小朵倒有些嬌羞地垂了頭，“我不是緊張，我隻是怕你誤會，事先告訴你一聲。”

他小心翼翼地俯著她，輕問，“你已經打探到陸遠之的落腳之處了？”

她緩緩抬頭，一臉明媚笑容，“靜歌，你的情報探子果真了得，辦起事來如此雷厲風行速見成效。不如，讓他們以後跟著我，可好？”

他亦是一臉笑意，“你若是喜歡，讓他們跟著你便是。”

她滿意地笑了，望了望孤獨丞相送來的十餘箱銀帛，又道：“如今朝廷的財政危機暫時得到了解決，但是治標不治本。前幾月長期征戰，民不聊生，百姓們已經交不出賦稅，朝廷便沒有收入。我們要強大，就必須讓百姓跟著富起來。”

她細細思量，小心翼翼地建議道：“靜歌，你若不嫌棄我多事，回頭我擬一分休生養息安定天下的草案給你過目，可好。”

完顏靜歌溫和地笑著，“小朵，我怎麽能嫌棄你多事，你既能經商又能協助我治國，是我求之不得的福氣。我隻怕你太辛勞了。”

她樂嗬嗬一笑，“都是動腦子的事，哪裏勞苦了。都說後宮不得幹政，你不嫌棄我多事就好了。”

聞言，他霸氣地甩了甩袖，“明日起，我便向滿朝文武宣布，這天下你與我同治。我是帝王，你便是帝後。”

她的臉上溢出前所未有的幸福，緩

緩依進他的懷裏，“靜歌，我總覺得你太完美了，完美得有些不真實。但願這樣的夢一直不要醒。”

許是太幸福，太被嬌寵了，她的眼裏緩緩有了淚。

潮濕的霧氣遮住她的視線，隻模糊地視見他胸前的紋章圖繡與龍爪龍身。他身上的帝王之氣本是威懾天下的，卻讓她覺得依在他懷裏異常安穩，哪怕天塌下來了也有他頂著。

她依在他懷裏，便不想再抬頭。

完顏靜歌的心莫名一疼，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哄道：“怎麽還哭了，這不是夢，不必擔心哪一天夢醒了所有的幸福就破碎了。等入夏的時候，孩子出生了，我們一家三口可以更加幸福，沒有什麽事情可以打破這種幸福，戰爭不可以，陰謀不可以，死亡也不可以……”

聞言，她立即抬頭，伸手堵住他的唇，“不許胡說，我們都會長命百歲的。”

他輕笑，忽見她緊緊蹙眉，撫緊小腹嘶聲一喊，“哎喲……”

“怎麽了？”他握緊她的手，臉上的笑容不複存在，滿是緊急的關懷與焦急。

她輕笑，“沒事，隻是它在肚子裏太調皮了，狠狠踢了我一下。”

望著他眉間的陰雲忽而散開，雙眸裏又染上了溫和的笑容。她不由看得出神，忍不住輕問，“靜歌，你當真不在乎這個孩子嗎？”

完顏靜歌先是一愣，複又緩緩答道：“不管這孩子的父親是誰，隻要他是你的孩子，便也是我的孩子。”

“可是，這孩子的父親是你的殺父仇人，他親手砍下了先皇的頭顱……”

他急急抬手，示意她噤聲，輕聲道：“既然這孩子的父親都認定孩子就是我完顏靜歌的，那就讓他的真實身世石沉大海。從此以後，他便是我完顏靜歌的親身骨肉。”

“靜歌……”

她還想說什麽，卻發現有千言萬語哽在喉間，

感動得吐不出隻言片語，雙眸越發潮濕，視線越發模糊。

他溫和的麵容落入她的眼裏，填充得她的心滿是幸福與溫暖。

完顏靜歌抬手拭去她臉頰的淚水，輕笑道：“傻丫頭，動不動就流淚，什麽時候變得這般愛哭了。快別哭了，風大，小心傷了眼。”

她重重點頭，“嗯。”

想了片刻，他複又輕問，“對了，陸遠之現在在哪裏落腳？”

她想也不用想，直接道：“在西城的竹林小樓裏，我正打算過了午時與他見上一麵呢。”

他點頭道，“那你去吧，讓自在跟著你去。”

事後，完顏靜歌秘密吩咐了自在派百名大內高手暗中保護朱小朵。

自在想了想，建議道：“皇上，我寸步不離地跟著皇後娘娘行事不方便，不如讓飛花暗中領著這百名大內高手吧。”

完顏靜歌眸光深邃，遙了搖頭，“不，小朵不讓飛花參與其中，自然有她的道理。你隻需要吩咐這百名大內高手在暗處提防著陸遠之的一舉一動就好了。”

自在想不明白，“為什麽皇後娘娘總是不喜歡飛花，我覺得飛花處事小心謹慎，並沒有那麽討厭呀。”

完顏靜歌心中有數，隻道：“你下去安排吧，飛花不適合呆在小朵身邊。小朵已經有了六個月的身孕，凡是要小心謹慎。當然，不能暴露行蹤，讓小朵與陸遠之安安靜靜地會麵。畢竟他也是小朵曾經深愛過的人……”

自在看不明白他眼裏的複雜，悠悠歎道：“皇上，人家是避之不及，你卻要主動給他們製造見麵的機會。”

完顏靜歌微微一笑，“自在你不懂，愛一個人是寬容、理解、成全、體貼，喜她所喜，憂她所憂，而不是打擊、拆散、強迫。”

自在一臉怨氣，“我不懂，我確實不懂你們這些善男信女。末將告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