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回 改立儲君

皇帝的眸中閃過一絲憂慮,語重心長地說道:“父皇知道,你對那女子情深義重。可是她始終都曾是陸遠之的妻子。駙馬他越發強大,目的就是為了報這奪妻之仇,他能容忍那女子懷著你的孩子回到他身邊,可見他對那女子也是情深義重。他的心情正如父皇當初對你母親的的愧疚之情。父皇自認為足智多謀,都不及他這般強大,他強大到扭轉了自己的命運,甚至可以支手遮天。他,才是真正的勁敵……”

說到此處,皇帝的眸中多了一份懼怕。

昔日那個朱纓寶蓋、黃袍束身、一身龍瑞之氣的帝王,因著他眼裏的懼怕頓時落魄了許多。本就細皺滿布的臉,經由兩個月來的風沙肆虐後,更加粗糙不堪。

他知道,若是一個帝王失了龍瑞之氣,必定會兵敗如山倒。

緩了良久,他才又道:“小歌,如果你心中牽絆那女子,隻會被陸遠之當軟肋來戳。他是個最懂得察言觀色,最懂得使手段的人,你要當心啊。”

完顏靜歌重重點頭,“父皇,上次兒臣不經由你同意就離開軍營,害你遭遇叛賊剿殺,是兒臣有罪。這一次兒臣一定不負你所寄托。隻是兒臣有一事要向父皇稟明。其實小朵並沒有懷上兒臣的孩子。當初欺瞞你,隻是因為兒臣不想小朵入主後宮,希望父皇降罪。”

皇帝渙散的目光中終於閃過一絲驚喜,急急問道:“她當真不曾懷過你的孩子?”

完顏靜歌再次重重點頭,“兒臣與小朵從來沒有越禮的行為,她最初和我隻是買賣關係。直到最後,怕也隻是拿我當一個普通的過客吧。”

說到此,他的眼裏多了一分落寞,眸光不由轉暗,垂了眸盯住自己腳下的一雙早已破爛的軍靴。

帳外風雪銳急,冷氣從四麵八方拍打在他身上,直讓他的心凍結成冰。

他自嘲地笑了笑,

複又抬頭,“父皇,陸遠之本就對小朵情深義重,斷然不會拿小朵來威脅我。小朵腹中並無兒臣的骨肉,更不可能受他威脅。等時間一久,陸遠之自然會發現,孩子一事並不真實,就算他打算用孩子算計兒臣,也隻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兒臣知道輕重,上了戰場必定敵我分明。”

皇帝眼中越發驚喜,連連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語畢,又語重心長地道:“但是父皇依舊要提醒你,切不能為兒女情長壞了大事,大大夫誌在四方。”

完顏靜歌靜靜望住皇帝,緩了半拍才說:“父皇,兒臣知道,一個男人老是沉迷於兒女情長,是沒出息的表現。可是兒臣不是那種誌在江山,誌在頂端權勢的人。兒臣答應你,留下來替你解危。但是兒臣的心不會變,即便不能找到一個能同兒臣執手到老的人隱居山林,兒臣也斷然不會去勾心鬥角,去爭權奪勢。”

皇帝急欲搶白。

完顏靜歌卻斬釘截鐵地打斷道:“好了父皇,你早點歇息吧,兒臣告退。”

聞言,皇帝的眼裏便再一次多了一絲擔憂,待完顏靜歌走後,他急急吩咐道:“來人,把朕的空白聖旨給朕拿來。”

待他鋪開聖旨寫畢,又急急吩咐道:“去傳自在飛花二位先鋒來,朕要密見,切不可讓鎮安王知曉了。”

片刻後,自在飛花二人掀開帳簾,一前一後走進來,行至皇帝榻前,各自行君臣禮,“皇上,末將來遲,有何吩咐?”

自在與飛花早已換了將軍裝,軍中無合身的鎧甲,她們挑了最小的甲胄穿在身上,看起來雖然寬鬆,束緊了革帶,配上寶劍,卻仍舊一派威風精神抖擻。

她們各自垂著頭,各懷心事,像是在擔憂皇帝會對鎮安王封她二人為左右先鋒一事有異議。

知命之年的皇帝望了一眼二人的神色,

即猜出她們的心思,緩緩笑了笑,道:“二位先鋒切莫如此緊張,朕讓你們來並不是要針對小歌封你們為將領一事,作任何反對。小歌的決定,朕一定支持,更何況二位姑娘英勇阻敵,無論是武功還是智謀,都當得先鋒一職。朕還要感謝二位的救命之恩。”

自在好奇抬頭,急急道:“那皇上找末將二人來,到底是何事?”

飛花往自在腿上狠掐一記,抬頭時臉上閃過一絲餘悸,正聲說:“皇上,自在是個急性子,請莫見怪。末將二人又怎當得皇上親自言謝,皇上有任何吩咐,末將二人自會鞠躬盡瘁。”

皇帝朗朗一笑,一不小心扯得傷口發作,不由嘶了一聲。

飛花不由驚呼,“皇上當心些,需不需要末將傳軍醫來替皇上疹治。”

皇帝輕輕擺了擺手,“不礙事,行軍作戰,哪有不受傷的。”他望定二人,左右環視,不由一笑,“二位先鋒性格鮮明,一個口真心快,一個細致貼心,倒是很好的互補。小歌得你二人為左膀右臂,實在是他的榮幸。”

自在不由喜笑顏開。

飛花卻淺聲回稟,“皇上過獎了,末將二人當不起如此謬讚。”

“當得,當得……朕有要事要吩咐於你二人。”說到此處,皇帝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從榻上一手舉起一道聖旨來,又道:“這道聖旨交由你二人保管。如果朕遭遇不測,這聖旨可保鎮安王的性命,也可為他在登基為帝的道路上掃清一切障礙。當然,這一切都必須是在我軍打了勝仗的前提下。我相信,小歌一定可以的。”

飛花心中默問“登基為帝”,不由瞪大雙眼,“皇上,你是說你要改立鎮安王為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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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